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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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腔蠕动的频率变高了。
它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空气中的酸味越发浓郁，呼吸之间几乎要把肺部都侵蚀穿了。
两个少年一路踉踉跄跄地往下走着。
直到引力重新将他们牵扯，两个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然而脚下的烂肉蠕动的更加厉害了，双脚像是陷进了活的泥潭里，它不断地不断地尝试着，试图将两人吞没。
沉没于此。
视线越来越昏暗了。
从血一样的红变成了凝固的干涸深红色，道路还在无穷无尽的蔓延着，那深红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大概是一条死路。
他们现在走近的地方大概就是‘肠’。
狭窄而逼仄的肉腔四面凹凸不平，他们行走其间，根本看不清这条道路的尽头。
“很像人的消化器官。”李祭懒声道，沾血的长发从脸颊两侧微微垂下，给他那张惨白的漂亮的脸打小一道阴影。
深红色的光倒映在他身上，就像经久不褪的血色，深的、浅的，真的、假的，李祭看上去浑身都是伤，浑身都是血。
原本雪白的绷带也早已被血染透，变得僵硬，硌在他的脸上、手上和身上。
这位年轻的木乃伊看上去不太好。
但他的神色如常，闲庭漫步似的跟在姬无后面，只偶尔有血刀从他指尖飞出，在肉墙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痕。
姬无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他是在试这肉墙的厚度。
这蠕动的血肉饱满，却干枯，像被枯死的树枝，像老人的皮肤，打着褶子，皱成一束束的，书页似的。
血刀划开墙壁，黑紫色的血就喷涌而出，‘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那诡异而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
这里确实是那株藤蔓的内部没错。
但是，一株植物污染，却进化不出这样强悍的，几乎接近血肉的形态。
这株藤蔓到底......吃了多少人？
那焦黑的土地张开的血盆大口，怎么又会变成污染物的腹腔。
姬无微微垂眼，仍在往下走着。
一阵微微的风在他手中刮起，将周围的一切告知给他。
周围的环境，形状，一切的一切......都渐渐的在姬无的脑海里成型。
直到他们走到一处极拥挤的地方，这里的道路，几乎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位了。
“这里是......”李祭微微睁眼。
“最薄的地方。”姬无淡声道。
铮——
某种熟悉的嗡鸣声隐隐约约的响起，李祭危险的眯起眼，蛇一样的瞳孔朝着某一个点聚焦过去。
——铮！！！
嗡鸣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急促的，破风而来——
——铮。
剑鸣轻响，万壑松风猛地破开墙壁。
那赫然是，姬无不久前失控消失的另一把佩剑。
万壑松风。
细剑的剑尖破开厚厚的肉腔，在两人面前展露了真容。
万壑松风在半空中停顿一瞬，却转而直直的朝着李祭而去！
少年伸手去接，刚一握住剑柄，那剑却如同被人推动着一般，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直直地穿过了李祭的手掌。
一个剑柄大小的血洞赫然撕裂，血滴一路顺着如骨般的手滴落在地。
李祭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血洞，喉咙中发出低沉而危险的笑声。
他的视线顺着剑，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姬无稳稳的接住了万壑松风，毫不在意的握住了沾满鲜血的剑柄。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鲜血逆重力朝着半空中升起，一滴、一滴的奔赴向李祭的掌心，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他掌心的狰狞伤口便愈合了。
以一种几乎可以说是骇人的速度。
姬无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李祭，金声玉振万壑松风出鞘，无风自动，只见一阵剑影纷纷，鲜血飞溅，肉块砸落。
姬无紧扎着的衣摆也在他出去的一瞬间放下，风一吹，衣摆纷飞，又成了那副沉稳冷淡的模样。
仿佛方才的软弱隐忍都没有存在过。
李祭的手掌还隐隐作痛，他陡然生出一股怒气来。
还不等他追出去，那被姬无破开的肉墙又猛地合上了。
飞出去的血刀扑了个空，在新生的肉墙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
李祭左手食指在右掌间轻轻一划，月牙似的血痕之中溢出无尽的血来，在半空成了一把巨大的血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血刃猛地撞上那肉墙，狭小的肉墙都为之震动一瞬。
但，却也只是破开半数，全然不足以叫他脱身。
下一瞬，肉墙又合上了。
即使是最薄弱的地方，也全然不是目前的李祭能破开的。
他不行，公输言却可以？
李祭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愤怒几乎要盖过理智，那狂暴的，想要发泄的燥意又升腾起来。
李祭不畏疼似的，一刀又一刀的划在自己手上，血刃飞出，快的连虚影都看不清。
然而那肉墙始终岿然不动。
就是无法被完全破开。
失血过多导致少年脑海一阵阵的发晕，躁狂更是让他头疼不已。
他耳边响起了剑鸣声，不存在的剑鸣声。
万壑松风从他掌心穿过的时候，他忍不住回想起，在西北沙漠里，姬无背刺他的那一剑。
就是那一剑。
李祭喉头涌上的腥甜越发的浓重，他一手撑着肉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时候，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姬无不咸不淡的声音：“破不开么？”
他的语气如常，但李祭不知为何就是从中感受到一股嘲讽。
少年咬着牙关笑了两声，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姬无撕成碎片。
他骨感的双手都已经被鲜血覆盖，看上去像是穿了轻薄而坚固的红色手甲。
那些血液在他手中幻化成利刃，直直地插进了肉墙。
李祭深深插进肉墙之中，将自己的身体都紧贴在肉墙之上，紧接着......
——一口咬在了那肉墙之上。
如同野兽一般，尖利的牙齿恶狠狠地撕扯下一块肉来。
刹那间，原本坚硬的血肉都疲软了一瞬，之后，李祭感到一阵微微的颤动。
——是那些血肉在发抖。
像是害怕一样的情绪传递到了李祭的脑海里。
他不知为何可以感受到那些污染物的情绪。
情绪？
污染物会有这种东西么？
他已经快要炸开的脑子已经思考不了那么多。
他只剩下一种本能。
一种近乎残酷的本能。
进食。
不停地进食。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