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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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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可能是皇后最后一瞬间还是心软了,可能她知道要是魏灼真的死了,可能赵乾苏也保不下来了,所以她下的药其实很轻。
御医说普通人一周左右就能醒过来。但是魏灼醒过来足足花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无数次赵乾苏都差点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御医说他在重南的时候心中就有郁结,这次一起释放出来其实是一件好事,说他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以后断然受不了这种毒了。
赵乾煜一一记在心里。
太子下马之后,他是整个上津呼声最高的下一任太子,但是皇帝却迟迟不说下一任太子是谁。
每日早朝的时候,那些闲得要死的这个官那个官就开始不停催促皇帝赶紧把太子立下来。他子嗣不丰,除了还没有醒事的四皇子,就只有赵乾煜一个人可以当此大任。
所以群臣言外之意到底是什么,赵生宁可清楚得很,但是他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天又拖一天,一直到魏灼醒过来,这件事都没有定下来。
这些天赵乾煜推了那些就像是苍蝇见着肉一般围上来的各种世家,天天就在家里和明霜一起下棋,然后给魏灼胃药。
明霜也闲得慌,他们家的门槛也被踏破了。都说他明公子实在是慧眼识珠,在赵乾煜才回上津的时候就抱上了这条大腿,明霜每次听到有人说这个话,都只是笑笑。
心里却不停吐槽:我这个是从小培养的深厚情谊,你们懂个屁啊?
他们当然是不懂的。
就像是他们都以为赵乾煜和明霜天天闭门不出实在设计怎么得到太子之位的时候,其实他们在争论门口的桂花到底是月桂还是黄金桂。
“珩无!该你走棋了!”有一天赵乾煜像是心血来潮了,找明霜下棋,还别出心裁叫他的字。
这下可把明霜恶心坏了,连着三天都没有再来西川王府。
这样一直到了魏灼醒来的那天。
他醒的真的是凑巧,刚好是中秋佳节那天醒过来的。
本来皇帝要他中秋一过就要回西川的,但是这件事因为魏灼的伤被搁置下来,现在回西川更是没有定数了。
皇帝也不催,赵乾煜也不急。
魏灼醒来这天明霜好不容易恶心劲儿过了,有死乞白赖来找赵乾煜一起下棋,他们还在院中下棋的时候,就看到魏灼房门处站着一个快要站立不稳的人。
定睛一看,这不是魏灼是谁?
赵乾煜甚至那子都没有落下来,直接跨过棋盘朝他走过去,魏灼眼睛有些不能视物,只能隐约看到有人朝他跑过来,他张了张嘴巴,随即道:“小白?”
赵乾煜跑到一半听到这个名字硬生生停了下来,故作矜持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魏灼面前,说:“不要这样叫我!”
但是跟在赵乾煜后面的明霜已经什么都听到了,他看着赵乾煜一脸探究,像是在问他“小白”是他什么名字?
赵乾煜老脸一红,把魏灼抱起来往床榻处走。
“你抱我干什么啊?”魏灼的声音有些急。
“你才醒,还要多休息!”赵乾煜用的理由不容拒绝。
魏灼叹了口气,说:“谁绑得我啊?皇后?”他那么聪明一个人,自然知道整个上津能做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皇后就算做一个。
赵乾煜点头,道:“皇后指使姜为野做的,这次姜家算是彻底完了。”
魏灼突然笑了笑,说:“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
“知道姜家要完啊,皇帝其实早就想整治姜家了,但其实只是缺了一个契机,我直接把契机送到他的脸上,他没有理由不顺水推舟。”
“你知道绑你的人是皇后?”
“我当然知道,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拙略了,我那天一早就发现被跟踪了,所以才特意支开明霜的......”魏灼小嘴巴拉巴拉的,完全没有注意赵乾煜的脸已经黑透顶了。
“你故意让他们绑你的?”
“不然呢?不然你觉得就凭他们,真的能绑了我?”魏灼说得其所当然,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自己这真的是一出好戏,直接解决了姜家这个大隐患。
明霜在他们身后听得胆战心惊,看到赵乾煜的表情的一瞬间,就知道魏灼完了。
然后他悄咪咪往后退,之后退到院子里才暗骂一声:“这都是什么疯子啊?”
魏灼可能是刚醒的原因,瞎子似的一点都没看出赵乾煜的异样。
“你觉得这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啦,姜氏落马,太子之位板上钉钉的就是你,还用什么谋权篡位吗?自然是不用了。”
“那要是你死了呢?”
“那不就更好了吗?我死了的话赵乾苏也得跟着死,他爸就是一个疯子,到时候要是他杀了太子之后直接玩一出殉情的话,这江山还不是你囊中之物?”魏灼说得有些太理所应当了,他好像把什么都算得是透透的。
连同他的生死,都只是这些计谋中的一环。
赵乾煜觉得自己又开始恨魏灼,恨他聪明到什么都能利用,连着他的生死,也是可以利用的。
“魏灼!”他大喊一声。
魏灼这个时候才停止滔滔不绝,看着赵乾煜的脸色,有些不解,“你怎么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他发誓他说这句话之前绝对没有想到在赵乾煜心里这个老婆是他,所以他这样说确实是火上浇油了。
“是,我确实差点死了老婆!”
魏灼眼睛瞪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晕了多久,怎么赵乾煜不仅有了老婆还死了老婆?
然后,魏灼发动自己聪明的脑筋想了想,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赵乾煜口中的老婆不会是自己吧?
然后魏灼果断闭嘴,并且选择不去看赵乾煜的脸色。
赵乾煜刚才差点被气死,好不容易缓过来又看到魏灼又是这副鸵鸟的样子,有些无语地说:“你还准备装死到什么时候?”
“......”
“我对你到底是什么,你年少时期的一条狗,你愧疚的载体,还是什么?魏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赵乾煜这番话在心里憋了太久太久。
这次终于全部爆发出来。
魏灼不敢抬头,也不说话。
他要怎么回应?他回应什么?赵乾煜现在不懂事,他不能也不懂事,赵乾煜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自己和他在一起了就是污点,就要等着全天下的人戳他的脊梁骨。
魏灼实在是太清楚了。
“你上次醉酒的时候,明明言谈之间也对我心有余情,为什么这个时候又不承认了?你对我从来不是什么单纯的愧疚,这份愧疚早就转化为别的了,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魏灼硬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
“承认你也喜欢我啊?!”
“我承认了?然后呢?然后你带着我回西川,一辈子当逍遥自由的西川王,那你给我说的那些宏图大业算什么?你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同意与你来这上津的,你现在就要为了情爱把这些都抛在脑后吗?”
“我不是......”
“赵乾煜,你就是。你是我养大的,我最了解你了,你是他所有儿子中最重情义的,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帝王无情,这是我从小就教你的道理!”魏灼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严肃了。
赵乾煜没有办法去反驳,他咬着自己的下唇,想给自己这一眼望过去只剩绝路的感情找一条能绝处逢生的生路。
但是却找不到,所以他又可怜巴巴看向魏灼,想要这个好像什么都能算到的聪明人给自己指一条明路。
“别惦记我了,我在你身边可以是任何身份,唯独不能是比想的那个身份。”魏灼叹了口气,话语变得柔软。
“凭什么啊?”
魏灼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这个“凭什么”,赵乾煜自己就能给自己答案,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指点。
赵乾煜退而求其次,选择逃避这个话题,而是说了另一句话,“下一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冒险?”
赵乾煜不能剖开心给魏灼看,自己在得知他被绑的那一瞬间,这颗心脏真的差点四分五裂。他握上魏灼的手,恳求道:“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魏灼实在难以拒绝赵乾煜现在这个目光,实在是太暧昧,带着青涩却一直横冲直撞的情感实在是难以抗拒。
魏灼又心软了,于是他点点头,算是安抚了一下已经快躁动不安的小狗。
屋子里很安静,檀香的味道在房间弥漫,赵乾煜往前凑了凑,看着魏灼有些干巴的唇,心生妄念。
他又往前凑了凑,这是魏灼却纵容地没有拒绝他。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狠心拒绝小狗两次,就算是他是魏灼他也不可以。
就当是最后一次,放纵一下心中欲念,总好过一直压抑。魏灼压抑了三十多年,汹涌的情感在一吻之间,全部倾泻出来!
两唇相贴地那一瞬间,魏灼差点浑身颤抖起来,但是他很快就压制住了这种情感,他又是克制又是小心翼翼地浅啄赵乾煜的唇角。
赵乾煜脑子一片懵,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后一阵眩晕之后,一道声音传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明霜大踏步进来,一踏进门槛,差点想把自己眼睛挖下来,然后再看赵乾煜想杀人的眼神,觉得自己估计真的死期不远了——
但是:
“西英突袭,西川要撑不住了......”
明霜觉得自己打断这两人腻歪是死,但是不说这件事估计棺材都不会留下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