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南栀花园（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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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少年眸中闪烁着兴奋的血色，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松展开了。
催化，即是基因进化中的一环。
首先是注入人体可直接吸收的污染提取物药剂，药剂发挥效用后，再注入特殊的催化药剂催化，或许也可以说是狂化之前注入的污染提取物。
使其增殖，使其蔓延，直至最后蔓延至四肢百骸，融入进每一个细胞，合二为一。
污染物与原本细胞融合成一个全新的种类。
之后再往大脑中注入特定药剂，使其丧失大部分情感特征，就成了如今联邦的绝佳战士。
——异能人。
催化的过程，污染物增殖蔓延的过程，在李祭看来，本质上和污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什么意思？”姬无按下嗡鸣的双剑，那不受控制的戾气又再一次飘散出来，安静的岩石花房中又卷起一阵风。
李祭笑的眉眼弯弯，那惨白的脸与血红的唇慢慢的调动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明明光线昏暗不甚明晰，但姬无甚至能看清楚他瞳孔之中的倒影。
“联邦如今记载在册的，什么植物可以净化污染？”
姬无眸光微闪，声音沉了沉，“没有。”
植物因为自身局限性不能转移阵地，墙外的植物在污染爆发之初就全部沦陷了。
就连墙内的植物也是经过相当长久的时间才慢慢净化干净的，时至今日还时不时会有漏网之鱼跳出来造成动乱。
一般的变异植物在不袭击人的时候，并不那么容易被辨别出来。
少年蹲下身，将地上的骨骼分别装进了两个小袋子里，“这是净化系的异能者。”
“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祭微笑，又扯下一片叶子，往嘴里塞，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笑着说道：“它告诉我的。”
李祭指的是被他吃进去的叶子。
姬无感觉头都要炸开了，尤其是知道那叶子以什么为营养之后。
“你能和植物沟通？”姬无清隽的眉眼都错愕一瞬。
“你想知道？”少年慢慢靠近他，半晌，抬起头来，手指轻轻擦过自己的嘴唇，“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你想要什么？”姬无问道。
李祭微微弯腰，将其中一个小袋子挂在了姬无腰间的蹀踥上，“一万盒污染能源。”
姬无轻笑一声。
他个子生的高，眉眼微垂着看向少年，半晌，温声答应道：“好。”
李祭掏出那本小册子，打开，塞到了姬无的手上。
对付污染，联邦污染局往往只有两种方案。
暴力清除，或是净化。
暴力清除往往根据污染地点来处理，如果地处居民区，那就派出异能清扫队进行平推。反之远离居民区，就直接用高杀伤武器轰炸，一了百了。
净化则是污染区内有较多存活人类，或是联邦重要研究基地商业中心等具有极高价值的地点，采取较为和平的净化污染，以最大程度保护联邦人民与财产。
——虽然这个较为和平的方式往往是以无数的异能者的尸体堆砌出来的。
而南栀花园这样一处无足轻重的私人财产，直接炸平就行了，却专门派人从污染局来净化。
“你从任务表述里能看出什么？”少年如骨一般的手轻轻撩起了姬无的一束头发，百无聊赖的拈在指尖把玩起来。
凑的太近了。
姬无的面色不自然了一瞬。
“滥用职权，曹营人命。”
低沉的笑声闷在少年喉间，他那双三白眼微微上挑，更显得昳丽生艳，“是啊。滥用职权。”
姬无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开始乏力。
“只是，连你都能看出来的破绽，显然已经是瞒无可瞒。他们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花园救下来呢？”
少年蛇一样的慢慢缠了上来。
姬无面前的一切都开始出现重影，李祭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而遥远，他感到脚步发虚。
耳朵像是被人为的套上一层隔音罩一样，听不见哪怕一点外界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如鼓。
砰砰砰。
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少年那惨白的脸越发靠近了，可那昳丽的五官在姬无眼里却越发的模糊了，像是被抹平了一般。
姬无只能看见一个白面团子似的东西悬在面前，其上缠绵着黑藻似的长发。
燥热，黏腻，疲软。
几乎前所未有过的感触疯狂的袭击他。
整个人好像都快要融化了，消失了一样......
姬无忽然摔倒在地，少年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提溜着轻轻放下，这才避免了他摔得四脚朝天的惨剧。
“我还以为你能撑得更久一点呢。”李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周遭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紧张起来，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压迫感。
少年随手把玩着姬无的头发。
他的头发跟沈霸天的截然不同。
细腻，柔软，光滑，颜色鲜亮，像是流淌着的绸缎一样，握在手中，用手指轻轻拈起......
李祭从前就很喜欢玩他的头发。
那时的姬无不像现在这样，李祭一碰他就感到浑身不适。
那时的他会不动声色的讨好。
前一天，李祭只是略略把玩了一下，第二天，这人就能把自己的头发绞下来送到他头上。
“你说，我要不要在这里杀了你呢？”李祭又低低笑起来。
“我本来想慢慢玩死你的......但想一想，好歹好过一场，不如给你个痛快呢。公输言。”那张惨白的面上浮现一点笑容，薄唇大大咧开，眉眼弯弯，过长的睫毛投递下一串阴影。
他原本还是笑着的，直到嘴里吐出那个名字，脸色便骤然阴沉。
一点血雾在他指尖凝起，只需一瞬，此时这个脆弱的袒露着脖颈的，他唯一恨着的人，就会彻底从世上消失。
永远。
但血光最终却是飞向了那悄无声息缠绕上姬无手臂的花枝，血光一瞬，斩落花枝。
“你让我很不开心呢。”少年语气毫无起伏。
先是‘砰’的一声响起，紧接着如同礼炮一样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那些花盆应声而爆，炸出泥土纷纷。
姬无若有所感的睁开眼睛，他的意识开始沉沦、坠落，整个人像是跌落进了黑色的海里一样。
他虚虚的伸出手，用尽了所有力气，几乎口不成言的说着话，他大脑的神经已经被异能破坏了，此时说出来的话宛如呓语，李祭听不分明。
那个人却很执着似的，还是不停的，不停的在重复着。
李祭侧耳去听，好久，在模糊的话语中，听懂两个字，“......快跑。”
姬无只在模糊的人影里捕捉他的动作，见李祭走远了，这才猛地闭上眼睛。
就像是有人扯着他的眼皮子似的那样费力的睁开，如今闭上，就像坠落一样，飞快的。
飞快的。
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手中血光大盛，‘砰’的一声，炸开了那两层能源盾。
刹那间，天光乍露，灰暗的天色顺着天窗照了下来。
李祭抓着姬无的领子，十分利落地将他从天窗甩飞出去，随后解下腰间绑着的钩子，钩在了花房顶端的岩石之上，动作利落地爬了出去。
姬无重重摔在地上，疼痛感袭来的一瞬间，头脑也变得清明起来。
直到姬无被李祭甩出来，身体一瞬间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这时，他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从他进入花房之后，意识就变得越来越模糊，气力也在悄无声息的流失，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一样。
来不及继续思考，姬无微微敛眉，双剑已经在手。
——花房四周到处都是藤蔓，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一起，其中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被藤蔓包围了。
屋顶上的李祭收了钩子，轻轻一跃，稳稳落地。
“太迟钝了。”李祭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早就发现了？”姬无的气息都乱了一瞬。
他完全没发现原来还有第二层毒，就在那个花房里。
从一开始就没发现。
但看李祭在花房里古怪的举动，恐怕......他是在进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
少年漫不经心的往他嘴里塞了两片叶子，说道：“吃了。”
姬无迟疑片刻，微微低头，吃下了那只白骨似的手递过来的树叶。
——很苦。
慢慢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这叶子就是第二层毒的解药。
李祭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少年双手插兜，一脸的云淡风轻，他看着姬无，想起刚坑了对方一万盒污染能源，于是好心开口道：“它们不会再攻击你了。”
姬无握着剑，朝着藤蔓靠近了，他走出一步，那些藤蔓就后退一步，就像是忌惮着什么似的。
姬无一个起步一瞬间就到了藤蔓面前，刀光剑影一瞬，只听见剑鸣铮铮，在最前面的几枝藤蔓簌簌断落，其余的藤蔓也瞬间后退，拉开了距离。
这里几乎遮天蔽日的，把周围围的仅剩下一个圈的藤蔓，却不敢继续靠近，哪怕姬无主动攻击，它们也不敢靠近。
少年闲庭信步，手里甩着小布袋的绳子，溜溜球似的玩起来。
“这就是让污染物退却的第二种情况。”
“——天敌。”
李祭朝着石子小路走去。
他走一步，那些藤蔓就退一步。走一步，就退一步。
一片藤蔓之中，竟让出了一条小路，但当李祭的身影远了之后，那些藤蔓却又围了上去。
姬无跟了上去，那些藤蔓果然也因他而退却。
而从始至终，他们进出花房的区别，就只有一个。
姬无摸上李祭系在他腰上的那个小布袋。
那里面，是异能者的尸骸。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南栀花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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