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竹马青梅--敬轩王 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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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绿柳清风，河岸边的青草地上，几个少年席地而坐，身穿白色半衣的少年异常显眼，黑亮的发高高束在脑后，精致的脸庞炫耀般的沐着阳光，纤细的手托着尖尖的下巴看着身前草地上的纸张，修长的小腿不老实的上下踢踏着，红润的唇诱人的嘟着，不时蹙眉思索，似乎对面前的文章很感兴趣，这少年正是澈儿了。
“明睿的文笔越来越吸引人了，让爷爷荐你去礼部吧。”澈儿翻身坐起，合了书薄递与明睿。
“哪有那么容易。况且我想去户部。”明睿回他。
“户部啊，拜托宋大人的话应该可以吧，月龄也总说你想去户部呢。”澈儿看看一旁正在欣赏水色的月龄，后者闻言微微一愣。
“你倒是什么都跟他讲。”明睿无奈的说，月龄回头白他一眼。
“就你整天神神秘秘的，跟李公公一样了都。”澈儿埋怨的看看他，明睿冲澈儿笑笑：“我才不要跟李公公一样。”
月龄跟着呵呵一笑，澈儿冲明睿吐吐舌头，转头间河岸飘来一艘精致的小船，有人下了船，澈儿惊讶起身，向船那边跑去，近了看清那人伸手接了船上另外一个下来，澈儿呵呵笑着跑近：“我要去告诉宋大人~~”
两人正是左校尉跟宋大人身边的侍童水儿。水儿见了澈儿羞红着脸拜了礼，左校尉装作没有听到澈儿的话，反而大惊小怪他的装扮：“敬轩王也不管你，穿的跟小厮一样，你的外衫呢？三月的天也凉着呢。”
澈儿瞪着眼：“敬轩都不管我，你倒多事了，外衫月龄帮我拿着呢。”指指身后正快步走来的两人。
“水儿，他是不是越来越婆妈了？”澈儿挨到水儿身边悄悄问。
“没，没没有。”水儿慌忙摆手看看左校尉，后者将拘谨的水儿拉到身边：“别听他讲话，这小家伙坏着呢。”
“切，水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这京卫营的左校尉真的变作大妈了。”澈儿撇嘴嘲笑。
“臭小子！”
“我不是小孩儿了，还叫我小家伙，敬轩都变嗓了，再过一两年我也可以娶媳妇儿了。”澈儿瞪住他。
“娶，娶，娶媳妇儿？！”左校尉吃惊的看看月龄、明睿，二人也有些惊讶。
“爷爷说......”澈儿正要解释，明睿赶忙上前捂了他的嘴：“丞相大人不叫乱说。”
左校尉看看这两个孩子的架势呵呵的笑起来：“还是什么都不懂啊。水儿我们这就回去吧。”
水儿听话的点点头，冲澈儿摆摆手，左校尉点点澈儿的脑袋：“别整天到处乱窜，明睿要做官，月龄名气越来越大，李忠被叶将军看上，将来也是有出息的人，你也慢慢长大了，好好想想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澈儿低了头，有些郁闷，见他没有回嘴知道说进心里，左校尉摸摸他的发，对月龄、明睿说道：“你们也看着他点儿。”
二人点点头，月龄拉拉澈儿的手，眼见二人走远了，澈儿噗通坐下，揪着地上的青草芽儿看向没有尽头的河面：“父亲近来也教训的多了......你们也旁敲侧击般的提醒......敬轩好像越来越忙......让我觉得这个世道就要翻天覆地了。”
“哪有这么严重？”明睿呵呵一笑。
“那你干嘛说的这么心虚？”澈儿轻声嗤笑：“几个人都把我当作没用的傻子。”
“......你这样埋怨，我们听在心里会多难受，连月龄都......”明睿咬着嘴角压下后面的话，起身愤愤离开。
月龄蹲下身拉了他的手，微微叹息，轻轻擦去他委屈的泪：“又哭了，王爷看见，我们又有罪过了。明睿见你胡思乱想他也心急呢。”
“我知道。我也知道外面你跟敬轩的传言是假的。”澈儿嘟嘟嘴。
“这两年你看的多，听的多，想的多，闷在心里的也多了。我们看着难受着呢。敬轩王、丞相他们也在努力让这世道恢复原来的样子，之后便给你一个真相，所以，澈儿安心在我们身边就好。”
“嗯！”澈儿点点头，握着月龄的手晃晃：“饿了。”
“呵呵......我们去吃葱油饼？”
“嗯。”
二人半路截着明睿去了集市。小吃摊上明睿丢丢的笑话哭红双眼的澈儿，两人正打闹着，街道上几队士兵清道，之后一队骑兵疾驰而过，有人急急跟着跑过，明睿上前拉了一人，未开口，那人擦擦汗重重叹气：“有人告发蓝将军边境投敌造反，都大人也有了责任，这不，那些个官兵去都大人家抓蓝家少爷呢。”
澈儿惊住，看看明睿：“我陪月龄回戏班。”
明睿冲二人点点头，急忙离开。澈儿拉了月龄往戏班跑，月龄担心的叮嘱：“你先回宫，我自己回去。”
“就几步了。”将近戏班门口，九师傅早在门前探看，见着二人急忙拉近门内：“澈儿先在戏班待会儿......”
“不了，我这就回去。月龄看好了。”澈儿把月龄往九师傅身边一推，急忙跑出去，没有回宫却是向着家里。
里里外外寻一遍，金肃林、金云都没有在。澈儿站在当地纳闷，冲身边陪着他瞎跑的枣儿问道：“这也关礼部的事儿？我爹忙活什么去了？”
“少爷，大人该是去准备明日的......”枣儿留了后话，澈儿嘟嘟嘴：“哦，知道了。跟父亲说我明儿早就过来一起去祭拜娘亲。”说完懒懒的回宫，心里一团乱麻般的慌乱。
意料之中文轩宫静悄悄的，澈儿去了文妃的暖阁，小宫女轻轻招手，澈儿才见文妃正在暖榻上歇息，阳光暖洋洋晒的舒服，可文妃却紧皱着眉头，肩头也轻轻颤抖，仔细一瞧眼角竟溢着泪。
“文妈妈！”澈儿上前跪在榻前轻轻摇着文妃，担心异常。
“嗯？！”似被梦惊醒，文妃茫然的看看四周。
“文妈妈做噩梦了？”澈儿拉着文妃的手。
起身缓缓心神，文妃笑笑：“好像是做梦了，可是梦见什么却又记不得了。吆，怪不得澈儿担心，竟流泪了。”擦去眼角的泪，牵起澈儿：“吃过午饭了？”
“嗯。”澈儿答着便又嘟了嘴，文妃摸摸他的发，看看身旁的小宫女：“去拿来。”
小宫女快步来回，一个精致的布蓝文妃接了放在澈儿怀中：“本想明天给你的，见你今天这样不高兴，文妈妈还要讨小澈儿的欢心呢。”
澈儿一笑，连忙拆开看了，精致的杏黄色短坎肩外加暗嵌金丝的白色长袍。
“为着我跟敬轩，文妈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澈儿拎起啧啧赞叹。
“呵呵，穿上试试？”
“嗯。”澈儿起身，小宫女上前给他换衣，“文妈妈，明天我依然穿您送的新衣去拜祭娘亲可以吗？”
“当然可以。”文妃温和的笑。
“有人这样疼我，娘亲定会含笑九泉的。”澈儿转转身子给文妃看：“很合身呢。”
“嗯......澈儿莫要怪你父亲啊。”文妃拉住澈儿的小手，抚抚他的脸庞说的语重心长。
“哪有，一直都不怪......就是觉得......父亲伤心，有一些我的原因。”澈儿说的心酸。
文妃揽了澈儿在怀里：“有些事情亲身经历过才知其中的情感缘由，澈儿啊文妈妈盼着你长大慢慢去体会大家对你的疼爱。”
点灯的时候敬轩才回来，澈儿依然显摆的穿着收到的新衣，一眼瞧见，敬轩瞬间惊艳，澈儿抬眼看看愣住的敬轩也不理他，开始拿了小包裹收拾东西。
李公公、李汉进门，身后跟着端着饭菜的小宫女，几个人看见室内的架势惊住，澈儿平时的衣服散了一地却不见人影，李公公连忙跑去内室，眼见敬轩沉着脸色坐在床沿，瞧瞧床内也没人啊？
“主子，小主子呢？”李公公试探着问。
浴室传来噗通声，李公公明了的挑挑眉，敬轩深深叹气起身去向外间：“等下去跟太子讲，就按他说的计划行事，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是。”李公公答道，担忧的看看浴室：这小主子闹什么别扭啊。
“李汉。”
“主子。”
“明天你依然跟着澈儿去西郊金家墓园，以往的惯例，若是有了变化反倒让人起疑，之后再去北城门引开对方的注意。”敬轩轻声说着。
“是。”
几个人吃着东西，不时看着浴室的方向，终于澈儿湿漉漉的披着巾布散着湿发出来，看向三人哼的一声疾步走去内室。
李汉呛了一下闷着咳嗽，敬轩看看身旁候着的小宫女，后者会意连忙跑去内室，李公公试探着问：“小主子这又是怎么了？”
“怨我回家晚，要收拾东西回娘家呢。我不准，他就急了。”敬轩插插碗里的饭，唉声叹气。
“哦~~”李公公了然。
刚刚缓过气来的李汉再次被呛住。
敬轩宽衣上床，小宫女落了床纱熄了烛火，夜瞬间静下来，澈儿面朝内，瞪着大眼屏着鼻息等敬轩的动静，可......呼~~~
“呀！果然像明睿说的一样，发育中的男人很不正常！”澈儿翻身压住闭着眼装睡的敬轩，喊出这句话。敬轩张大眼：“是你在发育还是我在发育啊~~”
“真难听的公鸭嗓。”澈儿鄙视他。
敬轩笑笑，紧紧抱抱澈儿：“这样只是一时而已。”
“让我入伙我就不生气了。”澈儿突然这样说。
“不行。”敬轩摇头说的坚决。
澈儿挣脱他的怀抱坐起身：“现在你事事瞒我，就凭金丞相的孙子，不久也会有人拉我入伙。”
“没人有这个机会。况且一直以来大家眼中的金澈纯真静澈、不喜政事......”敬轩也起身认真的说着。
“你拿我当布偶养？”澈儿生气的质问。
“澈儿！”敬轩惊愕。
“......我13岁了。”澈儿说完委屈的侧身躺下，敬轩靠上前来将人拥在怀中轻轻拍打，睡意朦胧中眼泪落下，突然有了对敬轩也难以开口的话，无用吗？怕他真的轻视自己。
早上醒来李汉床边呆坐，似曾相识的场景，澈儿起身也呆呆的，李汉叹口气：“小主子怎么一晚老了几十岁一样。”
“嗯~”澈儿伸开手臂，李汉咂咂舌给他穿衣：“吃过早餐我们直接去丞相府，下午小主子自己回宫可好，我还有其他事情。”
“嗯~~”澈儿撇撇嘴，根本就是命令的口气。
“这，可是真听话了。”李汉无奈，带着澈儿吃过早餐，二人驾车来到丞相府，却被告知朝中有事金云一早便出门了，启了父亲留的信，澈儿白白眼：“叫我先去墓园等他呢。”
收拾好祭品，李汉前面驾车，澈儿车窗外盲目的看，走至半程，突然被一熟悉的身影振奋了精神，掀了车帘探出头：“李汉左拐，去买桂花糕。”
“嗯？好~~”李汉犹豫一下，还是转了车头，店铺前澈儿下车：“我自己去，还要挑些糖果给娘亲。你看车。”李汉不疑有他点点头。
澈儿进了店，捂着肚子找茅厕，店主热心的开了后门，澈儿等人没有留意翻墙出院，记着刚刚看到李公公走的方向，一路疾跑，巷口青衣男子东张西望的似在守卫，澈儿绕过小巷走一边来到巷口，却见矮墙外李公公正跟另外一个同样青衣装扮的守着一处院门。
鼻中轻哼，攀上墙头悄悄探看，一个人在院中来回走动，澈儿转转眼珠，扫一眼院内，厢房院墙的夹缝倒是容的下他的小小身子骨，跳下墙换了地方再攀上去，翻身滑下，等蹭到房后，灰尘满面，自己一愣：又是似曾相识的画面：难道我适合做这个？正打趣自己，突听房内有人说话，轻轻贴上墙壁。
“二王爷正在赶来，等午饭过后我们就出发。”
“请蓝公子记得你的承诺。”一丝熟悉的声音传来，澈儿却因“蓝公子”一惊，眨眼之间房内一片寂静，悄悄贴着墙壁拐角探头，风般袭来的一掌将他推出，澈儿一声闷哼，再抬头时，惊愕的张大眼：“太......”那人看清澈儿连忙收了手，心急的蹲到澈儿身前：“怎么在这里？！”话中满是怒气，伸手要抱起澈儿，澈儿一挡撑起身，退后一步恭敬行礼：“太子。”再抬头时，太子身后同样惊愕神情的李忠：“小主子！？”
“我们去房里说话。”太子探手，澈儿侧身一躲，前者微微一笑转身带路，澈儿经过李忠身边瞪他一眼，李忠担心的看看澈儿周身，怕他伤到哪里。
房内果然是蓝晴苍本人，澈儿看他一眼微微点头，敬轩告诉自己蓝将军已在边疆就地正法，想到这儿透着伤感，什么安慰、慰问的话都觉得无用，唯一欣喜的是敬轩跟太子在帮他。抬头看看太子：“我能帮上什么？”
“嗯，澈儿......澈儿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这边敬轩陪我去京郊打猎。”太子试着亲切的称呼见澈儿没有反感便顺着粗略的告诉他下面的计划。
“你们都部署好了？”澈儿好奇的问。
“部署什么的反而引人注意了，照旧而已，蓝公子稍稍装扮一下，出了城便成功了一半。”太子耐心解释。
“哦......”澈儿心念兜兜的转，额头都出了汗，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男子汉做什么痛痛快快，也就深深吸气，抬头：“我要去西郊金家墓园拜祭娘亲，墓园尽头是一片桦树林，过了林子就是景玉山，这个季节四处林叶繁茂，这是逃离京都另一半的把握。”
大家惊讶的看着自信的澈儿，本来看他一眼便靠在窗前眼神放远的蓝晴苍也有了兴趣的回身。
“纯真静澈、不喜政事，即使是敬轩身边的陪读，背后的坏人不会将我放在眼里，‘他’会派人监视敬轩，监视您，监视李公公、李汉......可就是不会在乎我。金家小公子带几个小童去墓园祭奠会引人注意吗？”澈儿说完抿了嘴等着大家的决定。
太子皱紧眉头，握握拳：“好......”
“太好了！”澈儿小声惊呼出声：“李忠，李汉停着马车在新寺街糖果铺前，你去拦住他，不要让他急着找我。”
“小主子！”李忠有些担心。
“快去！”澈儿大眼一瞪，也甚有威严：“太子，事不宜迟我跟蓝公子这就走吧，你们依然去打猎引开坏人的注意。”
太子看看焦急的李忠，后者无奈转身离开。
“等一下敬轩，毕竟......”太子笑笑。
“等他来了，这么完美的计划就泡汤了。”澈儿皱着小脸，心知敬轩绝对不会让他冒险。
蓝晴苍旁边听着轻轻嗤笑，澈儿不去计较看看他身后四周：“你就没有什么准备？”
蓝晴苍哼一声：“这是去逃命不是去游玩。”说着一掀外衫，宽皮带上几把精致的刀具让澈儿目瞪口呆。
敬轩着了便装急匆匆往太子这里赶，门前李公公开门领进房内，敬轩摘了假胡须：“父皇睡了，大家都以为我们还在父皇身边，大概半个时辰就会有人发现。嗯？蓝公子呢？”前门守门的李公公也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莫名的看着太子。
“澈儿带走了。”太子狠心说道。
“什么？澈儿？”敬轩揪着心。
“小家伙不知怎么摸到这儿来的，要带蓝公子出西城门离京。”太子还未说完早有提防的跨步拦在就要冲出房间的敬轩。
“让开！”敬轩红了眼。
“他们会很安全。”
“你放屁！”敬轩拿了架势要动武，李公公一个起身越过两人，却在院中被人拦下。
“想想你冲动的话，我们的处境，澈儿的处境，蓝公子的处境......”太子昂着头，平静的说。
敬轩咬紧牙关，落在身边的手微微的抖：“你一直都想利用他。”
“我，想让他做我可以信任的贴心的帮手。”太子面色温和。
“他却是我疼到心底的爱人！”敬轩含泪的吼。
太子愣住，半晌呵呵一笑：“我们都像在为他安排职务。”
敬轩警醒般的抬头，太子拍拍他的肩：“去打猎。澈儿，不会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竹马青梅--敬轩王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