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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寒假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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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橘坐在汽车的后排座,看着窗外的飞速而过的风景,他抬手按了按即将掉落的耳机,耳机中正播放着舒缓柔情的歌。
窗外的树木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残影,让人看久了不由得一阵眩晕。江橘闭着眼,按了下眉心,视线上移,转而看天。
天空灰蒙蒙的,欲要下雨,很是压抑,不远处的丛山中,笼罩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江橘吐了一口热气在车窗上,作着画。
然后车窗上就多了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物种。
按江橘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在抓蝴蝶。
小猫,蝴蝶......
哪里有猫?这个不三不四的东西吗?这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什么小猫!顶多只能看得出,长了像两个耳朵的鹅卵石,还带着诡异的笑容,以及四个鹅卵石般组成的四肢!而且这个鹅卵石,哦不,四肢和脸蛋,怎么还不规则呢!
蝴蝶......翅膀呢?怎么画得那么像简笔画的海鸥啊!!!!
好了,这里就不得不科普关于这幅画由来的一个小故事了。
很久之前,江橘还是初中生的时候,大家也都知道,他成绩很是不错。那老师看他成绩不错,字写得也好,以为他画画应该不至于差到哪去,就想让他出个板报。
恰恰相反!人,他就是有不完美之处,包括江橘在内,无一例外!
是的!没错!他当年就是画了这幅“神作”,震惊了全班同学一整年,准确来说,他们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丑到惨绝人寰的板报。字好看是一回事,画丑也是另一回事,况且你说要找到一个理由替他圆一下,也实在找不到啊,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懂他在画什么,连画的什么物种都说不出来。
最后,为了班级荣誉,同学们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帮他补足缺陷。
江橘当时还特别不服气,重新在纸上又画了同样一副,然后举着它到处问,到处求取肯定。
可是,有些人他虽没有什么审美,但也不瞎啊!丑就是丑,他们真的想不出什么词汇可以安慰他,只能叹着气,拍了拍他肩膀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还没到达你的境界。”
事已至此,你以为他放弃了吗?
不不不不,他反而越挫越勇,为了证明自己画画上还是有天赋这件事,每天对着这画勤苦练习。
是不是到这你还以为,努力真的能改变一切?那你真的就大错特错,努力,确实能,但没天赋的努力,就是白费力气,自取其辱。
后来,后来就是......江橘每天总画一幅画,觉得过于枯燥无味,就放弃了。
不得不说,江橘的画风真的是一言难尽,丑也丑得很有特色。无论是正着看还是反着看,真要下嘴夸几句,都只能勉强说是一副抽象派的画风。好在桑枝小时候便看出了江橘画风惊奇,毫无天赋可言,便不强求他与同龄人一块去学习什么画画,不然画成这个鬼样子,估计连老师看了都要吐血的程度吧。
江橘“欣赏”自己的“美作”好一会,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拿出手机,咔嚓了一下,然后找到列表中一个名叫“WEN”的,然后将图片发了过去。
江橘:好看吗?
江橘刚发出去信息,对方就像一直守着似的,刷的一下立即回复,比秒回还秒回。
WEN:很有你的特色。
江橘:猜猜画的是什么?
WEN:猫追蝴蝶。
江橘:嚯,你真是慧眼识珠,从来没有人能认出我精彩绝伦的画作。
江橘手握拳,抵在嘴边,压制笑意,心道,这么多年了,终于遇到一个能看懂我的画作的人了,这说明什么,我画的也没那么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是很有潜力的!
少年,莫要自信过了头......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江橘低头查看。
WEN:你到家了?
江橘:还没。
江橘顺手发了个实时定位过去,而后抬头望着窗外笔直的塔柏树,导航声音穿透了耳机播放的音乐。
“妈,还有多久下高速啊?”
桑枝两手握着方向盘,专注开车,答道“还有一个小时吧。”
江橘闻言,手指拨弄着耳机,抬高了手机音乐的音量,拿出包里眼罩,戴上后靠着门边,闭上眼养神入梦。
梦中杂乱无章,没有逻辑,毫无厘头。是那种梦了就梦了,醒了就记不得的梦。
过了好一会,江橘感受到一阵颠簸,他缓慢拉低眼罩,眯着眼看向外边。
外边的景色还是半年前刚走时熟悉的模样。
江橘坐起身,松松筋骨,锤了锤酸胀的肩膀和麻痹的手臂。
随着前方一栋熟悉的小洋楼映入眼帘,江橘摘了耳机,发了一条信息。
待车停稳,江橘开了车门,往后备箱走去,拿出行李。
桑枝这时也过来帮忙拎了点东西,拿完后锁了车子,挽着江橘往小洋楼走去。
“妈。”
“外婆。”
桑枝和江橘齐声朝楼上喊道。
这时二楼阳台探出人头来,笑着说道“小枝和小橘回来啦。”
......
江橘在客厅内陪着赵千婻寒暄了几句后,赵千婻就拉着桑枝进房内说悄悄话了。
女人间的悄悄话,男人就不便打扰了。
江橘坐在沙发上实在无聊,起身便走出外边,四处闲逛。
踱步走到一棵大榕树下,江橘抬头望着树枝盘根交错,鸟儿连声叫唤,好不热闹。
看了好一会,回过神,便听到榕树另一边几人正捂嘴八卦。
江橘不喜欢在背后听别人背后的闲言碎语,刚抬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顿住了脚步。
“诶,听说了吗,老桑家女儿回来了。”
“好像叫什么桑枝吧,听说也是个不对付的主。”
其中有一个似乎是新来的还不知道此事,疑惑问道”怎么了?”
另一个说话听着很精明的人说道“闹离婚啊,跟夫家闹离婚,那姿态厉害的呢,闹到她夫家前段日子叉着腰来她家大骂特骂。”
“啊?为什么闹离婚?”
“说是男方出轨。”
“唉,这年头男的玩得花不是常事吗?轮到她家就大惊小怪,闹得鸡犬不宁,一个家整得稀碎,苦了孩子咯。”
“要我说,你瞧瞧老桑家这丫头,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整天化得跟个妖精似的,却连自家丈夫都管不住,还好意思怪男人。”
“诶,你别说,我看呐,或许是她偷偷出去找男人玩,自家丈夫气不过,就自己也找了个女的报复她,你看她长得就不安分,而且哪有女人整天在外抛头露面的,不在家相夫教子的。”
“啧啧啧,你这么说我觉得也是,要不然怎么会带着自己的儿子远走高飞,指定在外面有什么好男人咯。”
“老桑家有这个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咯。”
江橘站在原地听了许久,拳头越攥越紧,抬起脚走至他们背后笑着冷声说道“各位阿姨,在别人背后大肆谈论不太好吧。”
前面捂着还准备继续说话的女人,这时肩膀抖了一下,转过头厉色说道“小孩子家家这么没礼貌,你没教养吗?”
他忍住打人的冲动,毕竟对方是长辈,回道“我有没有教养跟你们什么关系。”
几位妇人一听,站起身趾高气扬道“你哪家的,来,我倒是要问问你家父母怎么教小孩的。”
“关你屁事。”江橘怼道。
几个妇人一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晌发不出声。
江橘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不多时,背后传来几声骂骂咧咧的叫声,不用回头也知道,对方已经气得跳脚了。
天色渐黑,路过的房屋内传来阵阵炒菜的饭香。
江橘走过一个小而较破的房子,大门敞开,屋门口简单地摆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
桌子上摆着三幅碗筷,凳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手拿筷子正敲着碗。
这时,她的爸爸屋内走至桌前,蹲下身笑着教训她不能用筷子敲碗筷,随后又往身后望了几眼,然后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塞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见到糖果,开心地欢呼。
这时,小女孩的爸爸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耳语几句后,小女孩收了声,点点头,将糖果揣入兜中,父女俩再次回头朝屋内望去。
一片温馨祥和。
江橘看得出神,伫立观望许久。
这时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江橘拿起一看,是桑枝打来的电话。
“小橘,回家吃饭了。”
“好。”
江橘应声后,恋恋不舍地离开此处,回到家中。
刚踏进家门,就见到好久不见的舅舅舅妈一家。
他们俩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侄女,脸上带笑地坐在饭桌上,正和一旁的桑枝和赵千婻谈笑风生。
这时,桑淮恰好转头注意到了正在换鞋的江橘,连声招呼到“小橘,回来啦,正等你吃饭呢。”
江橘笑着回应,随后入座。
饭桌上,江橘是最受宠的那一个,无论谁都要夹着一块肉往他碗里送,还不时询问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就连小侄女也笑呵呵地学着众人要给江橘夹菜,乐得大家哈哈大笑。
晚饭过后,桑淮拉着江橘,转身来到一个房间内,正想偷偷塞给他几张红彤彤的大洋,江橘还来不及拒绝。
不料,安昙正抱着小侄女走了过来,瞧见了这一幕。
本以为她会大骂桑淮一顿,骂他胳膊肘怎么往净往外拐,跑去照顾别家孩子。
可安昙不是那样的人,她看了眼桑淮偷摸的模样,笑着打趣道“要给就大大方方地给,偷偷摸摸算什么样,你不给我可给了。”
桑淮憨笑几声,把钱拿给江橘。
江橘面露难色,一边推脱一边说道“舅舅舅妈,我有钱,不用了。”
桑淮和江橘一个给一个推,僵持不下。
安昙皱了下眉,跨步进房,将手中的小侄女一把扔到桑淮怀中,抢过那钱,又一把塞入江橘口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叫你拿就拿着,推三阻四算个什么劲。”
随后又把小侄女揽回自己怀中,风风火火地离去,留下江橘和桑淮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展颜一笑。
江橘也就此罢了,收就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