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这世上已经没有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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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年，姮羲已经完全恢复，但以往黄雀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所以姮羲大多数时间依然化身黄雀出现在大家面前。
“念念姐，先生最近总是和雀儿形影不离的。”下课后，新来的学生说。
念念今年已经十四岁，再过一年及笄，就该回家待嫁，不上学堂了。
“先生几年来一向如此，雀儿是先生亲手养着的，自然念主。”念念说。
“可以前也没有上课的时候也把雀儿放在手心里呀。”
“快回家去吧，把心思放在书本上，你爹娘还指望你长大以后考个状元呢。”念念送完学生们，自己把学堂收拾好了才走。
一直站在屋檐上看着念念关门离开，姮羲变回人，进屋坐到皓渊对面说：“念念如今亭亭玉立，喜欢她的人也有不少，她的亲事你可有打算？”
念念是个孤儿，是皓渊在城外捡到的，交给一个无儿女的大娘收养。
前两年大娘生病去世，皓渊算是半个爹，念念的亲事自然得由皓渊做主。
“念念自己有打算，不用我操心。”皓渊擦拭着姮羲的鸟笼子。
前几日，念念找到皓渊，说想跟着皓渊去西琼，如果能在西琼找到营生，就不回来了。
“西琼山高路远，你一个人到了那边举目无亲，该如何生存？”皓渊问。
“我在这边也是举目无亲，能有今日，多亏了先生的救命之恩，若我能在西琼立足，今后说不定能帮上先生的忙。”念念对宛城并无多少牵挂。
其实在年轻人里，想离开宛城的不止念念一个。
西琼卖给宛城的粮食越来越少，宛城百姓们能分到的也越来越少，久而久之，许多人都去西琼另谋出路了。
还留在宛城的，更多的是老弱妇孺。
皓渊不干预任何人的想法，允了念念此次随行。
“这次去西琼，让念念照顾你吧。”皓渊把擦拭干净的鸟笼放到姮羲面前，“去西琼路途遥远，不能一直让你跟着飞，会有人起疑心。”
“那我变回人身呗，就说黄雀飞丢了，路上遇到我，正好顺路，就同行了。”姮羲早就想变回人了，她不能总做一只鸟啊。
“你才刚恢复没多久，化形黄雀可以收敛自身仙气，省得被……”皓渊话说一半。
“你是想说，省得我被英落找到，你是觉得我现在连一只小小狐妖都对付不了？”姮羲说，“皇子出生那日，明明是她趁我与红莲对战之时背后偷袭，再加上红莲招招致命，我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皓渊垂下目光：“英落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万事小心为上，总是没错的……咳咳……”说完，皓渊忍不住咳了几声。
姮羲起身关窗说：“你怎么回事，每年入了秋就咳个不停。”
“老毛病了，过几日就好了。”
仙是不会生病的，但皓渊每次都说自己没事，姮羲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整顿几日，皓渊带人再次踏上去西琼买粮的路。
念念抱着鸟笼坐在马车上，姮羲窝在笼里打瞌睡。
几十个壮汉押着十几箱金银珠宝，皓渊骑着马走在最前方。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一路上，大雪下了好几场，队伍几次停下整顿，到西琼的时候比往年晚了些时日。
怕雀儿冷，念念做了一条小棉被给鸟笼围着，虽然对姮羲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念念的心意姮羲还是很感激。
皓渊进宫那日，念念没有跟着，她把鸟笼打开：“这里不像宛城什么动物都没有，你就在院子里飞两圈，不要飞远，当心被野猫抓住吃掉。”
姮羲：“啾啾。”
念念走后，姮羲飞出鸟笼，往皇宫的方向飞去，轻车熟路地飞到皇后宫里。
皇后似乎生病了，素心在一旁服侍她吃药。
“娘娘，太子的课业皇上十分关心，太傅也日日督促着，您就别操心了。”素心看皇后惨白的脸色，十分担忧。
“太子是我生的，我怎么能不操心，我爹年轻时连中三元，出阁前我的学识也不输男儿，更不用说皇上天资聪颖，八岁时做的文章已经得太傅夸奖，如今太子也是这个年纪，却连字都识不全。”一提起太子，皇后眉头皱得更紧。
素心将勺中药先吹凉，再送到皇后嘴边：“世间像皇上的人能有几个，太子如今已经做得很好了。”
“若说像皇上，倒是二皇子，昨日做了一首诗，深得皇上喜欢，只是他的身子弱，就连太医都说，如果不精心调养，恐怕……”
“娘娘，宫里什么药没有，二皇子的身子总会养好的，倒是您，本就受了寒，非要开窗看什么雪景。”素心最担心的还是皇后。
皇后看了一眼窗外，姮羲急忙飞到一边。
“素心，你快看看，是不是雀儿回来了？”皇后指着窗外说。
素心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娘娘看错了吧，已经八年了，雀儿怎么可能会回来？”
“我刚刚明明看见，那只鸟和雀儿一模一样。”皇后说着，执意下床欲亲眼看看。
“娘娘，奴婢去看。”素心没办法，放下药碗去床边看了看，连黄雀的影子都没有，“娘娘，什么都没有。”
皇后轻叹：“罢了，养了它那么久，说飞走就飞走了，外面的冬天那么冷，无人精心养着它，恐怕早就……”
“娘娘，这药再不喝就凉了。”
屋檐上的姮羲，嘴里吹出一口仙气，把自己在雪里踩的小爪印抚平。
没想到皇后还记得她。
张开翅膀，飞到东宫，姮羲看见两个皇子正坐在一起听太傅授课。
原本只有太子在东宫上课，但他们两个是亲兄弟，二皇子又体弱，太子不想让弟弟一个人上课，就提出让弟弟也在东宫上课，皇上允了。
但两人在一处学习，高低对比更为明显，二皇子处处领先太子，太傅见太子时一脸严肃，见二皇子则是满眼慈爱，时间久了，太子愚钝的消息便顺着风传到了宫里的每个角落。
课上，太傅又批评了太子，下课后，二皇子到太子身边：“皇兄，你别听宫里那些人胡说，我学得好，是因为回宫后母后还会指导我许多，而皇兄除了学习四书五经，还需要学习骑射武艺，这样算起来，倒是我不及皇兄呢。”
因着二皇子身子不好，所以皇后不许他学习骑射等危险的东西。
听了弟弟的安慰，太子脸色好了些，摸了摸弟弟的头，太子说：“走，哥哥送你回宫。”
两兄弟手拉着手走，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但二皇子才到太子肩膀。
姮羲估摸着皓渊那边应该聊得差不多了，她也见到了皇后和两个孩子，便飞回了驿站。
念念一整天没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姮羲有些担心，正想着出去找找，念念和皓渊一起回来了。
“先生，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念念情绪有些低落。
皓渊点头，等念念回房，姮羲问起来：“她怎么了？”
“她想找一个包吃住的地方做工，跑了一天，没人要她。”皓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看着姮羲现出真身，“见到想见的人了？”
姮羲点头：“见是见到了，但宫里人多嘴杂，是非也多，我竟然听见有宫女说应该立二皇子为太子，想必朝堂上这种话也不少。”
自从两位皇子启蒙，二皇子展现出卓越的天资后，这种言论便传开来。
一派认为，自古太子都是立嫡立长，当今太子是嫡长子，名正言顺，且二皇子身子不好，谁知道能活多久呢，聪明有什么用。
另一派则认为皇上只有两位皇子，这两位皇子又是一母双生，谁长谁幼只差了片刻，不用死守祖制，但太子的人选必须贤能，是治国之才，否则在这乱世之中，西琼该如何屹立不倒？
总之两派各有各的道理。
但姮羲不想管这些，她只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平安健康。
“二皇子体内有我的千年修为，一般的妖魔近不了身，只要太子常和二皇子在一处，自然也安全。”姮羲还不知道天帝说的救世之人是他们二人之中的谁。
“人各有命，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天命吧。”皓渊说完，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姮羲见状，与皓渊对掌给他输送仙力。
“这几年你在我身上浪费的仙力不少了，没用的。”皓渊想收回手。
姮羲扣住皓渊的手不让他走，说：“怎么会没用，说不定没有我的仙力，你早就不行了。”
皓渊只能忍住咳，装作自己好了，姮羲才收手。
“反正两个孩子现在都很安全，我回天界一趟，向灵玥医仙讨点药来。”姮羲觉得皓渊这么拖着不是办法。
“元颂说了，在你的劫数到来之前不能回去。”
“那怎么办，万一我的劫还没来，你就死了呢？”姮羲想到这儿，更坐不住了。
皓渊笑笑：“我死不了。”
“你又不是神。”
“神……”皓渊拿着茶盏，“这世上已经没有神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这世上已经没有神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