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言可

13、你到底是仙还是……妖？

　　“你竟然不问自取？”姮羲惊讶，她还以为皓渊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

　　“有主的才需要问，城主府里的东西已经无主了。”皓渊十分坦荡。

　　“……”姮羲无法反驳。

　　见姮羲不说话，皓渊继续低头批阅学生们的诗文，良久，听姮羲问了句：“你的伤，好了吗？”

　　“多亏你那位叫单士温的朋友。”皓渊说了许久，觉得口渴，边去给自己倒水边说，“他见我许久不醒，竟划伤自己给我渡血，他吃了你的雪莲，把自己当药了。”

　　其实，那雪莲对皓渊根本没用，和姮羲第一次见时，没有那朵雪莲他也会醒，这次也是，没有单士温的血，他也会醒来。

　　“那他人呢？”姮羲本就因中毒一事对单士温心怀愧疚。

　　“捉妖去了，他捉妖一来为了救人，二来也为谋生，有人出钱请他捉妖，他便走了，不知道去了哪。”皓渊给姮羲也倒了一杯，倒完水壶正好空了，“你稍坐，我去烧水。”

　　过了一会儿，皓渊回来，见姮羲已经伏案睡着了。

　　“……”拿起自己棉袍给姮羲披上，姮羲又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

　　“我怎么知道，去烧个水的功夫，你也能睡着。”皓渊又去批阅诗文。

　　姮羲打了个哈欠，她在天上就不觉得时常困倦，怎么一到凡间，作息就和凡人一模一样了。

　　“你要是想留宿，自己去拿被褥，到对面的屋子把学生桌案拼起来当床凑合一晚吧。”皓渊见她困得不行。

　　“不必了，这多打扰啊。”当初在客栈住一间房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姮羲倒有些不好意思借住了。

　　皓渊也不管她：“那你自便吧，不招待了。”

　　他不再说话，姮羲独坐一会儿，看着窗外高高挂起的月亮说：“我明日便要去西琼，和你说声告辞吧。”

　　本以为她和皓渊没有再见的缘分了，谁知道她好奇的教书先生就是他，见他无事，她也放心。

　　“好歹也是一起并肩作战过，这个，就当做你救我，救单士温，和救宛城百姓的谢礼，以后你就多保重吧，要是伤再发作，就试试这个。”姮羲把灵玥仙子的药留下。

　　皓渊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姮羲从天界拿来的，肯定不是凡品。

　　不好拒绝姮羲的一片心意，皓渊道谢并说：“仙子不如多留一日，明日就是花灯节了，晚上有灯会，很是热闹。”

　　“花灯节？”姮羲问，“何时有的花灯节？”

　　皓渊批完了最后一页诗文，抬起头来：“哦，我前几日刚定的，大家也都觉得，该热闹热闹了。”

　　“连节日都说定就定了，你现在和城主也没什么区别了。”姮羲佩服。

　　左右找人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姮羲答应了皓渊的邀约。

　　但左想右想，姮羲还是不知道皓渊的身份，起初，她以为皓渊只是一个普通的修仙之人，但和红莲打斗那日，她发现皓渊的法术比她还厉害。

　　如果是地仙，她有可能不认识，但一般地仙都是修为一般的小仙，她从未听说这么厉害的地仙。

　　可若是妖呢？

　　修为极高的大妖，是可以收敛妖气的。

　　而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在皓渊身上察觉到妖气了，只是当时她以为那是狐妖残留的。

　　“皓渊，你到底是仙还是……妖？”姮羲忍不住问。

　　“秘密。”皓渊不答，起身送客，“仙子，明晚见。”

　　“……”不说就不说，她早晚会弄清楚。

　　第二日晚上，姮羲如约而至，皓渊拿着一盏花灯送给她。

　　花灯不如外面卖的精致，能看出来是赶制出来的，手工也不熟练，但姮羲还是很喜欢，笑着说：“你连夜做的吗，谢谢你！”

　　“睡不着打发时间的，你喜欢便好。”皓渊噙着一抹笑，“走吧，去逛灯会。”

　　宛城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前任城主晚上不许点灯的规矩，百姓希望盗仙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家家户户日落而归，从未有人晚上出过门，就怕惊扰了盗仙。

　　如今，宛城彻夜灯火通明，也有了夜市，今日花灯节还有表演，大家跟过年似的。

　　“先生，你也出来放花灯啊。”人们都认识皓渊，见了他就打招呼，看向姮羲时十分面生，“这位是……”。

　　“一位朋友，没见过花灯，带她出来见见世面。”皓渊微笑。

　　“……”姮羲笑着的脸僵了僵，不就是灯嘛，谁还没见过灯啊，是见你诚心邀请才来的！

　　河边许多人放花灯许愿，皓渊问姮羲想不想去，姮羲嗤之以鼻。

　　“这种傻事，只有凡人才会相信吧。”姮羲才不去呢，再说了，皓渊亲手做的花灯，才亮了这么一会儿，放河里多可惜呀。

　　“凡人力量有限，力所不能及的事，也只能祈祷老天有眼了，你不要瞧不起凡人。”皓渊从姮羲手里拿走花灯。

　　“你别拿我灯啊，送我了就是我的。”姮羲又从皓渊手里抢回来，“我知道了，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一家酒楼门口挂着许多花灯，花灯上有字谜，猜灯谜的人很多，皓渊和姮羲在人群外站着看热闹。

　　“诸位，连续猜对三个灯谜，今晚我酒楼里的酒菜，随便吃！”老板敲锣打鼓，引来更多人。

　　许多人跃跃欲试，念出谜面：“点点成金。”

　　字谜十分简单，姮羲一看便知，问：“‘全’呗，谁出的题，这么简单。”

　　“我出的。”旁边的皓渊说。

　　“……”姮羲挠挠头，“你出的这么简单，那老板岂不是要亏很多钱。”

　　皓渊没说话，扬扬下巴让姮羲继续看。

　　老板拿出下一盏灯让大家猜，只见灯上面写着“白帝城”。

　　“猜猜看。”皓渊看姮羲。

　　“这……”姮羲思索良久，酒楼前的人也猜不出来。

　　老板见无人猜出，喊道：“有没有人能猜出来？没人我就揭晓答案了。”

　　“你就别卖关子，告诉大家吧。”众人说道。

　　“谜底就是一个‘谅’字。”老板说。

　　姮羲先是皱眉：“谅？”而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皓渊看着姮羲笑而不语，姮羲摆摆手：“算了算了，既没猜出，今晚我请你！”

　　两人进了酒楼，姮羲很是大方，点了许多菜。

　　“你哪儿来的钱？”皓渊见状问。

　　“城主府自取的呀。”姮羲昨晚离开皓渊家，就去了城主府。

　　城主府已经破败，表面上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凡是能搬走的，都让人搬空了。

　　但是仙识附身在孟娇身上的时候，她借着孟娇的眼睛，看见过城主拿着一匣金银的模样，当时的环境，不像是府内房间，倒像是什么地窖或者密室之类的。

　　昨晚在城主府找了一会儿，果然书房里有间密室，里面有好几箱金银珠宝，金灿灿的，晃的人眼睛疼。

　　这些钱，都是城主和孟娇草菅人命得来的不义之财，城主死了，宛城的百姓就是这笔钱的主人，姮羲拿在手里，心中还是觉得不对。

　　于是她写了张欠条，还按了手印，等她完成天帝交代的任务，就回来十倍奉还。

　　“我已经想到赚钱的法子了，就像单士温一样，帮人降妖除魔！”

　　“那我等着你来还钱。”皓渊笑笑。

　　吃完饭，两人从城南逛到城北，看了许多表演，见到了宛城三个月之前没有的一面。

　　姮羲觉得，就算皓渊是妖，也一定是妖界最好的妖。

　　单士温说过，妖也分善恶。

　　好妖潜心修炼，还有机会成仙呢。

　　天上有烟花绽放，一朵又一朵，很是好看。

　　姮羲抬头看着，不自觉惊叹：“真好看啊。”

　　“这才是人间本该有的样子。”皓渊看着烟花，声音很轻。

　　如今的宛城，没有战乱，没有妖魔，没有流民，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太平盛世。

　　可美景终究是短暂的，烟花转瞬即逝，天空归于黑暗。

　　姮羲不想让这难得一见的光景这么快消逝，对皓渊说一句：“等着！”

　　随即飞身上了城楼。

　　皓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急忙看周围人群，好在没人注意到姮羲会飞。

　　抬头看去，只见姮羲将手中花灯高高掷起，指尖一抹银光闪过，随即“砰”的一声。

　　他的花灯……

　　炸了。

　　烟花表演放完了，人们已经准备散去，转头见天上又有烟花，欢呼声四起。

　　“肯定是先生命人放的！”有人猜测。

　　皓渊抿唇，确实是他创造了这个条件。

　　“谢谢先生！”众人高呼，看烟花的眼睛都明亮亮的。

　　“唉……”皓渊无奈轻轻摇头，接着又笑了，“罢了罢了……”

　　姮羲放完“烟花”，回来邀功似的：“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才的更好看！”

　　“确实好看。”皓渊说完转身，走了两步见姮羲没跟上，“怎么了？”

　　“我要走了。”姮羲原地说，“这次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不比上次随心所欲，真的要告辞了。”

　　皓渊也不再留她，从腰间掏出一个哨子递给姮羲：“遇到危险，就吹这个哨子。”

　　“吹哨子你就会来吗？”姮羲惊喜。

　　“不会。”

　　“……”那给她哨子干嘛，吹着玩儿的？

　　“但是玉虚宫弟子会来，无论你在哪里吹响哨子，距离你最近的玉虚宫弟子都会尽快赶到，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