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奏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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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一副慈爱的太后，瞬间就变了脸。
林棠雪一愣，抬眼看向太后那犀利的眸子，乖乖地跪下了。
“新婚夜，皇上乏累，你作为媳妇却没有伺候好。自己该做的义务没有做，该当受罚......”林棠雪默默跪在厅中，认真听着太后的规训。
新媳妇入门，总归是要被主母立规矩的，这何况是皇家呢，听着，受着就是了。
只是这婆婆段位实在是高，比她府中的那些姨娘都不好相与，笑面虎又“两面派”。
前一秒还对着她嘘寒问暖，后一秒就归罪她没有伺候好皇上，说她不想当这个皇后，有得人想当，让她好好学学御夫之道，跟摘花楼的姑娘学学。
林棠雪越听脸上越难看起来，这太后说的话怎么这般难听。她本来就是被迫做这个皇后，新婚夜没入洞房是她的错吗？皇上不临幸她，她难道要上杆子脱衣服吗？学摘花楼里的姑娘勾引男人吗？自己十几年学的自尊自爱，难道在权利面前都无足轻重......
她心中郁结，一口气堵在心口，让她喘不上气，她想出声质问，但良好的教养和规矩不让她对长辈不敬，她只能低着头红着眼乖顺地听着，受着。
唐霖榕走出殿里外才想起，林棠雪还在里面没有跟自己一齐出来。看着门口规矩站着的太监，道：“你去把皇后叫出来，就说朕着急跟皇后造孩子。”
“奴才，遵命！”太监面色发臊，低头小跑着进去了。
林棠雪出来的时候，胸脯还有些发闷，她试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语气平淡地问道：“皇上，叫臣妾什么事情？”
【看来太监没敢直白地复述我的原话】
【各个不是开枝散叶就是延绵子嗣的，怎么，他当众说出来大家就羞得不敢说话了？】
【下次再催生，我就当场脱裤子，现场直播造孩子给他们看。看到底谁害臊，这些老不羞的！】
唐霖榕心中骂爽了，看着低眉顺眼的媳妇，说道：“随朕到处走走。”
“皇上，臣妾今日还要抄写佛经，就不陪皇上散步了。如果皇上想找人散步，可以找养心殿的扎伊公主。”林棠雪向人行了一礼，就领着惠德殿的一行宫人走了。
【这语气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这是生气了吗？】
【她刚刚眼睛是不是红了，被老太婆弄哭了？】
林棠雪脚步一顿，没想到这人心思那么细腻，竟能发现她心中负气。但也只是一瞬，林棠雪就抬脚继续走了。
“张德标，皇后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张德标立马上前回道：“回陛下，刚才奴才进去的时候，看到皇后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说昨晚皇后没有伺候好皇上，该当受罚。”
唐霖榕皱着眉头听了张德标的回话，心情有些烦躁。
【这老婆娘管的是不是有点多？床上的事情都要插手。】
想抬脚进去找人理论，想了想又放弃了，刚穿越过来，性情不能变化太多，还是低调一点。
“摆架回宫。”张德标连忙叫来轿撵。
林棠雪刚到惠德殿就又宫人过来了，不是别人，正是新婚前教导她规矩的李嬷嬷。“李嬷嬷，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嬷嬷笑着回道，“皇后娘娘，陛下让我来教导院里姑娘一些规矩。”
林棠雪疑惑，这宫里的婢女都是自小在宫中长大，规矩学得也是一顶一的好，何故又要学规矩，莫不是翠云行为举止有误，要重新教导一番。
李嬷嬷看林棠雪疑惑，连忙笑着道：“娘娘放心，就是训几句话，不耽误时间。”说着召集了惠德殿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向隔壁院落而去。
林棠雪给翠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一齐跟着去。她不知这李嬷嬷是太后还是陛下派来的，要做什么事情。
心中疑惑，这超经书的手也不自觉慢了起来，抬眼看向门外。
很快翠云和一众丫鬟回来了，林棠雪遣散众人，翠云才说道：“李嬷嬷是去敲打我们院里的姑娘，让她们嘴巴闭严实点，不准把我们院的事情往福宁宫通报。”
“李嬷嬷真这么说的？”“千真万确。”
林棠雪不由地思量起来，那孤魂这事情办的倒是不错，惠德殿的事情和他自己身上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能让太后知道的好。
可是据她所知，这惠德殿的宫人都是太后千挑万选的，是专门安插在这里监视她和陛下的一举一动的，甚至包括她自己也都是监视皇上的。
本以为陛下至少有军权在手，能和太后父亲一帮抗衡一二，可从那孤魂心中所知，那军权被太后收走，太后本就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能左右朝中大臣的风向。那陛下在朝中不是更加艰难，任人摆布。
想起孤魂所说的原陛下中毒一事，林棠雪不由地心惊，思索片刻说道：“翠云，你想办法打探一下陛下的行踪，有情况随时向我回报。”
她不想大邑再次战乱，也不想百姓流离失所，她更不想父亲或者说林家掌握太多权利，让母亲处境更加艰难。
翠云心思单纯，只以为小姐这是想虏获陛下的心，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连忙喜滋滋地去办。
出了屋中，几个宫女瞬间就把翠云给围住了。
“翠云姑姑，皇上新婚休沐三日。这刚请完安就去了养心殿，这可如何是好？”
翠云学着主子的样子，拿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几个小丫鬟，淡淡地道：“皇上爱去哪里，自然是他的自由。我们这些下人怎好左右。你们也别闲着操心主子的事情，去把宫里四下看看，检查检查有什么活计拉下。”
众人听了这话，不敢再多说，但也心中焦急，墨香说皇后对皇上不甚上心，翠云姑姑又不吹枕边风。刚刚李嬷嬷已经交代过了，以后他们的主子只能是皇后娘娘，这主子得宠了，她们这些下人才有好日子过。这惠德殿什么时候能得圣心呢？
翠云面上虽不在意，但也把这话听了进去。小姐以后怕是在宫中愈发艰难，她得多为主子奔波谋划。
陛下中毒一事，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这人一定是能接近食物的人，御膳房那边应该是很难入手，只有近身伺候和当天敬酒的大臣。
“来人，把昨天参加婚宴人员的名单拿过来，我要赏赐命妇们物品。”新婚皇后是要挑几个有功之臣家人，赏赐她们物品，以表达皇恩浩荡。
很快有人把名单送了过来，林棠雪开始对着名单仔细分析起来，名单上一共一千多人，包括宫里的宫人，朝堂上的大臣，贵族的世家大族和一些有身份有名望的百姓。
会是太后干的嘛？好像不太可能，她即使再心狠手辣，也不会毒死了自己亲儿子，再说真的心狠手辣，她毒死儿子，自己也不能称王称帝，最聪明的做法还是像现在这样把皇帝变成傀儡皇帝，或者等待有新的子嗣再下手。
那是起义军的残余？起义军已经翻不起浪潮，杀了陛下，他们也不能为百姓多做些什么。
难道是朝中有野心的大臣？
在林棠雪头脑风暴的时候，翠云回来了，她大概是跑了很远的地方，脸上都附了一层薄薄的汗，脸色涨红，满脸都是愤懑之色。
林棠雪收了压下纸，递过去一杯茶水，翠云自然地接过一饮而下，气愤地道：“娘娘~，陛下他，他坐着轿撵往去了养心殿了。”说完小脚一剁，要多气愤有多气愤。
林棠雪好笑地看着翠云，说道：“陛下去就去呗，你生气什么？”
“奴婢听说，养心殿住着那位呢。陛下这刚新婚，就迫不及待......”翠云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直接不说了。
私下非议皇上是大不敬，她刚刚被气昏了头，这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翠云，以后说话注意着些，现在不是在相府了。”林棠雪取来纸笔，在上面匆匆写下几字，轻轻吹干上面的墨汁，塞入信封里面。
翠云低声称是，生出一股后怕来。对啊，自己的性子要还不收收的话，那迟早要给主子招来祸端的。
“差人把这信送去道虚方丈。”道虚方丈是金陵城外的皇家寺庙，也是大邑的得道高僧。她想询问这世间是否有鬼神附体，异世界之说。
翠云连忙领命，出去送信去了。林棠雪又着手研究起名单来。
就在她把有嫌疑的人都圈出来的时候，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丫鬟，这个丫鬟年纪约莫只有十二，上前主动给林棠雪磨墨。
林棠雪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姑娘低眉顺眼，倒是眼睛没有乱瞧。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婢换墨香，先前专门伺候主子写字作画的。”丫鬟规矩地答。
“那你识得一些字？”
“回主子，识得一些。”倒是诚实，林棠雪不由地多看了眼前这位女子，姿色平平，低调内敛，到不像自作聪明之辈。
“那你知我看得是什么？”
那女子轻轻瞥了眼书案上的字，老实回答：“是参加大婚的人员名单。”
林棠雪点头，继续发问，“你可认识我圈出来之人？”
“奴婢不知，如果娘娘想找宫中旧人，奴婢倒是可以帮忙。”
林棠雪沉思，不知此人是太后之人，还是特地来投靠她的，她倒是想试上一试。
“哦？我还真有一位故人要寻......”
打发走了墨香，放下人员名单，开始着手抄写被罚的经书。太后让她学摘花楼的姑娘，她是不是得遣人去寻个摘花楼的姑娘过来？
子嗣子嗣，哪可能一结婚就有子嗣？让她没有感情地跟个陌生人发生关系，她真的做不到。
估计这事也不是她做不做得的，要是迟迟没有圆房，太后那边还不知道要如何出手呢。
林棠雪按了隐隐发疼的额头，强忍者继续手下不停地摘抄佛经。
说来也是可笑，抄着神圣的经文，脑中却在想着子嗣的事情，倒真是礼乐崩坏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殿中又来了人，这次是张德标，随行的还有四位搬着像是书籍的太监。
惠德殿里大多数的宫人并不识字，只以为是皇上赐给皇后的书本，各个都喜笑颜开，高兴地帮忙搬运。
林棠雪看着一行宫人一趟趟往屋里搬运东西，一脸疑惑地起身去查看，这一看不得了，把她吓了个半死。
这人是想干嘛？怎么把奏折往她的房里送。
张德标看奏折都搬了进来，开口道：“皇上差老奴把这些奏折送过来给皇后批阅。”
“你是说皇上让臣妾批阅？”林棠雪觉得自己幻听了，这奏折怎么是给她批阅？
“是的。千真万确，老奴还得回去交差，就不多待了。”张德标像是怕皇后再追问，头也不回地领着太监们走了。
林棠雪看着这一桌子的奏折，按了按眉心。这孤魂怕是又是不懂宫中规矩，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来人，遣人去把皇上叫来。”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这奏折她是万万碰不得的。
翠云一直在关注皇上的消息，刚刚从张公公口中得知，陛下此刻正和那扎伊公主在宫内散步呢。她想着这么堵心的事情还是不要跟娘娘说了，立马转身出去寻人去了。
“皇上来了吗？”林棠雪看翠云回来了，连忙询问道。
翠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这老匹夫我怎么走到哪他都要喊这一嗓子，吓死个人。】
斜佞了张德标一眼，张德标吓得不知所措，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陛下今日是怎么了，看他为何总是怪怪的。
林棠雪立马起身，微屈一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唐霖榕走到近前，看到桌上满是自己的差人送来的奏折，看样子还没有批阅。
“免礼，以后见到朕不用请安。”
“是，臣妾想问皇上今日是何意？”林棠雪指着桌上的奏折道。
“朕不是近日乏累，想找个人分忧分忧。”
【这古代的字，即使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我都看不懂。】
【扎伊也是看不懂，也不能指望这些太监帮我批奏折，这不就找到媳妇你了吗。】
【皇后是林相嫡女，听说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批个奏折应该不是难事吧。】
【瞧我多机智，还知道找有文化的媳妇帮忙。】
林棠雪心下了然，这皇上换了芯子的事情不能被人发现。她和皇上本来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皇上出事她也在劫难逃。
即使她是太后和父亲派来监视皇上的，但陛下出什么意外，她也是要被舍弃掉的，棋子的将没了，这盘棋也就输了。
“皇上要是眼睛觉得疲乏，臣妾可以朗读给陛下听，但是让臣妾批阅奏折的事情，是万万不可的。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要是让前朝大臣知道，臣妾可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唐霖榕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宫女，各个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像是没听到皇后的话一样。
“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唐霖榕走到林棠雪的近前道：“这事你知我知，不往外说谁会知道。”
“皇上，帝王的行踪寝食都有史官记录在册，万万不可。”
【怎么这么麻烦？皇上有那么多限制的吗？】
“好，朕知道了。这些奏折你熟悉熟悉，读给我听。”唐霖榕自然地坐在一旁，等着林棠雪开始朗读。
林棠雪拿出最上面的一本，就开始按书面内容读了起来，女子声音清润大气，声音丝丝入心。
唐霖榕只觉得女子声音清甜好听，带着些勾人的痒意。
【媳妇和扎伊这声音一对比，还是媳妇的声音更好听一些。扎伊讲话像是夹着嗓子说话一样，让人有些不舒服。】
【异域女子就是奔放，扎伊居然当着那么多宫人面就敢深情表白。表达感情那更是直接又热情。】
【可惜我已经不是她的霖榕哥哥了，我是钮钴禄·霖榕了，哇哈哈哈~】
林棠雪边读奏折，边皱着眉头听这孤魂的心声，这孤魂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这说的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抬眼悄悄瞧了一眼男人，男人摇头晃脑，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装的一本正经，差一点她就信了这人的表面功夫。
她连忙把奏折递到人的面前，道：“皇上，批阅吧。”
【刚刚都讲了写什么玩意？】【不管了，像小学班主任批作业一样吧。】
唐霖榕题笔，沾了点墨汁，在奏折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阅”。
林棠雪看着那个“阅”，眼皮直跳，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此奏折乃是都察院递来的，说是京中出现买官卖官的事件，目前已捉拿十余人，询问您怎么处置呢？”
唐霖榕又沾了笔墨，写上：“格杀勿论。”
“皇上，此事事关朝廷大事，捉拿买官的人只是从犯，最主要还得揪出幕后主谋，才能彻底断了这买卖官职的事情。”
林棠雪不由的心惊，这人到底会不会处理朝中事务，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杀头就能解决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奏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