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记本》瓜西大王

25、第 25 章

　　两人围着操场一边聊天一边散步，他们聊了很多，徐休且在林凝面前又成了一个体贴耐心的学长，向她分享了很多自己备考的经验，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安全范围内。
　　直到温暖和小胖走过来。四人结伴一起去吃饭。
　　温暖的性格一直很敏锐，她察觉出了林凝和徐休且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于是两个女生慢慢落后。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温暖的视线在走在前面的徐休且和身旁的林凝之间徘徊。
　　“没事，只是我因为周五的封闭训练有点紧张而已。”
　　“绝对不是，凝凝，你肯定瞒了事情，刚刚你们两个聊了什么。”温暖看着自己面前支支吾吾的林凝，挑眉追问道。“他不会喜欢你吧…?”

　　温暖话音刚落，林凝的心跳就慢了半拍。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怎么可能，你不要乱猜。“林凝拍了下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赶忙否认道。“你是不是最近又在看言情小说！”
　　“凝凝，冤枉啊！我绝对没有偷看。”

　　林凝拽着她快步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心里的思绪已成成一团乱麻，自从上次温暖在课间和她说了句喜欢之后，她就像被这两个字给下了降头一般，到哪里也逃不出去。林凝看着徐休且的背影，手上不自觉就抓紧了温暖的胳膊，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停了下来。温暖先她半个身子，不解地回头望着她，“怎么了？”
　　林凝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盯着温暖的眼睛，神色有着温暖看不透的决心和认真。就在温暖以为林凝不再说话的时候，她张开了嘴，声音像是费力从胸腔中顶上来一般，透着沙哑。“温暖，我好像喜...”

　　“林凝，温暖！你们快一点！”小胖回过头来看着停下来的两人大声喊道。这句话像一颗巨石砸向平静的水面，林凝鼓足勇气想坦白的心事就这样戛然而止，二人如梦初醒。温暖不可置信地望向林凝，但是看着她眼神中的坦荡和坚决，只是抿了抿嘴。不多时，温暖回头喊道：“你们先去点餐，我们马上就到了。”

　　她们手挽着手，气氛好像凝固了一样。“凝凝，你是我的朋友，我在高中最好的朋友。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你的聪明，你的野心。我无比希望你有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都说，南城的学生努力3年，最终的目标就是离开南城。这里比不上北上广的繁华，也没有美丽的景观让人流连忘返。它不漂亮，落后，没有活力....凝凝，我们想要的前途在南城是实现不了的。你想过和他的未来吗？而楚谨澈，他在南城是最好的选择，在南城，他有他父亲，他不需要努力也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你甘心留在南城然后附属于他人吗？凝凝。”

　　“我想过我和他的未来，我一直在想。我们都会去北京的，如果他今年不可以，那就再用一年。”林凝的声音很轻，传到温暖的耳朵里却像是一到惊雷，震开了林凝一贯美丽柔弱的外表，让人看见了她内心的偏执与坚持。这一刻，温暖在她身上好像看见了楚谨澈的影子，温暖恍然大悟，原来二人竟然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

　　“温暖，我不会放任他堕落下去，相信我，他会为了我在留在南城读一年书的。”
　　“你疯了！林凝，他不是你的责任！！！你要抽时间去负责他，那你怎么办？你的时间同样宝贵，你不想去清华吗？难道你要把他也带进清华？是你对自己实力太有信心还是对他太过相信，他的成绩在高三是倒数欸。”温暖这个时候只想把林凝摇醒。

　　“我从未觉得我非清华不可，对我而言，我没有一定要去的学校或地方。包括北京。你知道吗？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吗温暖？”林凝语速很快，她讲的很激动，她的眉毛随着她讲话的频率飞扬起来，温暖痴痴望着她，觉得此刻的她才是真正鲜活的。
　　“那你为什么前面说你想去北京？”
　　“暖暖，我现在才能够看清楚我自己。我想去的不是北京，我想的是和楚谨澈一起去北京。或者换句话来说，我只是想和楚谨澈一起离开南城。”
　　“我...”温暖看着面前的女孩，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异常苦涩。“你知道为什么你从未向我说过楚谨澈，我就能知道你没说完的喜欢是对楚谨澈说的吗？”

　　温暖讲完这句话，安静了很久，她们已经转角处，能看到坐在窗户边上的徐休且和小胖。小胖眉飞色舞地不知道在讲什么，徐休且安安静静地，不失礼貌的认真听着。可是转角处的温暖和林凝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都清清楚楚看明白徐休且的视线一直在往窗外看，他一直在找一个人。

　　这回是温暖先停下了，她拥抱住了林凝。这是一个很纯粹的拥抱，是17岁诚挚的友谊，是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毫无理由的支持，那个拥抱的感情很热烈很真诚。林凝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她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温暖的背，想说些什么。
　　但是温暖先一步在她耳边开口了，温暖的声音很轻，语气很舒缓，和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符。”凝凝，你胃疼的那个晚上，我看见楚谨澈抱你出去了。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们认识。自那以后，我总是疑惑你看向窗外的眼神，后面我发现，楚谨澈就坐在窗户旁。我就明白了，他对于你，是特殊的存在。“

　　“凝凝。”温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两人拉开一段距离，“我希望北京将有你的爱情，也会有你的友情。”
　　林凝发自内心地笑了。“谢谢你，暖暖。”
　　两人一同走着，林凝暗自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次她不会再丢下楚谨澈第二次了。

　　晚自习。
　　教室里稀稀疏疏地声音，每个人都在干着自己的事情，林凝正对着高中生物教材整理笔记，她后天就要走了，她希望可以在这两天把生物必修的笔记整理出来交给楚谨澈。一想到他，她视线就不自觉偏向了对面那个空着的座位。这几天他一直没来，也不知道应阿姨的病情怎么样了。
　　正想到此，下课铃声就响起了，班主任没有马上从离开，只是说学校考虑到后天要去集训，这两天只上两节晚自习就放学了，让大家好好休息。

　　教师顿时哄闹起来，椅子拖拉声，聊天的嘈杂声...林凝就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非常非常想马上见到楚谨澈，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与渴望，她的四肢开始发麻，脑袋里涌上一股热流，想马上把自己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向他倾诉。
　　这段时间，她很少看见他了，她觉得这应该算是思念。

　　“凝凝，一起走吗？”温暖和小胖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看着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林凝，出声问道。
　　“你们先走吧，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
　　“好的林凝，那我和温暖先回家了，你晚上一定要注意点，我听见我们学校有好些女同学晚上在学校周边都看见那个暴露狂了，你一定要小心点。”
　　“嗯嗯知道了，谢谢小胖！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林凝看着小胖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才收回目光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看着自己课桌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高中数理化的课本，这段时间，她总是抽出一切能用的时间去整理笔记。除此之外，就是自己厚得像砖头一样的专业书和笔记本，上面都是无聊的字。她这个时候恍然惊觉，她好像长成了一个无聊的人，她的书桌上不再有可爱的小玩具，笔记里也不再有五彩的涂鸦，只留下无聊的黑红字迹。
　　她一股脑将所有的东西塞进桌子里。“楚谨澈，我不要成为一个无聊的人。”她小声的嘟囔很快就消散在吵闹的教室中，谁也没听见。

　　“师傅，去市人民医院。”林凝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她什么也没带，连校服外套都被她丢在课桌上。
　　晚上温度不高，出租车飞快行驶着，车窗刮进来的风直愣愣地吹着她的头发，她一手攥着自己仅有的20元现金，另一只手则拿着自己的手机。
　　她打开手机，按下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手机号。

　　嘟嘟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圈圈，怎么了？”
　　楚谨澈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林凝的耳朵里，按键手机功能还不是很先进，夹杂着明显的电流声。但是此刻不知为什么林凝有着想落泪的冲动。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打你电话了。”风吹着人会让人眼睛难受，林凝把窗关上了，顿时狭小的出租车内只剩下汽车行驶的声音和电话里少年的呼吸声。

　　“圈圈，你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下课了吗？我等下来接你回家。”
　　“没下课，我逃课了，我来找你。我现在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

　　楚谨澈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着妈妈的病理结果。他很孤单也很害怕，可是这种情感也无人能够诉说。他安静了很久，可能也只有几秒钟。他觉得自己喉咙有肿胀感，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骗你的，逃课是假，来找你是真。究其原因，可能是我想你了。”

　　很久，林凝听见了他的吞咽声，还有呼吸声，还有医院走廊嘈杂的声音。一秒、两秒、三秒...
　　“嗯......圈圈，我也想你了。”

　　通话恢复了安静，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呼吸声，一个清浅，一个粗重，最后，两人呼吸慢慢同频。
　　林凝握着发烫的手机，一滴眼泪滴落在校服裤上，只留下一片晕染的水痕后就消失无踪。她听见了他那句话最后的哽咽声。

　　很多年之后，林凝一直记得这通电话，也一直记得这个晚上。因为这是一个只要她思念他，就可以义无反顾拦一辆出租车找到他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