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记本》瓜西大王

16、第 16 章

　　周五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整个学校沸腾了，抓住四月的开头，恰好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周末假期。

　　“凝凝，周末准备去哪里玩？”温暖看到刚才考场出来的林凝，拦住她问道。
　　“不知道。可能会在家里看书。”即使周末，她也很少放松自己，从进入高中那一刻起，她脑中的弦一直是紧绷的。

　　“这样，我家旁边新开了一家饮品店，特安静，外面一起去学习啊，顺便我想问几道题。”
　　“可以啊。”林凝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温暖风风火火地就把时间订到了周六。
　　“那周六上午不见不散。”林凝飞快约定好时间就往高三的教学楼走去，高三的考试还没结束，她准备等着楚谨澈一起。顺便给他奖励。

　　“这里。”林凝眼尖，一眼就看到从楼梯处走来的高挑少年。
　　“走吧。你晚上想吃什么。”林凝父母又不在家，所以这周末她都得仰仗楚谨澈解决三餐了。
　　他习惯性地接过林凝背后的书包。“西红柿炒蛋怎么样？”

　　“只有这个选择吗？”
　　“是的。目前我只会做这一个菜。”楚谨澈没好心地解释道。晚上回家他还专门挑出时间学习做饭，但奈何天赋有限，学来学去也只会简单的家常菜，而且味道也普普通通。
　　“我又不会嫌弃你的，是不是。”林凝追在他身后，笑着补充道。

　　“噔噔。奖励。”林凝夸张的叫喊道，便把手里的东西献宝似的递了过去。
　　“奖励？这么肯定我会考好，成绩可还没出。”
　　“这只是一个借口，礼物是专门送给你的。”林凝打断了他的话，“况且我相信你。只要你上心了，还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楚谨澈看着女孩崇拜坚信的目光，垂下了眼帘，什么都没说，将她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拿了过来。
　　是一个狮子样式的书包吊坠。和他现在书包上挂着的吊坠一样，不过模样新一些。

　　那只小狮子，叫做楚江江，名字还是林凝起的。小学的时候，她迷上了做手工，总是吵着要做出一份独一无二的手工作品，楚谨澈被吵得烦了，干脆给她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狮子。林凝安静了好一阵子，她喜欢得紧，还把它给做了出来，取了个名字。从此之后，那只小狮子就陪他到现在。

　　“楚江江二号来上班了。”楚谨澈摩挲着它的缝合处，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体会到了一丝真实。“谢谢你，我很喜欢。”
　　“对的。两个楚江江，还有林凝都会陪着你。”林凝直白道。

　　“不会走了吗？你，还有楚江江。”楚谨澈追问道，语气还有一丝丝无措。
　　“不会的。我们一直会在你身边”林凝从没有这么坚定过。

　　听了她的话，他安静了片刻，随即想着那四年就忘了吧，人还是要向前看的。他的身边有似亲人似挚友的林凝，有无言但忠心耿耿的小狮子，已经抵得过四年里捋不清的孤独和夜里听着母亲细碎哭声的无助了。

　　可是现在的楚谨澈不会知道，他以为会永远陪伴自己的两只小狮子，会在某次搬家的途中，遗失在异国他乡的陌生路上。他现在太年轻还不会知道，越想抓牢的，就越容易从指缝中流失，半点不由人。

　　世事无常，但是年轻的少男少女对此并没有深刻的认识。此刻的他们是‘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忠实信徒。

　　周六早上，林凝在饮品店见到了如约赶来的温暖。
　　“凝凝。我想好了，我想去北航。”温暖手握着已被奶茶缓缓说道，眼神清明坚定。“我和张东东说了，他说他也想冲刺北京。首都比我们这个小城市繁华得多，到时候我们都在北京，玩的东西也多了。”她语气充满了向往，仿佛已经在脑海里幻想了未来的种种。

　　“好呀。我现在都开始期待考完试后的时光了。”饮品店装横很新，也足够安静。两人在角落里悉悉索索地小声讲话也无人注意。
　　“哎，不过我苦恼的是好久没看到徐休且了，我还希望他能在我同学录里写一段话呢？早知道我就不磨蹭了。现在也不知道他还回不回学校。”温暖有些泄气地说，书被她翻得哗哗作响。

　　“没事啊，他东西还没收拾嘛。况且你要想，在北京读书，那么肯定有机会见面的。”林凝不是很能理解温暖突然低落的情绪，但还是想方设法的找到角度来安慰温暖。
　　“现在，我们主要多看书，然后考到一个好的学校。”
　　听着林凝生硬的安慰，她耿直的说教勾起了温暖莫名的笑点。

　　“是的，不过这么说我到担心起来小胖能不能考去北京，没有他，我生活的乐趣少了一半。”
　　林凝被她故作惋惜的口气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那你多监督监督。不要让他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两人边聊边笑，氛围也算轻松愉快。到了读书的时候，两人也是专心弄自己的，效率也是出奇的高。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等着肚子一个劲的咕咕叫才反应过来已经到饭点了。

　　“时间真快！”温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感慨道。“不过我今天把考试的错题整理完了，效率真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准备去外边找个地方觅食，学习劲头还是很足，所以她们下午准备继续学习。
　　沉浸下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淡化了对时间流逝的感觉。等到林凝回神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斜下去了。

　　“我得回家了，我爸今天上晚班，所以得早点回家吃饭。”温暖看了眼手表，火速收拾东西。
　　“行，那周一见。“林凝痛快地向她告别，今天对两人都是颇有收获的一天，但因为还有一点尾巴没搞完，所以林凝准备再会儿。反正她晚上也是去楚谨澈家吃饭，他估计又在房间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林凝？”她还没沉浸下去就被一道温润熟悉的男声给打断了。回头看清他的模样，林凝惊了一下。这不是温暖一直念叨的徐休且吗？
　　“学长？好久没看到你了。”林凝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还带着点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徐休且。

　　他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和散不开的疲倦与忧愁让林凝感到不解。“最近好久没在学校看见你了，还好吗？”林凝把桌子上未拆封的水递向对面，犹豫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缓慢道。
　　“还好。只是有点不习惯。”徐休且把手里提着的满袋子的药放在凳子上，纸盒与塑料袋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很是突兀，没由来的让人心烦。

　　徐休且从医院领完药就准备回家，可是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像上次那样，双腿不受控制地偏离轨道，等到他缓过来的时候，名字已经叫出口了。
　　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让他只想逃避。不愿出门，不愿去学校，甚至不想睡觉，一睁眼破碎的现实足以击碎他开始新一天所酝酿的勇气。

　　可是看到林凝，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他好像找回了曾经的斗志。那是一双代表美好的眼睛。徐休且心里暗暗地想。
　　林凝没追问他不习惯什么，她向来分得清边界。而且现在的徐休且状态让人心惊，虽然他的语气还如往常一样温柔平和，但是却像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温暖刚刚还和我提起你。”
　　“是吗？她说了什么。”徐休且对温暖这个人并没有印象，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讲下去。他想找个人聊聊，说点积极的事情，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点希望。

　　“她说想考北京的学校。这样在北京的校友没事还可以聚聚。”
　　“北京。你也想去北京读书吗？”徐休且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急迫。
　　“还好啦，我其实都可以，没什么目标院校。不过能和好朋友在一个地方是很好的。”顶着徐休且的目光，她的语气稍显羞涩。毕竟对面坐着一个大学霸，让她有种关公面前舞大刀的感觉。

　　“还有就是谢谢你给的笔记，这次考试有些知识点你都总结得特别完整。”林凝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语气特别真诚。
　　徐休且都忘记了笔记这回事，不过还是友好回复，“能帮到你是最好了。”
　　“不仅是我，我们班都特别感谢你，简直就是活佛。拯救了很多分。”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徐休且勾起嘴唇浅笑了声，心情是久违的轻松。一份笔记就这么开心了吗？
　　“学长什么时候回学校，我请了吃小蛋糕。上次校服，还有笔记。我都没有好好感谢你。”
　　“叫我徐休且就行了。”他说完只觉得嘴巴有点干，仰起脖子喝了一口水，但好像还是不解渴。

　　“徐休且？很好听的名字。“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半眯，像个弯弯的月亮。夸你的时候，满眼都是你。
　　“谢谢。”听着她喊自己名字时上扬的语调，徐休且心情也跟着她上扬。“回学校，应该快了，我很期待你的小蛋糕。”

　　他们两人坐着聊了很久，基本上都是徐休且在听着她讲话，时不时应和一声，或者是给点自己学习上面的意见。林凝收获颇丰。
　　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意犹未尽。

　　徐休且本想着送她回家，但是被她一口回绝了。她已经麻烦他够多了。
　　林凝最后还是拗不过他，于是两人各退一步，他送她到路口。

　　“到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嗯。”林凝笑答道。
　　徐休且拎着药袋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徐休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凝出声叫住了他。看着他停下，快步走到他身边。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你刚刚看起来快要流泪了。”

　　她的语气没有玩笑。神色是认真的，关怀的。
　　听着她的话，徐休且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女孩，他稍微愣了愣神。随即空闲的一只手一揽。这是一个纯粹的拥抱。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拥抱是这么有力量，这是徐休且唯一的想法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