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发酒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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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裴英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帐顶，脑袋发疼，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裴英捂着头起身，越过屏风看了一眼，桃子的床帘拉着，她还在呼呼大睡。裴英放轻了动作，回到床边，发现床角放着两套穿过的衣服，裴英拿起衣服闻了闻，被冲鼻的酒味激得忍不住皱眉。奇怪，自己昨晚什么时候又换了衣服吗，裴英把衣服搁到一旁，从衣柜拿出一条新的裙衫换上，发现自己浑身都有点疼，像一把生了锈的锁，动起来显得尤其滞涩。裴英走到桌前准备梳头，却发现桌边的窗户破了一大个窟窿，像是被人从外面破开的模样，裴英按下心中越来越深的疑惑，拿起梳子，看到自己的手上留着一些青紫的痕迹，用手碰了碰还有点疼。难道自己一口气睡了几天？裴英摸不着头脑地想着，叹了口气坐下，照镜子时发现自己满头乱糟糟的，脸色白得吓人，唇色也透露着苍白，眼睛干涩得厉害，眼尾泛着明显的红晕。
梳洗完毕后，裴英轻声推开门出去，外面已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了，院中连一个鬼影都见不到。裴英看着搁在石桌上还没有收拾的碗碟，确信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但一觉醒来一切都如此陌生，不由觉得头更疼了。裴英走到桌边撸起袖子，开始收拾昨晚的残局。裴英坐在厨房门口洗着碗碟，洗到一半，新碧也起了床，紧皱着眉头推开屋门，看起来比裴英的头更疼。新碧扫视一番，发现院中只有裴英一个活人，忍不住骂道：“怎么搞的，竟然还没起。”于是先到桃子房中把桃子叫起来，桃子被叫醒后不停说着“完蛋”，急急跳起来做午饭去了。
新碧再去沐泽门前“邦邦”地敲门：“沐泽，醒醒，别睡了。”
敲门声持续了很久门才打开，露出一颗凌乱的头。沐泽眯着眼睛满脸疲惫：“听到了听到了，姑奶奶别敲了。”
新碧催促道：“你快点，去伺候少爷起床。”说完便急急赶去前院，前几日约好今日与裁缝见面，可不能迟到。
“知道了。”沐泽关上了门，片刻后穿着整齐地出来，草草洗漱之后便推门进了慕云的屋子，片刻后又退了出来，应当是慕云还没醒。沐泽走过来帮着裴英一起收拾残局，有了沐泽帮把手，裴英收拾的进度顿时快了很多。
沐泽看着裴英，咋摸着问道：“阿英……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啊，什么事？”裴英发现自己嗓音也有点哑，闻言抬头说道，“记不得了，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换了衣服吗？”
“哦对，我早晨起来还疑惑呢，和我昨日白天穿的衣服不一样。”
说道这，沐泽笑道：“好吧，果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我们昨晚又开了酒，你还记得吗？”
裴英抬着眼思忖，脑子里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杯盏相碰的画面，难怪今早的碗碟好像比昨晚多了，裴英想暗自想到。
“有点印象，但是记不清了，后来呢？”
沐泽用衣摆擦了擦手，手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地开始陈述昨晚的事。昨夜几人喝完两坛酒后又从库房里拿出两瓶杨梅酒，裴英觉着杨梅酒可口，一时贪嘴，没顾忌地喝多了。杨梅酒虽然酒味不浓，后劲却是很大的，但经历过第一次醉酒后，裴英喝酒已不会头晕犯困了。喝酒的间隙，裴英把酒碗放在身旁，却在夹菜时不慎撞翻了酒碗，酒液倾倒都浇在了自己的裙衫上。
桃子在一旁看到，立即拿出帕子替裴英擦拭，但奈何衣衫浸润的酒液太多，帕子没办法擦干。桃子放下帕子说道：“阿英，你还是去换件衣服吧，夜里凉，别着凉了。”
“好，我换完就回来。”裴英依言起身往房中走去，桃子看裴英走得稳当，便没跟去，留下来继续喝酒闲聊。裴英回到屋中，关上门闩，打开衣柜取出一件衣衫换上，而后走到门边，想拉开门却发现门打不开，不由得心里着急，又使劲拉了几次，发现门依旧纹丝不动，裴英登时气恼地哭出声来：“你们怎么把门关起来了！”一边哭诉一边更用力地锤门。
院中几人觉察到门边的动静，凑过来看情况，只听得裴英在门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锤着门。桃子一时看不懂情况，回过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慕云听了裴英前言不搭后语的哭诉，叹了一口气说：“只怕是醉了。”
“刚才明明走路都走得稳稳的……”
“有的人面上八方不动，但其实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新碧听得裴英哭得嗓子开始发哑，在门外着急道：“阿英，不是我们锁门，是你自己关的。”裴英打不开门，心中全是被关起来的惊惶，既不解又难过，哭闹得更厉害了，外面人说的话全然不理会。新碧试图交流，最后却发现全是鸡同鸭讲，只好放弃。此时沐泽也绕了屋子一圈，说道：“窗户都被关上了，要进去只能破窗了。”
慕云叹气道：“那就破窗吧，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沐泽挑了旁边的一盏窗户，用力地踹了几脚，终于踹开了窗户，钻了进去，心中想着自己府里窗户安得真是牢，连破个窗也这么费劲。
沐泽走到裴英身边，取下了门闩，体贴地替她开了推门。门开了，看完等候的外面三人，裴英吸吸鼻子不再哭喊，问道：“大家怎么在门口？”此时裴英脸上全是泪痕，吸溜着鼻涕，鼻尖发红，手因为使劲锤门锤的青紫，可怜兮兮的，却一幅全然忘了刚才的事的模样。这人居然敢一脸无辜站在这里问他们怎么回事，慕云摇摇头忍不住笑了出来，侧身对着其他三人说：“不行，以后还是别让她喝了。”三人一脸赞同的神情，对裴英毫无来由的酒疯既感到后怕，又觉得好笑。
几人回到桌边，新碧从屋里取了药膏替裴英抹在手上。几人有意拦着裴英喝酒，裴英因此没偷到几口酒喝。过了一阵后，裴英情绪慢慢平复，但还在断断续续地抽噎，因为哭闹一阵费了不少力气，此时显得兴致缺缺的，陪着众人聊天，偶尔吃几口菜。慕云回忆裴英方才哭闹时说的“不要把我关起来”“没有人帮我”这样的话语，脑中又浮现起裴英谈及家人时晦暗的神色，心里隐约有了答案。暖黄烛火的映照下，裴英的脸色仍显得苍白，眼眸带着湿意，眼尾泛红，此时不再闹腾，像朵蔫蔫的花。慕云吩咐桃子把裴英带回去洗漱，照顾她躺下，桃子带裴英回房后，三人也觉得尽兴，于是各自歇下了。
第二天早晨，沐泽到慕云屋中伺候他起床，发现慕云没醒又默默退了回去。其实此时慕云已经醒了，但昨夜喝多了酒，身子疲乏，有心赖床，因此沐泽来查看时，慕云裹着被子消极怠工地装睡，将沐泽骗了过去。慕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睁着眼醒神，隐约听到院中传来沐泽和裴英的说话声，只是听得不甚清晰，仅能听到只言片语，依稀捕捉到“醉酒”“锤门”字句，慕云立刻猜出了两人谈话的内容。
慕云掀开床帷一角，看了看窗户，外面白光刺眼，慕云捂着眼又缩回被窝，皱着眉想着，沐泽这家伙不知道裴英哭闹着锤门的缘由，只怕把这桩事当成笑料讲给裴英听，裴英听了难免想起伤心事。于是再三挣扎下，慕云从被窝中伸出手，拽了拽床帷边垂下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连着铃铛，慕云在房中需要找人时便可拽绳敲响铃铛。突然响起的铃铛声打断了沐泽的调笑，裴英逃过一劫，看着沐泽慌张进屋的背影，心中感激慕云醒的可正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发酒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