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言可

25、劫数

　　姮羲和皓渊没在宫里久留，确认二皇子没有危险就立刻出宫了。

　　在皓渊的催促下，两人直接离开京城。

　　“要是二皇子再有危险怎么办，我们留下再等几天。”姮羲不知为什么皓渊执著于尽快回宛城。

　　“二皇子的病再重，服下你的药都死不了，你今日消耗太多仙力，可能……”皓渊想说，可能已经被妖族和魔族察觉，但话还未说完，就感受到周围有妖气。

　　姮羲也发觉，他们瞬间被大量妖包围，为首的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英落。

　　来得还真快。

　　“英落，别躲躲藏藏的，既然来了，就快点出来！”姮羲上前一步喊道。

　　皓渊没等对方现身，就捏了个诀召唤玉虚宫的人前来，他们寡不敌众，必须尽快有人支援。

　　他不想姮羲再陷入二十多年前那样的危险之中。

　　“仙子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躲起来逍遥自在去了，把我忘了呢。”英落于二人面前出现，三条白色狐尾在身后拖着。

　　“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姮羲盯着英落，她化形黄雀养伤许多年，都是拜这狐妖所赐。

　　狐妖身后出现一双双眼睛，大大小小的妖跟着英落上前，数量之多，是二十多年前的许多倍。

　　且这些妖瞳色赤红，看着没什么神智，像行尸走肉一般，听凭英落差遣。

　　“能让姮羲仙子记得，还真是我的荣幸呢。”英落掩唇笑出声，“没想到，我小小狐妖，能成为仙子惦念的最后一人。”

　　姮羲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晚，就是仙子的死期了。”话音刚落，周围的大妖小妖一跃而上，纷纷朝姮羲和皓渊扑去。

　　皓渊护住姮羲，一手扣住地面，一道金色光圈向周围蔓延，所到之处，众妖瞬间化为黑气散去。

　　“这些妖是魔气幻化出来的障眼法，小心。”皓渊低声说。

　　姮羲点点头，并不用仙力与这些假妖缠斗，而是自腰间拿出一把短剑，来一个刺一个，没多久，障眼法被破。

　　“看来这么多年，你也没什么长进。”姮羲收起短剑，对英落说。

　　没想到红莲的障眼法这么快就被破了，英落脸色不太好看，但并未慌张：“我不过修炼三千余年，哪能和姮羲仙子比呢，姮羲仙子虽是半仙，也比我们这些妖啊魔啊高贵呢。”

　　皓渊听闻，微微蹙眉，看向姮羲。

　　姮羲剑指英落，质问：“你怎么知道？”

　　“仙子猜猜？”见姮羲急了，英落狡猾一笑，“连我都知道了，恐怕在六界之中，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吧。”

　　身世秘密被英落一语道破，姮羲确实惊讶。

　　她小时候，碧华仙尊就告诉她了，她是母亲和凡人生下的孩子。

　　不过这件事并未在仙界广泛传播，所以她从小到大没怎么被这件事影响过。

　　只是修炼时，处处比不过元颂，她总觉得因为自己是半仙的缘故。

　　如今英落就这么把这件事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说明确实有很多人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她又没做错什么。

　　“你不用拿这件事激将，我是仙也好，是半仙也好，杀你，都易如反掌。”

　　英落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哎呦，仙子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小的很呢。”

　　这时，玉虚宫弟子们赶到。

　　姮羲一眼便认出，为首之人就是当初在城主府和她一起对抗红莲的玉虚宫大师兄陈霖。

　　“京城外有妖作祟，弟子们速速降妖！”陈霖一声令下，众多弟子向英落和众妖攻去。

　　皓渊见援兵赶到，松了口气，捂着嘴咳起来。

　　方才他为了保护姮羲出手，气血不稳。

　　“你怎么样？”姮羲扶住皓渊，一脸担忧。

　　陈霖向他们二人走来，皓渊转身戴上面具，而后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给玉虚宫传递消息的可是二位？”陈霖看着眼前这两人。越看越熟悉，渐渐地，多年前的记忆与眼前之人重合，“你们是宛城里的那两名仙人？”

　　“没记错的话，你叫陈霖吧。”

　　没想到姮羲还记得他的名字，陈霖点头道：“正是。”

　　“那狐妖十分狡猾，又与魔族勾结，你们千万小心。”姮羲叮嘱。

　　玉虚宫弟子修为再高，最多不过是修炼几十年的凡人，难与英落等妖匹敌。

　　果不其然，在英落面前，玉虚宫弟子们连连败退，陈霖不再和姮羲二人说话，转身加入战斗。

　　英落没料到会有玉虚宫弟子来搅合，一招将几个弟子击退，趁机去活捉姮羲。

　　她今日就是来捉姮羲回去交给红莲的。

　　陈霖速度很快，挡在姮羲面前，姮羲扶皓渊靠着树坐稳，上前去帮陈霖。

　　“带着你的弟子们赶紧离开，否则，整个妖族便与玉虚宫为敌！”英落对陈霖说。

　　陈霖不屑：“修仙之人，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尔等恶妖，本就是玉虚宫之敌！”

　　“你知道你帮着的这个是什么人吗，她不是仙！”英落过招之间，对陈霖说，“她是半仙，你们玉虚宫弟子，想必应该知道半仙是什么吧。”

　　半仙，是仙和人结合生的后代，而仙是禁止与人相恋的。

　　在玉虚宫典籍中记载，仙与人的后代，资质平平，既被凡人的七情六欲所困，又无仙界吸收灵气之本能，且心性不定，若遇外界侵扰助长其恶念，极易入魔。还有一点，便是半仙之身，生来便是魔根宿主。

　　就在陈霖分心的瞬间，英落猛地贴近陈霖，陈霖看进英落眼睛，瞳孔忽然变得赤红，和英落一般无二。

　　“捉住她，否则她就会入魔，到时候人界生灵涂炭，都是因为你帮错了人。”英落蛊惑。

　　陈霖面露挣扎，只一瞬，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姮羲再次出手的时候，还没到英落跟前，就见陈霖转身将剑指向自己。

　　而她毫无防备，当陈霖的剑穿胸而过的时候，目光震惊、不解。

　　“哈哈哈……”英落得逞，笑得猖狂。

　　陈霖的眼睛红光褪去，见自己手中握着的剑刺进姮羲的身体里，慌得松开手，跌坐在地：“不是我，不是我……”

　　“大师兄！”有两个弟子赶过来将陈霖护在身后。

　　而此时英落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一挥手，众妖便停手撤退，玉虚宫弟子举着剑左看右看，怕下一刻又有妖扑上来。

　　“姮羲，我知道仙身死不了，我就是要活捉你。”英落狞笑着瞬间移动到姮羲面前，将她胸口的剑拔下来。

　　热血喷涌而出，姮羲疼得意识模糊，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落入英落之手。

　　就在英落拎着姮羲的衣领欲走时，被刚醒过来的皓渊拦住。

　　皓渊手中金光一闪，英落便被击退十米之外。

　　接住姮羲倒下的身体，皓渊护住姮羲的心脉。

　　眼见快要得手，英落哪能这么放弃，她要当妖主，她要成为万妖之王，已经走到如今这一步，就差姮羲了。

　　“啊！”英落大喊，露出尖牙，双手汇聚全部的力量，她不管这个皓渊是什么人，都不能阻止她。

　　皓渊已经力竭，撑着最后一口气迎上英落。

　　当英落发觉自己被一道金光击中命门，妖力尽泄的时候，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皓渊：“你是……”

　　红莲给她的魔丸，她吃了二十年，魔气虽能助长她妖力大增，但也会侵蚀她的内丹，而这种魔气的力量，连仙都无法完全对抗，这也是姮羲几次在她手下讨不到便宜的原因。

　　能一招就破了魔族之力的，六界之间，唯神而已。

　　英落倒下了，但她还没死透，她做了最后一件事，就是把体内魔气，尽数传到了姮羲身体里。

　　魔气自姮羲胸口伤处侵入，晕着的姮羲猛地睁大双眼大口喘气。

　　“姮羲！”皓渊扶起姮羲，欲把魔气从姮羲体内逼出，但是魔气已经与姮羲融合，速度之快，仿佛姮羲本就该承载魔气。

　　眼看着姮羲就要入魔，皓渊无法，为了保住姮羲，他只有一个办法了。

　　——

　　宫里，宫女难产，胎位不正，两个匆匆找来的稳婆听皇后命令帮着接生。

　　“一定要保住孩子，至于大人……”皇后话说一半，两个稳婆明白皇后的意思。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有的一去就回不来了。

　　宫女的痛呼声越来越微弱，好在孩子是生下来了。

　　“皇后娘娘，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只是生得时间太久，生下来便面色发紫，也没有哭声，现在稳婆正在竭尽全力救治小公主。”素心禀告。

　　皇后叹口气：“罢了，本就是太子作孽，你去带人寻口薄棺，把母女二人悄悄葬了吧。”

　　稳婆救治许久，也没把孩子救回来，房中人皆嫌两具尸体晦气，没人想和尸体共处一室。

　　得知宫女生产的太子，悄悄溜进皇后宫中，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还想看看孩子是男是女。

　　到了床边，血腥味很重，他走上前见宫女搂着一个裹着的襁褓，上前伸手去掀，看到一张青紫的脸，吓得他腿一软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宫女还没有死，但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听着稳婆说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她便抱着孩子闭眼等死。

　　没想到，太子来了。

　　今日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太子所赐。

　　恨意涌上心头，宫女用微弱的气息说：“太子殿下，求殿下听奴婢一言……”

　　不知怎的，太子忽然良心发现，上前附耳倾听，也许是想到床上两人，一个是自己花言巧语哄到手的女人，一个是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

　　没听见宫女说话，反而是颈间刺进一物，太子一摸，自己脖子涌出的血已经向胸口蔓延。

　　“你去死吧！”宫女临死前用尽全力将簪子刺向太子，“女儿，娘为你报仇了……”

　　——

　　皓渊赶来时，房内有三具尸体。

　　他小心翼翼将手中银光托起，那是姮羲的元神。

　　元神渐渐飞至婴儿上空，没入额间，婴儿脸上恢复血色，一声啼哭引来皇后与众宫人，随后便是无尽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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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姮羲：“我啥时候打架能赢一次？”
作者：“下章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