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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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你怎么了？”李延意注意到了崔嬷嬷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于是坐起身问道。
“噢，没事，老奴年纪大了，总爱走神儿。”崔嬷嬷这才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的衣物走到了李延意的跟前。
“小主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崔嬷嬷轻着声音问李延意道。
李延意抬起头看向崔嬷嬷，而后郑重其事地道：“嬷嬷，从前我年纪小，你和夫子一心爱护我，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可我如今大了，很多事都想弄个明白，不想一直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李延意语气坚定，面上也是一副刨根究底的架势，崔嬷嬷见状又愣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向李延意说出了纯妃的真正死因。
当年纯妃进宫之时，除了崔嬷嬷，带了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那丫鬟名唤长夏，是和纯妃打小一块长大的。多年的朝夕相处，两人感情很是亲厚。纯妃私下当找长夏如姐姐一般亲近，长夏性子沉稳，心眼实，更是一心一意的伺候纯妃。
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一日，怀胎八月的纯妃喝下长夏亲手熬制的一碗滋补汤之后，不久后就腹疼难忍，紧接着就见了红，出现了早产之迹。待太医赶到之时，那血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太医们穷尽办法都无济于事。最后便是纯妃拼死生下了李延意，自己却是香消玉殒。
“是长夏送给我母妃的滋补汤有问题？”李延意听到这里，红着眼圈声音有些颤抖着问道。
崔嬷嬷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顿了半晌才继续开口道：“太医在娘娘喝剩的药渣里，发现了芜花，桃仁还有红花……”
芜花，桃仁，红花，这些全是活血之物，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母妃！李延意听闻此言，只沉得头皮一阵发紧，身上的寒毛了也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后来呢，父皇彻查了此事吗？究竟是谁害死了我母妃？”李延意一把抓住了崔嬷嬷的胳膊急切着声音追问道。
崔嬷嬷听后点了点头，而后神色黯然着道：“查了，是长夏。”
“是长夏？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我母妃与长夏打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吗？长夏为何要害我母妃？”李延意失声问道。
“我们谁都不相信一向忠心的长夏会害死娘娘，就连圣上也不信。可是，审问之时，问她熬制汤药之时，有无暂时离开厨房去了别的地方，好叫旁人有了可趁之机而下毒，可长夏竟失口否认了，只说自己那日一直守在厨房哪儿也没去，而后便一言不发，任凭严刑拷打都不说一个字，三天三夜过后，她终于捱不住了，承认是自己因受娘娘斥责怀恨在心，因而在娘娘的汤药里下了大量活血滑胎的药物……”
崔嬷嬷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哀伤来，李延意看在眼内，心中更是惊疑不已。
“嬷嬷，你也不相信是长夏害死了母妃是吗？”李延意轻声问道。
崔嬷嬷听了点了点头，半晌后才道：“长夏自十岁时便进了徐家跟在小姐身边，平日时话不多，可她性子敦厚，服侍小姐更是体贴细微。小姐幼年身子弱，常会生病发热，每次都是长夏守在榻边整夜都不合眼，劝她走都不走，饭也不吃，非要等到小姐病好些才肯吃饭睡觉。这些年她对小姐的所做所为我都看在眼里的，她怎么可能会下得去手害死小姐？再说了，小姐待长夏也极好，从没说过一句重话，长夏怎么可能因此对小姐怀恨在心？”
“嬷嬷，长夏必是有什么难言之瘾才被屈打成招的，害死我母妃的定是另有其人。”李延意急切着声音道。
崔嬷嬷没有立即回话，只神色悲切着叹了一口气，李延意见状紧接着又问：“嬷嬷，长夏人呢，她最后如何了？”
“招认之时，她已是奄奄一息，次日一大早，值守的太监就发现她没了气息，便匆匆着人一床破席卷着抬到城外了……”
听得崔嬷嬷这话，李延意只觉心中一沉，长夏既死，这便是死无对证了。
“嬷嬷，这些年，你与夫子就没有暗地里查过此事吗？”李延意又问道。曹夫子当年是母妃身边教习书画的女官，与母妃关系极好，又是个极聪慧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母妃之死的蹊跷之处。
“公主，这些年，我与夫子也都不相信是长夏害死了你母妃。可是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担心一旦有所举动，会让会藏匿的幕后黑手又会对年幼公主下手。因此我与夫子只得忍气吞声装作毫不知情，只一心一意服侍公主长大。”崔嬷嬷又叹息一声道。
原来如此，李延意听得这话更是唏嘘不已。片刻之后，便又想起王羡在万福楼 与她说过的话，心里渐渐有了计较，于是示意崔嬷嬷低头过来，与她耳语了一番。崔嬷嬷听得面有震惊之色，可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
次日清早，李延意吃过早膳后不久，就突然开始说头疼了，一开始躺在榻上尚能忍受，等到天黑之后就疼得只掉眼泪了。崔嬷嬷见状顿时慌了，忙遣了去请太医，又去寻了杨公公递话进了御书房。皇帝听闻消息后顿时坐不住了，撂下手里的御笔就赶到了昭阳宫。
前来看诊的太医对着李延意望闻问切之后，却是蹙着眉一副为难模样，踌躇了半天也不出什么所以然，然后就说开些止痛安神的汤药让四公主服下，然后再静养观察看看。
“只是止痛安神吗？四公主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头疼这么厉害，就不能说出病因来？朕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有什么用？”皇帝冲着太医发起了火。
前来看诊的一老一少两个太医，听得皇帝这话都吓得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父皇请息怒。不怪他们的。儿臣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打小就有一身说不清来头的病，其实儿臣要好也容易，出宫回栖云山住一阵就好了。”李延意坐起了身，伸手轻扯着皇帝的衣袖轻着声音道。
出宫回栖云山？皇帝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可转念又一想，她的确是从出了胎娘胎起就疾病缠身，当年那位云游的道长更是直言不讳她是个短命的，只有离开皇宫方可保得平安。如今她在宫外安然长大，可重新回了宫便又开始生病，莫不是正如道长所言，她与这宫中气场不合？
“意儿，从前在栖云山没人知晓你是皇家公主，如今朕已是昭告天下认回了你，你再回这栖云山已是不合适了……”皇帝已是有所松动，可心中又有了新的隐忧。
“圣上，老奴倒有一法。”一旁的杨公公见得皇帝犯了难，不由得上前一步道。
“你快说。”皇帝看了一眼催促杨公公道。
“圣上，按理说，公主须得大婚之后，才赐公主府宫外居住的。如今四公主虽未大婚，可也与陈郎君行过文定之礼的，不若先行赐了府邸搬出去，一来公主得以康健，二来离得近，圣上若是想公主了，便可以随时召她进宫想见的。”杨公公面含笑意徐徐道来。
杨公公这话一出来，皇帝顿时眉眼舒展来，李延意更是忍不住心中雀跃。她这头疼自然是装出来的。杨公公能如此替她说话，自然也是她事先安排过的。昨晚她让崔嬷嬷去打过前站了，送了杨公公几粒丹药之后表达了她想提前建公主府的心愿。那药是无染宫住持然空师太所赐，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杨公公得之自是心喜不已。
“意儿，你看如何？”皇帝转向脸问李延意道。
“杨公公说的倒是个好法子，可就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李延意忍着心里的欢喜，只一脸乖巧地问道。
“意儿别担心这个，朕已是想起有一个地方合适了。”皇帝一边轻拍着李延意的手安抚着，一边接着又道：“朱雀街东头百花巷内，有一处宅子，是你大姐姐出嫁前住过的。你就先搬过去住下。那里离皇宫只有二里来地，来回也方便。对了，你大哥哥的府邸也在那条巷内，你平日里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帮忙。”
大姐姐的府邸？李延意听得立即点头表示同意，在她的记忆中，大姐是个极为和善的人，对彼时年幼体弱的她很是照顾和疼爱。如今若是能住进大姐曾经的府邸，倒叫她心中备感亲切。
“杨安，即刻派人去百花巷，将那处宅子好好打扫清理一番，该修缮的修缮，一应物品用具都添置新的进去，伺候的奴才也都要安排到位。”皇帝对着杨公公吩咐了起来。
杨公公忙答应了下来，李延意则笑着向皇帝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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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李延意如愿搬到了百花巷内。
搬进来的第一天，李延意就兴致勃勃的在前后院都逛了一圈。这处宅子很是宽敞，里面亭台楼阁无不精致，又有小桥流水环绕其中，处处透着雅致大气，李延意心里满意之极。
李延意一边逛着，一边又在心里暗暗琢磨着，不时朝前院方向看一眼。她是在等着王羡的到来。上次在万福楼临走之际，让她想法尽快搬出宫外，如今她依着他的话办了，他该不会食言吧。
可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都没有见到王羡的身影，她还特的问过了，今日按例是休沐之日，王羡用不着上朝的。难道是去城外巡视军营了，或是还没得到自己已搬到百花巷公主府的消息？李延意心里不时猜测着，越发有些焦躁了。
在万福楼，王羡说她母妃是被人蓄意害死的，这句话在她的心里像根刺一样，已是扎得深深的。崔嬷嬷和曹夫子这些年都束手无策，她如今只有从王羡那里找得答案，可王羡却是迟迟不露面，怎能不叫她心神不宁？
也许他真今日真的有事吧，说不定明天就会来了。眼见着天完全黑了下来，李延意只得放弃了等待，自己在心里宽慰自己一句，然后才进了卧房歇息了。
白天忙着搬家又在府内逛得久了些，李延意有些疲乏了，上了床榻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突然就听得外面有叫嚷之声。
发生什么事了？李延意被惊醒了，立即睁开双眼又坐起身来。这时，便见崔嬷嬷进屋来了，身后还跟着提着灯的俏妞。
“嬷嬷，发生什么事了？”李延意忙问道。
“公主莫怕，是值夜的侍卫发现西院墙头有道黑影闪过，恐怕是个盗贼，徐侍卫已是领着人去追赶了。”崔嬷嬷走到榻前，一边替李延意披好外衣，一边宽慰着她道。
西院？盗贼？李延意听得愣了下神，心里却在想，大哥的府邸就在这附近，除却大哥，这百花巷内所住之人，也多是宗室子弟及达官贵人。这盗贼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跑到百花巷来撒野吧。
不过，一般的盗贼是没那个胆，可那个人，怕是会干得出来这个事。李延意随即忍不住轻笑了下。
“大抵是个不知深浅的蠢笨毛贼，有徐行舟他们在，没什么好怕的。没事了，嬷嬷，我接着睡了，你和俏妞也去歇着吧。”李延意一边说着，一边又钻在被窝里去了。
崔嬷嬷见状松了一口气，上前替她将被子掖了掖了，而后和俏妞一道退了出去。
李延意等了一会儿，待得崔嬷嬷和俏妞走远了，她才从被子探起头，然后对着后窗方向喊道：“那毛贼，你还不出来吗？”
李延意的话音才落，窗外就响起一声轻笑声，紧接着，窗门被人自外面推开了，一道黑影出现在窗口。
坐在窗台上的王羡，一身玄衣，神态悠闲自若。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李延意坐起了身问道。
“翻墙，爬窗……”王羡轻缓着声音，语气十分的淡定，面上还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翻墙，爬窗？李延意顿时气笑不得。如今看来，西院那边的出现的贼定是他的亲兵凌兆了，他让凌兆引走了侍卫们，自己则堂而皇之跑到东院她的卧房来了。
“你是不是疯了？白天有大门你不走，非得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翻墙爬窗户？”李延意忍不住骂了起来。
王羡听得这话一点也不着恼，他轻瓢瓢地跳下了窗台，还顺手将窗户给关得严实了，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李延意的榻前，双眼看着她，唇边噙着一抹笑意道：“我为何要从大门进来？大晚上翻墙爬窗户，偷偷摸摸的岂不是更香吗？”
偷偷摸摸的更香？李延意听得这话又愣了下，这话好像什么时候听过一样？过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这话不是在栖云山别院时，她爬上墙头偷看王羡，王羡问她为何不大大门进来光明正大地看。当时她回答他说：“我为什么要光明正大的看你？我就要这般偷偷摸摸才觉得香。”
他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明白过来的李延意只得尴尬一笑。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了叫嚷起来，看你这武安侯的脸面往哪里搁？”李延意想了想，还是有些没好气地道。
“被发现了岂不是更好？这深更半夜的，你我共处一室，是个人都会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你也不用主动提出与陈秀退婚，圣上自会替你我二人做主了。”王羡看着她继续轻笑着道。
深更半夜，其处一室？李延意将王羡的话回味了下，又下意识朝自己看了一眼，这才惊觉自己此刻只着中衣，一时间只觉面上一热，慌忙扯了锦被过来将自己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王羡，你明知道深更半夜的多有不妥，你竟还翻墙进来。你，你简直是，是为老不尊！”李延意一时寻不出合适的词，张口就又冒出一句“为老不尊”来。
果然，王羡听得这个“老”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滞住了。
“我只不过比陈秀大上三岁而已，怎么就为老不尊了？”过了半晌，王羡气恨恨地回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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