《半仙》言可

26、一把年纪的老城主

　　太子薨，皇后一病不起，二皇子把刚出生的孩子抱到自己身边，起名赵墨婉。

　　因着宫里一下子发生太多事，赵墨婉死而复生的事没人敢提，两个接生的稳婆早早领钱出了宫，当晚在侧的宫女也没人会多事去二皇子面前多这个嘴。

　　皇后病得起不来，素心没日没夜地在身旁照顾，早把这个孩子的事抛到脑后，至于皇上和朝中其他人，本就以为这孩子是二皇子与那宫女所生，是以赵墨婉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根本无人问津。

　　至于太子的死因，查明是宫女用簪子刺死太子，但宫女为何这样做，却无从解释。

　　半年后，皇上立二皇子为太子，没多久，皇后崩逝。

　　又逢北越来犯，皇上御驾亲征，打了两年仗，于战中负伤，凯旋没多久就驾崩了。

　　太子登基，赵墨婉便是西琼的公主。

　　由于皇上政务繁忙，一直没空娶妻，后宫里一个嫔妃也没有，是以赵墨婉无人拘束，整日上蹿下跳，不是爬树掏鸟蛋，就是带着宫女扑蝴蝶，要不是素心拦着，差点就跳进御花园的池子里捉鱼了。

　　“公主千金之躯，怎能如此失仪？”素心给赵墨婉擦手，苦口婆心。

　　赵墨婉扬起小脸，笑道：“素心姑姑，什么是失仪？”

　　素心叹口气：“罢了，公主还小呢，以后自然会懂的。”

　　皇后病逝后，素心便去服侍赵墨婉，起初还因着赵墨婉起死回生一事心忧，后来相处久了有了感情，又见她性子活泼，身体无虞，和普通孩子一样没什么异常，便当当初是稳婆看错了。

　　皇上每日除了处理国事，便是陪公主玩耍，他见公主聪慧，便让公主跟着太子太傅读书。

　　比起坐在屋子里学那些枯燥无味的文章，赵墨婉更喜欢跟着大将军学剑。

　　她七岁时，求父皇准许她习武。

　　皇上对公主宠爱有加，见公主喜欢便答应下来，还让大将军亲自教。

　　大将军秦英一生东征西战，让他练兵他擅长，教公主练剑却不知从何教起。

　　一来公主年纪小，二来公主可是皇上唯一的孩子，要是在他手下磕了碰了，他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所以秦英送给公主一把小木剑，让她随便耍耍，图个开心罢了。

　　随着公主渐渐长大，皇上见偌大的后宫只有公主一人，难免孤单，便召了定远侯遗孤李明玉入宫伴读，大将军秦英之女秦春芳也时常随父入宫，三人成了手帕交。

　　“明玉，近日我的剑术突飞猛进，御前侍卫都不是我的对手了。”赵墨婉刚刚三招之内就赢了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

　　李明玉哪里看不出，那是侍卫为了哄公主开心故意输的。

　　“恭喜公主。”李明玉笑着给公主端了杯茶，“听说今日兵部尚书之子进宫，他也是秦将军的徒弟，公主不妨去找他比试比试。”

　　“真的？那我倒要看看，是我厉害还是他更强。”赵墨婉拿着剑风风火火去找人了。

　　周启明今日进宫，是跟着秦将军入宫面圣的，他想进军营。

　　他随秦将军习武多年，就是为了能和秦将军一样，上战场杀敌。

　　皇上很是欣赏周启明的年少意气，但打仗可不是小事，先随秦将军在军营好好锻炼，适应适应军营中的生活。

　　得了皇上的首肯，周启明便退下了，正巧碰上了来找他比试的赵墨婉。

　　“见过公主殿下。”

　　“你就是师父的徒弟？拿着剑，跟我比试。”赵墨婉还贴心的给周启明准备了兵器。

　　“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若输了，便是学艺不精，今后定会勤学苦练，不会怪你。”赵墨婉是真的想和他好好比一场。

　　“那我们点到为止。”周启明不敢轻敌。

　　可是两人一交手，周启明便知道公主的斤两，他本可以三招就赢，为了公主的面子，他硬是拖到十招。

　　赵墨婉的剑被对方挑飞，她摸着手腕，十分生气：“原来他们都在骗我，我要去找师父！”

　　“师父在和皇上谈事。”周启明善意提醒。

　　赵墨婉提起剑就往宣政殿跑，在一旁观战的李明玉提着裙子跟上。

　　不等太监通传，赵墨婉直接闯进去，门口太监无奈扶额，公主每回都这样，好在皇上宠爱公主，不会追究。

　　“父皇！师父！”赵墨婉一进门就跪下。

　　皇上见女儿一脸委屈：“这是怎么了？”

　　“请父皇责罚女儿！”

　　“好端端的，朕为何要罚你？”

　　“女儿随师父习武多年，师父每每夸赞女儿剑术上佳，就连父皇的侍卫都不是女儿的对手，可是方才，女儿遇到师兄，便和师兄比试，结果……”赵墨婉举起发红的手腕，“结果女儿在师兄面前，竟然连剑都拿不稳，女儿辜负了父皇和师父的苦心，还不该罚么？”

　　皇上和秦英对视一眼，秦英挠挠头转移视线。

　　“没想到，周尚书的儿子竟如此了得，连朕的御前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让他去军营当个小兵真是可惜了，方才秦将军的提议，朕还得再考虑考虑。”

　　秦英苦笑，皇上爱重自己女儿无可厚非，可是他这个师父当得却是如履薄冰。

　　敷衍了事，公主不满意。

　　认真教吧，公主难免受伤，到时候皇上还是得责罚他。

　　“回皇上，公主金枝玉叶，末将一介粗鲁武夫，怎敢把公主当做军营里的兵一般对待啊。”

　　赵墨婉说：“原来师父是顾忌我公主的身份，那便请父皇答应女儿，今后女儿于习武一事上，无论受了什么伤，都不要怪罪师父。“

　　皇上自是不忍心女儿受苦：“你为什么非要习武呢？”

　　“因为，我也想和父皇一样，将来上战场，保护西琼的子民。”这倒是和她师兄想的一样。

　　秦英听得头大，西琼人才济济，难道还需要自己国家的公主去打仗吗？

　　皇上沉默片刻，满意道：“好！不愧是朕的女儿，西琼的公主！秦英，今后务必仔细教导，周家小子和公主都是你的徒弟，不可厚此薄彼，若是一年后公主还是不敌她师兄，朕就不得不怀疑你的能力了。”

　　“末将遵命。”秦英只能在心底叹气。

　　此事商定，太监在门口通传：“启禀皇上，上烨宛城城主求见。”

　　皇上示意秦英和公主下去，皱眉说：“去年就说不卖了，怎么今年又来。”

　　先帝允诺宛城每三年交易一次，但是近些年粮食收成大幅降低，西琼自顾不暇，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卖给宛城，去年，皇上便拒绝了宛城的交易。

　　赵墨婉见父皇有要事商议，起身告退，出门时，见一戴着面具的白发男子在门口等着通传。

　　这人便是宛城城主？

　　一大把年纪了，还为了百姓口粮奔波，实在不易。

　　赵墨婉打量皓渊的时候，被对方察觉，两人对视，赵墨婉莫名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

　　“公主，我们回去吧。”李明玉一直在门口等着。

　　“哦，好。”赵墨婉与李明玉一起离开，走远了，没忍住回头再看，只看见那白发男子走进宣政殿的背影。

　　“公主在看什么？”李明玉问。

　　“没什么。”赵墨婉收回目光，“上烨几近灭国，只余宛城一城，还以为城主会是师父那样的威武模样，没想到却是个老书生。”

　　“公主是说方才那个白发男子？我听着他与王公公说话的声音倒不像老人。”李明玉不关心旁的，“公主方才同皇上说了什么？”

　　“自然是让师父好好教我啊，明玉，你一直都知道师父和那些侍卫是糊弄我的吧。”赵墨婉挽起李明玉的胳膊。

　　李明玉笑笑：“他们可不是糊弄。我知道你是真心习武，但是你身份尊贵，若不是自己开口要求，他们哪里敢动真格的。”

　　“那你帮我算算，明年我再与周启明比武，可能赢他？”

　　李明玉爱好算卦，但她算得不准，只是无趣时算着解闷儿的。

　　“这我可算不出来，公主若是想赢，合该自己努力练习才是，不可依赖旁的。”李明玉笑着摇头，“明日太傅要考验你我文章，快回去温习吧。”

　　赵墨婉虽然不喜舞文弄墨，但是对待课业还是十分认真的，二人回宫挑灯夜读。

　　只是没过多久，赵墨婉就枕着课本睡着了。

　　她梦见了一个白发男子，看不清面目，她上前去问他是谁，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她应该认识这个人，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明玉欲给赵墨婉披件衣裳，刚披好人就醒了。

　　“明玉，是你啊。”赵墨婉起身，摸了摸发麻的胳膊。

　　“不是我还能是谁，困了就去床上睡，在这也睡不好。”李明玉替赵墨婉合上书本。

　　赵墨婉躺下后，还在想方才那个梦，梦里的人和宛城城主都是一头白发，难道她以前认识宛城城主？

　　不对，她长这么大从未出过宫，怎么可能见过宛城的人。

　　更何况像他那般有特点的人，她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困意袭来，赵墨婉翻了个身，不想了，左右是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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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姮羲：“换个马甲~”
皓渊：“我一把年纪？我不相干？”
作者：“咳咳，你确实一把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