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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谭鬼影 ...

  •   昨夜焦黑的风,围困了整座小镇。
      漆黑的夜空挂着一道道似弯月的闪电,响彻整个夜晚。
      小镇后坝里头那片被称为污池的小水潭也长了水,新的雨水将原有的污水冲掉了一半,混入的一半雨水与污水混为一体,重新填满了小潭。
      昨夜大风还将小潭上方的重石吹翻,滚下小坡,一半入了小潭。
      昨夜最后一个回到小镇的人,是小镇最北边的那户人家的家主,说家主有些欠妥,因为他家只有他一人,还有一条用来看门的大黄狗。
      他经过最南边时,瓢盆大雨刚打上雨点,不过早已雷鸣闪电。
      风不止。
      根据他今日晨的交代,昨夜他从省城回来,看到小镇南边的小潭坡上站着一个鬼影,他的衣角像摄魂的弯刀,闪电从头劈下来时,像是将那鬼影一分为二,不是朝中间分开,而是朝侧面一分为二。
      他在暴风雨来临前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在猛一抬头,鬼影在那片漆黑的礁石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中年男人此刻正襟危坐于警察局中,装模作样地端着那杯正冒着白烟的茶水,摇头晃脑,就刚才他陈述的事实而已,人们索性不过三分之一,不过也就他从省城回来,喝了洋酒,找了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姐。
      路过小谭,遇到鬼影,对于一个酒鬼而言,编造的谎言,还是不真的事实,不得而知,不过他说得有几分笃定。
      今晨天刚开明,鸡打鸣时。上学娃在小潭边看见一个睡着的女子,孩子们过了一波又一波,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以为,那是今晨坐在警局里喝茶的男人。
      小男孩蹦蹦跳跳,不小心脚下缠住了木条,跌倒双膝着地,双目刚好看见那张被水浸泡得有些发胀的女尸的脸。
      一声尖叫声中,将整个小镇上的人群几乎全叫到了小潭边,大多数人赶到时,发胀的尸体已经被警察用一块发黄的白布盖住,四周已经涉及了警戒线,人群只好踮起脚尖观望,然后一脸嫌弃地撇下眼,嘴角不停动,像是含着某一种咒语,好似是要将那以死之人的魂魄永生风存于这肮脏潮湿的小塘中。

      小镇的另一边,一个中年男人从大巴车上慢慢悠悠地走下来,气定神闲。将四周环顾一圈,早餐店里已经冒着热气腾腾的早餐。他站在手抓饼的摊位前,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
      “山根大叔,全镇都闹翻天了,你怎么还不赶紧去现场。”摊主是一位老爷爷,头发花白,岁月不友好地在他脸上刻上了无数的黑斑,却满面慈祥笑容。
      山根接过他手中的手抓饼,咬了一口,一脸享受,咀嚼着食物,还不忘夸奖:“还是您的手艺了得,山珍海味都得退让三分。”
      老人只是摇头笑,他出生在这座小镇,这早餐也是卖了一辈子,得到食客们的肯定,自是开心不已。不过他现在有些担心山东大叔,镇上发生了命案,估计他又得昼夜办案。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两鬓早已斑白。
      老爷爷不由自主地摇头叹气,山根大叔不由自主地笑。早已自己舀了一碗豆浆端在手中,他问老人家:“你为何不去侦查情况?”
      老人搬个小凳子,摇摇晃晃坐到蹲在路坎上的山根身旁,双手轻敲着膝盖,笑着说:“人老了,凑个热闹也怕丢了半条老命。”
      两人就这样坐在小镇清晨难得升起的第一缕阳光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爷,来个手抓饼。”一个清脆的女娃声打破了像梦幻一样存在的早晨,两个人瞬间被拉回现实。
      对于成年人来说,只有间歇的几分钟,好像才真正属于自己,但悲哀的是,好像只能用来做凭空的发呆。
      即使拖着年迈沉重的身体,也不得不为一日三餐而劳,或许就是这样,只有真正闭眼失去意识,才能将真正的生存大计放下。
      “不打个招呼再走。”老爷爷将手抓饼递给那女娃,回头看了一眼,蹲在路旁的山根,轻言轻语地与女娃说道。
      “算了,山警官那么忙,怕是目中只有死者,清早的,图个吉利。”这句话是说给蹲着喝豆浆的山根听的,声音被故意放大。
      “你这孩子。”
      “大人都可以假装看不见,凭什么小孩该被教训,又不是所有大人都能撑起一片天,替自己的孩子遮风避雨,既然办不到就没有资格要求孩子怎样。”
      “他没有替你遮风避雨,每天起早贪黑,不就是希望雨来使你一身干净。你看,长得高高的,白白胖胖的,不全是他的功劳吗?”爷爷的话语重心长。
      只有在风里雨里爬过的人才知道,光凭衣食无忧,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成年人也是血肉之躯,感冒发烧也是常事,只是他们卷起裤腿在阳光下奔跑的样子,好像浑身的力量永远使不完。
      “我又没有要求他,何况……算了……最怕说话像做文章,徒劳无功,懂的人不用说自然懂,不懂的人挖心掏肺未必有用。”
      女娃接过万年不变的早餐,将插管插进杯子,一口猛吸,豆浆杯很快就见了底。老人有的微笑:“爷俩还真是一模一样。”
      “爷,钱他付。”便头也不回,向前走。
      蹲在路坎上的山跟大叔叹了口气,打了个嗝。
      “小孩子,叛逆期,找存在感,你得多关心关心她。”
      “都上高三了,您说,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慢些长大吧,少遭些罪。”
      “您看她那么样,要不是老子起早贪黑,大估计呀,已经开始为生计发愁,这年头的孩子,不懂得感恩呢。”
      派来接山根大叔的车已经停在了路口,山根付钱的同时,从兜里多掏了一盒烟丢给老人,随口说道:“非要给我。”
      老人自然知道,这是他特意在上城买的,这种老烟牌已经很少见了,或许只有某一个巷口才会有吧。
      山根大树自然知道,老人就好这一口。凭着他分量越来越少的早餐来看,身体怕是越来越差了。
      去现场的路上,来接山根大叔的年轻警察已经将案发现场描述了一遍。
      年轻的女子涂着刺眼的红色指甲油,身穿白色的蕾丝裙,挂着耳坠,画着精致的妆容,下半节身体浸在小潭里,一只手紧紧地扣在污泥里,泥土已经将她的指甲装满。奇怪的是另一只手呈半圆形,像握住什么东西被人抽离物体。
      更奇怪的是……
      年轻警察没有继续往下说。
      “还有更奇怪的?”山根大叔问。年轻警察点点头,说道:“死者看上去,面部表情……”
      年轻警察有些难为情地说出口:“我感觉像情杀。”
      “情杀。”
      “对。”
      “情杀与面部表情有什么关系?”山根不解地问。
      “死者表情似是一副享受的状态,像是……”
      “面带微笑?”这是一句问句。
      “不是,不全是,享受,就像某一种高潮而享受其中。”继而说道:“奸杀。”
      “或许。”
      “奸杀与情杀还是有区别的,瞎说。”车子靠路边停在了案发现场,山根白了年轻警察一眼:“说话吞吞吐吐,又不是你做的坏事,你心虚什么。”
      “是,师父。”
      虽说不是他做的坏事,但年轻貌美的死者,是小镇上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她丰腴的身材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犯罪,对于年轻警察来说,这种事,难以启齿也是正常。何况他还是一个感情一片空白的人。
      这下称了心,全镇女人眼中的肉中刺终于被挑了。
      山根一脚踩进稀泥地里,低头一看,鞋跟有一半陷进泥土里,嘴角抽搐着,不由得碎了一口:“还真是会挑地方。”
      任何线索,早已在昨夜的倾盆大雨中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唯一的线索只能在死者身上去发现。

      山根大叔坐在警局的香樟树下,抽着短烟。脑海一片空白,他时常在小镇上转悠,即使想破了头也无法想象,会有人要一个人的命。
      真是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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