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二一散仙

4、第 4 章

　　顾少之卸完妆，倾身向前检查脸上是否还有残余化妆品，他透过镜子看着苏蓝问：“您这么盯着我看不累吗？以前认识我？”
　　苏蓝轻轻摇头：“今天是第一次见你，我喜欢你。”
　　正在镜子前抚眉的中指停顿下来并用力按了一下，顾少之嗤笑一声划至眉尾，仿佛听见个笑话。
　　“感谢您抬爱，你也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苏蓝说：“嗯，你身上的戏服是我设计的。”
　　顾少之重新坐回凳子，随手拿起桌上的纸笔签了个名，客气道：“喏，给你签个名，赶紧去找你同事吃饭吧，忙一上午，辛苦你们了！”
　　苏蓝眨巴两下眼睛，视线从顾少之的脸转移到他捏着签名纸的手指，大拇指上的白色月牙调皮的冲她眨眼睛，苏蓝不禁愣了下，这是拿她当粉丝了吗？
　　她接过签名纸看到两行苍劲有力的字。
　　祝：工作顺利，事事开心！末尾签了他的名字“顾林”，斜斜的占了大半张纸页。
　　苏蓝神色复杂的看一眼顾少之，折叠起签名纸，放进衬衫左上口袋里。
　　顾少之去试衣间换下最后的戏服，出来后递给苏蓝，然后跟几个工作人员说再见就走了。
　　苏蓝抱着衣服坐那没动，直到负责化妆的小姑娘收拾好东西要走，她才起身回工作区域。
　　其他的戏服都已经打包好了，只等着苏蓝手中的这件，整理完就可以下班。
　　陈冰从苏蓝手里接过戏服边整理边和同事打趣：“小雪，就这么放弃马总，改喜欢顾林了？”
　　小雪拉上袋子拉链仰天长叹：“冰姐，我好纠结啊，马总吧，气质多金，还给了咱公司一个大单子，是咱们的大金主，我肯定得喜欢他呀，可是顾林呢，年轻高大帅气新鲜小鲜肉一枚，我也很喜欢！唉，手心手背都是肉，好纠结，好难选啊。”
　　陈冰笑弯了腰，拍打着小雪的胳膊说：“你这样子跟我家米豆似的，想去幼儿园，又想在家陪她的芭比玩，每天去上学都要纠结老半天。哈哈，小雪，你可真是……哎呦我的妈呀，大白天的比我家米豆还爱做美梦。”
　　“哈哈，开玩笑，开个玩笑，我就是看你刚接电话表情太紧张，想让你放松一下。”随着收工，忙碌紧张的气氛也在这声玩笑中轻松下来，几个人边做着结尾工作边闲聊。

　　王乾在不远处打电话订包厢，苏蓝等他回来后突然说：“王总，我想去剧组。”
　　王乾略一惊讶，随后了然道：“行啊，想去就去吧。陈冰，你把苏蓝加进跟组名单里。”想着她去那边主要是为了顾林，便加上一句：“那边的工作主要是你跟小雪负责，苏蓝只是过去辅助你们，你……不必要求她做什么。”
　　王乾点头答应的快速，话也说的豁达，但还是不免担心苏蓝。虽说这两年她也自己单独回工厂，或去外地出个差看场秀，参加个行业交流活动，或是他出差把苏蓝独自留在北京，但都是比较短暂的三五天，最多一周时间。可是进剧组的话，少则十几二十天，多则几个月小半年也说不定，苏蓝自己真的能行吗？
　　但转念又一想，她总要离开自己成长起来，总要去找寻那个陪伴她爱她的人。王乾瞧见那边欢聊着离开摄影棚的俩帅小伙，心想，或许那个人就是苏蓝的命中注定也说不定呢。再者，自己抽时间多飞过去看看她也应该行。
　　最早进公司的那批员工里，只剩陈冰还留在公司，她多少知道一些苏蓝的情况，也知道王乾有个神秘男朋友，这次的项目就是那个神秘人牵线搭桥才拿到的，所以她听懂了王乾的话外之意，那意思是到了剧组别管苏蓝工作不工作，随她意，看着点她别让她惹事就行。
　　于是陈冰答应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摄影棚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顾少之找到冯博，拿肩膀撞他一下说：“走吧，吃饭去，我都快饿死了。”
　　“那个，老二，刚王乾，就那王总说定了餐厅请咱俩吃午饭，一块去吧。”冯博挠挠下巴略羞涩的说，情人和发小餐桌首见什么的，总叫人有些难为情，但他娘的谁让王乾又把那张果照祭出来了，一有事儿就把照片拿出来威胁他。
　　“方便吗，会不会打扰你们？”顾少之摆弄着头发随口问。
　　“打扰啥呀，今儿主要是为了犒劳你，瞧你这一上午累的，走，御味斋走起。”说着揽上顾少之肩膀往外走，俩欢乐青年饿的有点透，也没纠结缘由的奔向目的地。
　　“嘿，你可算吐口让我俩认识认识了，我就说刚有个人看着挺眼熟，你瞒着我跟他在一起够久的啦？就我碰见的起码不下十回了吧？”
　　冯博辩解：“没在一起，就那什么，哈哈，都是男人嘛，你…你一雏儿说了你也不懂。这不以后工作上有合作，难免会再遇上，今儿碰巧了就一块吃个饭先认识一下得了。”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那还攒着他一顿揍呢。”
　　“别胡说什么行不行的，爷且行着呢！啧，那事儿不都过去了嘛，算了算了，甭再提了哈。诶，我说老二，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摸长个了？22了嘿，还长呢，你这青春期也忒他妈长了点吧！”
　　“哈哈，23还窜一窜呢，我这还差一年零一个半月才23，且得长呢！”
　　“凭什么呀，我只比你大俩月，我都两年没长个了，天理何在啊？！”
　　见顾少之得意偷乐，冯博决定恶心他一把：“不过你这身高脸面穿上那身古装，还真像那谁家精雕玉琢的玉面小公子，啧啧，看得我都有点心动了呢。”
　　果然顾少之一阵恶寒：“你特么可千万别爱上我，我可受不了你们冯家姐弟的轮番示爱，起开离我远点。”
　　冯博用力勾他肩膀，一把将顾少之勾弯了背：“嘿嘿，哥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哥简直爱死你了，哈哈。”
　　“滚蛋，我直男，我喜欢软糯小萌妹，长发飘飘又可爱又乖巧的那种，你一基佬少胡说八道的恶心我。”顾少之抖抖肩膀，掉落一地鸡皮疙瘩。
　　“你可拉倒吧，这话也就骗骗我二姐得了，真爱上了谁，才不会在意她是男是女，是大是小呢。”
　　“……”
　　脑子里一瞬间闪现的人影是谁？顾少之摇摇头将那花痴模样摇出脑海。

　　半小时后四个人先后推开了包厢门。
　　王乾笑着和顾少之握手，递上名片介绍自己：“你好，我叫王乾，蓝天服装设计公司总经理。”
　　顾少之客气道：“王总你好，我是顾林，本名顾少之，冯博发小。经常听博哥提起你，今儿可算是见着真人了，百闻不如一见，王总果真年轻有为！”
　　一侧身却看到化妆间的那位花痴粉丝，她落座在自己左手边，又如在化妆间那时紧紧的盯着他，眼里有光，一丝不苟。
　　“呵呵，顾少客气了，小博儿也没少跟我提起你，哈哈，果然帅气，久仰久仰。”说完又一伸手指向苏蓝：“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设计总监，苏蓝。你们以后有服装方面的需求可以直接联系她，专业方面苏蓝不说大师级别，但也算得上行业翘楚。”然后向苏蓝介绍道：“苏蓝，这位是顾林，本名顾少之。”又指向冯博：“冯博。”

　　四人入座，服务员请示王乾上菜后就出去准备了。苏蓝偏头看了眼冯博，肯定不如身旁这位五官精致，但多年的人物绘画经验，还是能看出来这位皮囊不错的冯博骨像也上乘，不然也入不了王乾的眼。她想起大学毕业那年同学聚会的第二天，她正在做早餐，王乾一身疲惫的回到家，苏蓝随口问了一句：“乾哥，你昨晚干嘛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吗？”王乾丢下一句“睡了个跟他未来姐夫告白失败的小傻子”就回了房间。
　　苏蓝还记得她当时迷瞪了好半天，才消化掉那句话的意思。
　　而今这位小傻子同学就坐在王乾邻边和他低声耳语，不知道王乾说了句什么，小傻子抬头看了眼苏蓝后就瞪着他，刚张开口想说什么，就听到“嘁”的一声不和谐哼叫从顾少之嘴里跑出来：“就她？只会盯着男人看的花痴，还是你们行业的翘楚了？哎呦喂，中国的服装设计公司怕不是都倒闭了吧？！”
　　冯博：“……”
　　王乾：“……”
　　服务员进屋上菜，冯博佯怒道：“胡说什么呢你，饿昏头了吧，赶紧吃菜！”
　　服务员上完菜又给他们添茶倒水，王乾把菜单递给顾少之，打趣道：“她可从来没这样过，今儿是见了您才添上这毛病的。二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先随便点了几样，你看着再添点喜欢的。”
　　顾少之瞅着满桌冯博的最爱，毫不客气的拿过菜单点了几样贵菜。
　　他烦的不行，自从落座苏蓝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盯得他一肚子火。顾少之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苏蓝这样毫不遮掩盯梢似的看着他，还是头一个，这么近的距离，仿佛呼吸都能佛到他脸上。
　　点完菜顾少之一合菜单扭头瞪她，恶狠狠的说：“看什么看！我说姑娘，您差不多就得了吧，在影棚都盯了我好半天了，现在还特么追到饭店里来，我脸上是有金子，看久了还能发财不成？”
　　得，二少爷那臭脾气上来了。
　　“你长得好看，我喜欢看你。”一语毕，旁边倒水的服务员不禁哆嗦了一下，水杯瞬间灌满溢了出来，服务员收起笑，赶忙道歉把桌子整理干净。
　　有几个姑娘喜欢厚着脸皮，张口就把自己的心里话当众说出来的？喜欢别人不都是偷偷摸摸循序渐进，孙子兵法36计拐着弯的算计着，明里害羞否认暧昧着，暗地里想方设法搞偶遇凑缘分的把人钓到手的吗？
　　可这位姑娘是有什么厚脸皮毛病，大庭广众不管什么人在场，就张扬着先说好看后说喜欢的直球表白。顾少之对于脑残一般不怎么搭理，吃口菜就口汤的先安抚自己的五脏庙。
　　苏蓝着实没想到王乾会带她来跟顾林一起吃饭，她欣喜地心底发狂，遮掩不住满心欢喜地盯着眼前的人儿看，光看着还不够，还想抱一抱，亲一亲。想的多了深了，口干舌燥，苏蓝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清清嗓子喝口水。
　　靠！顾少之要不是念在冯博跟他21年友情的份上，真想拿杯子砸死这个女流氓，她在那邪笑着脑补什么呢？
　　冯博和王乾相视憋笑，眉目传话，这女人色起来，比男人还过犹不及。
　　顾少之顿觉无语，这姑娘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垃圾？看着苏蓝的神情动作，他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叹笑一声抖抖肩膀专注于吃菜不理她。
　　此时的气氛还算不错，饭菜陆续上桌，顾少之和冯博大快朵颐，王乾时不时和他们举杯相碰，聊些趣闻。
　　“少之，小博儿，苏蓝这次和你们一起去剧组工作，到了那边还请你们相互照应一下，我在这先替她敬谢你们，我干了，你们随意。”
　　“嚯，你俩什么关系啊？一个设计总监而已，值得您一大老板又是交代照顾又是代她敬酒的吗？”
　　得，吃饱喝足，开始秋后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