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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婆婆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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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女强人的定义中包含: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炒得了股票,杀得了小强,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二奶,打得过色狼。没想到我丁蕾这样的女强人竟然输在斗二奶上。
周六,张兰约我吃中饭,我开丁葳的A6踌躇赴宴。没有她,我跟邓召都不会认识姚姗姗,所以我对这个媒介有点难以释怀的心结。
张兰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在来前她也哭过,难道与高兴吵架了?心想。由她先积蓄感情,我先点了菜。
“蕾蕾,我刚去你家见过邓召,他很颓废,还不怎么愿意说话。”张兰看服务员出去后便开口。
“别说我家,那现在不是我家。”
“你怪我对吗?我知道你跟邓召都不说,但心里一定很恨我,没有我,姚姗姗就不会参与进来。”
“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外因没有内因重要。别说是你,就连姚姗姗都不是问题,问题出在邓召跟我本人身上”
“可我很恨自己。蕾蕾,我本来怀孕了,你知道我们一直想要个小孩,但得知终于有了的时候,我跟高兴谁也开心不起来,每天都为你跟邓召的事难受。”
我笑笑,自己明明是受害者现在却要来安慰张兰,没法子,孕妇比天大啊!
我拿出湿巾,给她擦擦眼泪。试着跳出事件本身给她分析,“兰兰,真的没怪你,是我跟邓召本身出了问题。你也知道我们本就性格差异很大,我们从认识一开始就要面对谁妥协谁牺牲的问题,无论是谁,总要有一个放弃了自己的利益才能保全另一个人。比如在哪里安家,比如何时结婚,比如能否跳槽。正常的婚姻是可以两个人都同步受益,我们不成,好像命运跟我们过不去一样。”
“可你们在一起走过了十年啊!”
“所以很累了。我们把自己最青春美丽的年华献给对方,已经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我劝慰自己不能难过,否则张兰会更自责。
张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也许吧,也许像你说的。其实刚跟你认识的时候我好嫉妒你,丁蕾,你在别人眼中那么优秀,凡事井井有条,自己想要便努力争取然后得到,不存在求而不得。直到相处久了我就不嫉妒了,我发现优秀的人要付出的责任多。你比邓召小,却让人感觉你跟个不成熟的弟弟在谈恋爱。我比高兴大,高兴却总是像对待小妹妹那种哄着我。后来我感觉自己不出色也挺好,选择少就操心少。”
“兰兰,你别自贬,高兴就喜欢这样的你。其实你知道嘛,我曾好多次问过邓召他为什么喜欢我,他都说不知道,但我知道。”
张兰眼睛张大一些,“为什么?他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就因为我强势,我看似比别人优秀,对名利比别人热衷。邓召从小就讨厌自己的爸爸,跟父亲要求相反的方向走,他其实很在乎他父亲,所以接受不了他爸爸总说邓召不像自己那种话。当年邓召遇到了我,心里一定想他要是我该多好,那么他父亲就不会失望。所以他从来不会阻拦我成为女强人,他甚至是鼓励的,那是他希望的,他潜意识的,只是他可能没发现。”
张兰惊讶着,“可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婆婆其实一直不喜欢我,从一开始就讨厌我是南方人,然后讨厌邓召对我惟命是从。但很奇怪,我公公很喜欢我,在北京读书时他喜欢问我小时候的事和在学校各种活动的获奖事情。邓召虽然不喜欢他父亲,甚至不怎么交流,但却乐意见到我与公公相谈甚欢,仿佛我越得到公公的肯定他就越荣耀。后来我发现,他爱上我最初是由于对自己父亲的在乎吧,拿我当作令父亲失望的补充。很奇怪吧!我们的相互依恋关系是病态的,我从来没跟人讲过,你是第一个。”我笑笑,有些苦涩。
张兰眼睛又开始滴泪,“蕾蕾,你到底装了多少心事?我发现你太可怕了。以前在一起时就发现你不喜欢跟人聊心事,都是我在倾诉,你替我出谋划策,原来你心里藏了那么多辛酸。”
我又想想,好像不对,所以对张兰说:“我跟人聊心事的,哪怕最可耻的心事。只有一个这样的人,是另外一个孤独的人。所以当我们发现彼此时我们都知道对方很珍贵,虽然不一定是爱,但我们可以排解彼此内心的孤独。”
张兰想想又问:“是邓召口中的那个男人?”
我点点头。
“你爱他?”
“不,我只爱邓召,从过去到现在。但我需要那个男人,我们彼此是需要。”
“那他爱你吗?”
“应该也是需要吧。但男人的高傲决定男人的占有欲要更强些,所以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男人看似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因为需要与独占共存时,很多人会把它理解为爱。”
张兰有些不可思议,她永远也无法理解我怎么会对俩个男人都倾注这么深刻的感情,并且把他们的不同分得如此清澈,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张兰道:“真想不到,曾经看似最坚贞的爱情都出现背叛,这世间还有忠诚吗?”
“忠诚?笑话,现在这个社会,敢说自己可以抵挡诱惑的男人,是因为晚上敲他房门的不是张柏芝,敢说自己是忠诚女人的,因为给他写情书约会的不是刘德华。普通人一生所受的诱惑加起来也没多少,所以越是平庸的人越可以对配偶炫耀自己的专一,越是成功的人越难以坚守自己的道德。”
“你真现实,丁蕾,你一直都这样想的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原谅邓召,他只是受了诱惑。”
“背叛本身固然令我气恼,但最让我心寒的是他的背叛让另外一个女人来我面前炫耀,他若自己跟我提前说明,我会原谅他的,至少做到好聚好散,毕竟有十年的感情,人生有几个十年!”
“邓召就不喜欢姗姗,姗姗这件事做得太过份了。”张兰解释。
“姚姗姗的确醉人。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却认为即使是水,也是酒水做的。”看着张兰不解,我继续解释,“要不男人见着女人怎么这么容易醉啊,而且还是不同的男人醉不同的女人。”
“那你是什么酒做的,丁蕾。”
我凄凉地一笑,“红酒,我认为自己是红酒。看似高贵典雅,其实度数不高,不容易让男人迷醉。要衬托红酒的气氛,一定要用水晶杯,但水晶杯易碎,红酒易洒。红酒不仅适合应酬,也适合独品,所以迷醉红酒的男人肯定是寂寞的。”说到这我想到了卓然,那个孤单的人。
“邓召不是你的水晶杯吗?”
“他是瓷杯,而且还是古瓷的,看似普通平常但要懂得鉴别的人才晓得古瓷的珍贵。我虽懂得鉴别,可惜瓷杯不是用来盛红酒的,它最适合女儿红。女儿红是要深埋地下很多年的,开启时馥郁芳香,回味无穷,这种女人往往是妖娆与痴情的矛盾体。”我想到了妖娆执着的姚姗姗。
“那我跟高兴呢?”
“你们俩像蒙古酒与牛角杯,绝配。蒙古人的酒浓烈醇香,后劲很大,牛角杯粗犷豪放,能用牛角杯喝酒的人就不怕酒烈,你们是相得益彰。”
张兰笑笑“丁蕾,你真会说话。高兴啊,要是我 ,我就给他配一斤二锅头,让他有俩钱烧的,跟我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沉静一会,张兰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笑着对我说:“丁蕾,你有一点说错了,别说你婆婆不喜欢你,我看她满喜欢你的。”
“哦?”
她神秘兮兮地吊我胃口,然后说:“邓召跟姚姗姗的事,你婆婆比你知道得早,而且还为此专程来过上海。”
“怎么可能!”
她马上反驳“怎么不可能,姚姗姗发现怀孕后,说不动邓召离开你,她不知道哪搞来的号码,就打给了邓召的母亲。你婆婆就马上来了上海。”
“然后呢?”
张兰兴致勃勃的描述着,“我们全都吓到了,高兴,邓召还有我,都想你婆婆那么希望抱孙子,又不怎么喜欢你,听到有别的女人马上就要给她生孙子了,还不得立马逼迫邓召休了你。”
听到这,我开始忍不住大笑,笑得张兰莫名其妙:“怎么了?蕾蕾你笑什么。”
我神秘地推断:“我婆婆是不是见到姚姗姗后让她立马把孩子打掉,告诉她邓家不会要她的,邓召也不会离婚。”
“是啊,丁蕾,你真神,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兰好奇死了,仿佛在关注一个悬疑案。
我无奈的笑笑,却舒展不了眉头,“因为我比你们都了解我婆婆。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来上海?”
换张兰开始摇头,目光紧紧盯着我,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我解释“因为她要亲眼看看姚姗姗。我婆婆没站在姚姗姗那边,不是因为喜欢我,是因为她更不喜欢姚姗姗。假如姚姗姗出身高干家庭或也像我一样,书香门第,或者更次之哪怕小家碧玉,情况都可能不一样了。她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什么人没见过,姚姗姗身上有种风尘气,她一定不喜欢。她将门当户对看得很重,不可能让自己的孙子有那样的母亲。”
张兰泪光又开始泛滥,“丁蕾,你真可怜。”
我又不得不安慰她,我怎么总在他们这种人面前扮演强者的姿态,自己都有点无奈。
“没关系,我早知道婆婆不喜欢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爱邓召,所以我愿意嫁入她家。”
张兰又呜咽,眼泪继续掉,泪蒙蒙的对我说“不,我说你可怜,是因为你都知道。假如你对一切糊涂一点,那么你会开心的。”
我听到这,再也没忍住,伸手搂过张兰,现在发现这个姐妹竟然这样亲,她刚刚是真心为我难过的。我眼睛开始返潮,除了卓然,我竟然可以对第二个人倾诉,虽然她不一定全理解,但我开始越来越信任张兰。
我们头抵着头,“开心点,你就要做妈妈了。”
她拼命的点头,眼泪落的更凶,她一定也知道我是真心关心她的。我们从此刻开始才成为真正的姐们吧,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