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旅行》梦音林

7、第六站：梦之界

　　川平在无数残檐断壁间穿行，沿着倒塌的大理石柱一路飞向唯一一块还算完整的房屋二层。
　　那里有一块一人多高的水晶簇，被安置在一个几个翼展大的法阵中心。触摸那块水晶可以读取或记录信息，川平和凌第一次发现时，曾不小心录入了一句话“这是什么东西？”
　　此次川平前来是为了调查凯西达灭族的原因，以及凯西达曾经拥有的灵石和知识的力量。
　　目前凯西达已经转世了四人，分别为川平、团子、光川和幸莉。但尽管她们翻遍了消除了魔物的每一寸土地，也没能找寻到关于凯西达灭族的蛛丝马迹。
　　就仿佛所有的族人都是在转瞬之间死亡，根本没有人能够将其记录下来一般。
　　对此，川平曾向夜云抱怨过“为什么转世不能带着前世的记忆呢？那样方便多了，不用到处找那个灭族的真相还是什么。”
　　而夜云如此回答道：“那样你将是过去之人的再临，承载他人记忆的容器，而不是现在这样独一无二的羽人。”
　　——夜云既是名为凌的黑猫，不过他只乐意听川平称呼他为夜云。
　　远方地平线的红光在水晶上映出淡淡的粉色，川平在几次深呼吸之后将手抚在冰凉的水晶上，闭上眼探寻水晶所记录的东西。
　　从初到梦之界发现这块记录水晶，到参与司星维的实验；从研究古书上记载的符文阵法，到应用在司星维人类的日常中；从与人偶屋的查交换到人偶，到一次重要技术项目完成的庆功宴前一天……
　　曾经的凯西达一族认真又不认真地将发生的事记录在水晶法阵之中，但不论川平翻阅到哪，都没有提及凯西达是如何消失的。有的仅仅是一段模糊的字符：……白色……夺走……
　　“到底是什么样的方式，能不留痕迹地将她们抹消呢？”川平思考着，忽然发觉某一段记录的不同。那是一位名为凯洛的凯西达人留下的，她掌握着空间的力量，曾跨越世界的界限去往其他地方探查。
　　凯洛记录了她在其他世界中遇到的事，主要如下：
　　与格斯特一族交好，将符文阵法传授与其，并收获了只有格斯特知道的情报。
　　发现了特威克、洛凛科、莎瓦娜、斑尼纳、黑曼巴等世界。
　　找到亚希伯一族的住所，并在留下“亚希伯的首领让我明天去找她，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后失去踪迹。
　　或许格斯特会知道什么，又或许亚希伯知道凯洛去哪了？川平思考着。
　　她带着光川和团子暂住在名为桑德拉的世界，没有战斗能力的两人待在桑德拉更安全。凯洛在忒伊尔失踪，去那里或许能找到更重要的线索，也有更大的风险。
　　“别去忒伊尔。”一道无机质般的声音在川平背后响起，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直接制止她去行动。
　　“好久不见，圆子。”川平头也不回地说，她很清楚圆子没有重要的事是不会露面的。因此她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调查这些是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险的事情。
　　“你是来劝说我先去找格斯特一族的吗？”川平一边说着，一边拓印出一幅线条歪歪斜斜的画来，折叠后收进风衣口袋中。
　　“如果你去找亚希伯一族，会死。”依旧是无机质般的声音，圆子飘到川平身旁，望着水晶上显示的图画。“就像……曾经的凯洛那样。”
　　川平一下子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知道了，我会去霍渊德看看的。”
　　说完，她的意识从梦之界剥离，洁白的羽翼在现实中的世界里展开，迎着风扇动。
　　从桑德拉到霍渊德需要飞行很长时间，川平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曾经的凯西达没有团子和圆子，而是有一位名为小莹的凯西达族人。不过某天她利用抽取的法阵将自己分成了两个独立个体——团子和圆子。
　　圆子继承记忆和能力，团子继承力量本身，而小莹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她被那些黑斗篷的家伙“选中”了。对此夜云只是道了声恭喜，就没再提过，就算川平主动提起，也会被夜云用各种方式转移话题。
　　很显然，夜云知道什么，并且在逃避这个话题。至于原因，恐怕就在那些黑斗篷的家伙身上。
　　但川平无法得知与其相关的任何信息，她显而易见的被排斥在外，因为她没有被那些黑斗篷的家伙“选中”并获得知晓这些信息的权力。
　　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前往格斯特一族的所在地，寻找凯西达被灭族一事的线索。

　　川平在霍渊斯的白色高塔顶端落下的同时，几条绿色的丝线也冲着她飞来。她紧忙飞起，丝线擦过白塔轻轻松松将塔顶削下，留下化开的黄油般的平整切面。躲开攻击的同时，几根羽毛从翅膀上脱落，向着丝线飞来的方向击去。
　　丝线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扭到一起变作一把手枪，被人握住。
　　“你是……凯西达的人。”那人试探地说道。
　　“这么说你是格斯特咯？”川平收起翅膀落到与其平行的高度，打量起那人来。
　　“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上一代凯西达灭族的缘由的吧？”那人直切正题，丝毫不犹豫。
　　川平微微眯起眼看着着面前的青年，试图将其与法阵中记录的格斯特族人相对，却找不到相对应的面孔。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布拉德利·多吉尔·格斯特，是格斯特一族唯一的幸存者。”布拉德利说。“川平·凯西达，我需要你的帮助，来终结这一切。”
　　川平歪歪头，感到十分不解。这个人是从哪个英雄故事里钻出来的吗？“终结什么？”思量过后，她选择了最保险的问法。
　　“我想你应该从梦之界了解过。在忒伊尔，亚希伯一族的居住地……在那里，亚希伯准备毁灭世界。所以我——”布拉德利急切地说。
　　“这跟凯西达有什么关系？”川平插话道。
　　“他们的首领是为了存储足够毁灭世界的力量，才四处搜寻，剥夺他族的能力。凯西达与格斯特一样，我们的族人都是因为能力被剥夺才死的！”
　　川平惊讶地歪歪头——这的确是她不清楚的地方，并且她此刻无法辨认真假。略微思考片刻，川平的目光对上站在不远处的黑斗篷的家伙。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
　　布拉德利松了口气，他深呼吸几下，开口道：
　　“我要你杀了亚希伯的首领。”
　　“哦？”川平暗暗一惊，但表面上还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这几乎是明知故问，她在看到黑斗篷的家伙时就已经清楚，这意味着在某种意义上川平被选中，并且有只有她能完成也必须是她来完成的事——就像夜云需要教导她成长为凯西达的领袖一样。
　　“我会为你提供地图，并制造混乱来给你下手的机会。”布拉德利直接越过这个问题，并详细说明了计划的内容。
　　川平确认地图之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布拉德利，总结道：处事方式很年轻。
　　灭族的原因已经知晓，现在川平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她张开翅膀，从风衣口袋中取出一块灵石扔给布拉德利。留下一句“这个你应该用得到。”便离开了霍渊德。
　　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川平还需要独自飞行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