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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旧忆难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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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宝莹洗上了热水澡,躺在浴桶里就与陈秫隔着一道屏风。
陈秫拿了干的衣物和伤药进来,看到朱宝莹把自己泡在水里,水上飘散着她乌黑的头发,一声不响的,吓了一大跳,“朱宝莹!”
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本来二人就是夫妻,有什么好防的?
上前就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拎了起来,后背哗然一片片鞭痕,令陈秫心惊。
一时间,忘了呵斥她怎么想不开?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与朱宝莹对上双眸,陈秫在她眼里看到了慌乱,却转瞬即逝。
“谢谢你的衣服。”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依旧和陈秫保持着淡淡的疏离。
她是不是该庆幸,年允浩是个真太监,自己没有受到更多伤害,只是竹鞭沾了盐时,打下去还是很痛,痛的钻心。
也不管陈秫在面前,朱宝莹□□的站在他的面前换衣服,仿若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
陈秫先是一惊,双眼都不知该向何处看,后来看到朱宝莹的眼神,就知道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过丈夫,也根本就不会考虑他会不会爱上她,因为朱宝莹压根没把自己放心里。
这样的发现,让陈秫有些心凉,可是看着她满身伤痕的模样,他告诉自己,慢慢来。
穿戴整齐,朱宝莹随便缠了一下手,伤药也没涂,边走边道:“晚上的夜宴别忘了。”
陈秫蹙起眉头,“根本就没有什么贵女圈子是不是?你先一步比我知道林海的死因,也是因为你一直在替王衍、皇帝做事,对不对?”
朱宝莹停下脚步,扶着门框的手不自觉捏紧,“是我暗示的你又怎么样呢?你来晚了,陈秫。”
如果他再早一些到王衍那儿去找她,或许她就不会和王衍这么快就撕破脸皮,更不会让陈秫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在骗他、利用他。
现在一切明了,陈秫理应厌恶自己,也必须厌恶自己。
“母亲、父亲待你不薄……”
提起陈父、陈母,朱宝莹的确是有些愧疚,她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将自己看做亲女儿,很关心她,纵然她身不由己,但这也不是她要毁了陈家的理由。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懦弱,不该这么轻易就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陈秫。
可是现在的路是绝境,她一日不摆脱朱阳镇和王衍,就一日不得安宁。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扯进来的……”她偏过头,眼里泪花闪烁。
这几日的事情都太过沉重,她思虑太多了。
总想要一个完美的方法,总想再等等,再等等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不伤害任何人,现在到这一步了,她才发现,路是有很多,但每一条都布满荆棘。
陈秫一下就心软了,他上前抱住了朱宝莹,什么也不说。
朱宝莹被这温热的怀抱给弄的一愣,她觉得自己的泪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流了下来,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让她变得更加脆弱。
“我让揽月把你的宫装首饰带进宫里,晚上和我一道走吧……”
按道理,陈秫应该直接参加夜宴,而朱宝莹则从陈府去,因为她还要穿自己的宫装参加,但是他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席,和他出席就能坐在一起,他还能照顾她。
朱宝莹默了,倒是没有拒绝。
陈奇忽然有急事来禀报,见两人亲昵的举动,不免有些尴尬,可还是硬着头皮道:“二少爷,有事禀报。”
朱宝莹赶忙推开他进了寝室。
陈秫咳一声,“说。”
陈奇耳语了几句,陈秫皱了眉,“你确定?”
陈奇点点头。
“先不管这些,你去把夫人的宫服带来,别忘了叫上揽月。”
陈奇听了立马就退下了。
陈秫推开门,看到朱宝莹半躺在他的床上正看着自己的记录薄,正如每个夜晚一样,她冷静的好像刚刚差点踏入黄泉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好些了没?”
朱宝莹头也不抬的道:“我没有想死。”
被戳中心思,陈秫讪讪的摸了摸鼻头,佯装正定的转移话题,“睡会儿吧。”
天知道她看到朱宝莹“求死”的时候在想什么,他想如果她想死,他就陪她一起,至少黄泉路上不寂寞。
危机一刻的想法最能体现一个人真实的心意,陈秫觉得自己无可救药,朱宝莹利用他、骗他,他也照样会心动,她一受伤他就心软的不行。
他也想逃,可偏偏她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用虚情假意把自己的心给套牢了。
“陈奇说了什么?这么紧急?”
陈秫回过神,调笑道:“告诉你你再告诉王衍和陛下?”
这话是玩笑话,朱宝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陈秫想轻松的提起王衍和朱阳镇让她脱敏,可是好像失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秫受不了朱宝莹那样空洞的眼神,“好好好。我说,我说!”
那眼神出现在她这张青涩的脸上完全不符,他不自觉伸手就捏了上去想要抚平,过后才发觉这动作太过亲昵。
“咳……别愁眉苦脸的。”
“陈奇和我说,皇后做了个你母亲的牌位,准备祭祀的时候用。”
朱宝莹一愣,阮明春怎么会这么好心,自己的母亲是歌姬出身,这牌位当然是不可能出现在祭祀上的,反正这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陈秫大约知道了一些朱宝莹和她母亲的事,他也觉得不会是好事,他在想要不要一把火烧了放牌位的地方,免得他们再做出什么来刺激朱宝莹。
“你不用插手。”
朱宝莹知道陈秫的性子,她虽然不能保证是为了她,但是他的手段非常粗暴,是绝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陈秫仿若被朱宝莹看穿了似的,他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连条底裤都不剩了。
“我不插手,你一个人去和陛下还有王衍杠?”
朱宝莹沉默了,她也不过是见招拆招,结果如何她也不得而知,她有时真的很羡慕陈秫那一了百了的手段,没有后患,就算烧到自己身上,他也不喊痛。
“你不用管,我来。”
陈秫看见朱宝莹眼里的不信任,补充道:“你信我,不用我的手段。”
朱宝莹抿抿唇,她真的可以相信陈秫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朱宝莹默然。
陈秫给朱宝莹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去了趟厨房,自己烧了点菜,等陈秫再回来时,天色昏暗,夜色将近,朱宝莹却已经睡着了,整个人舒展的样子,让陈秫不舍得叫她。
可是夜宴将近,陈秫还是把朱宝莹叫了起来吃自己烧的菜,她在宴会上经常不吃饭,回来也是饿着,陈秫便想让她先垫着些。
朱宝莹却不明白陈秫的这些心思,一边任由揽月为自己换宫装,一边蹙起秀眉,“你饿了?”
陈秫简直要晕过去,平时官场上的那些事看的挺通透的,怎么一到自己这里就失了智。
“对,我饿了,坐下陪我一起吃。”
朱宝莹已经梳妆完毕,宫服繁重华丽,动起来相当吃力,光是如此,她便对这顿饭兴致缺缺。
陈秫看出来了,于是拿起筷子每个菜都挑了些,然后端到她的面前,“这些总归是要吃的。”
等了一会儿,朱宝莹却没有要动的打算。
“夫人是打算让我喂你?”陈秫问道。
果然朱宝莹马上就动筷子了,陈秫在一旁欣慰的看着,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