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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偷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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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衍自当上词曹延尉后,与朱宝莹的关系再不如往昔,彼时他们还姑且能够算作同窗,可如今朱宝莹已嫁作他人为妇,想要见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今日,更是以公务为要挟才换得朱宝莹前来。
王衍想着,手指抚上不久前从兵曹新上任的韩全手上拿到的册子,记录的正是林海之死的前因。
朱宝莹的字迹他在熟悉不过,尽管她已经将字迹改了个样子,可她有一个小小的笔癖还是被他察觉了,这也是为何在兵曹那日他直接就认出了那份文书不是李二所书而是宝莹写的。
少时一同尚在学堂时,朱宝莹是唯一一个待他好的人,他仍记得,在冰天雪地、红墙白瓦之间,小姑娘亦是唯一一个给他撑伞的人。
那时他家境贫寒,家族衰落,被父亲毫不犹豫的送进皇宫伴读,可宫学又岂是寒门可以进的,他一进去就受了不少排挤。
后来王氏一门只剩下他一个,无父无母最是容易利用,他一下子就受到皇帝重用成为他的心腹。
王衍正愣神,被一道女声给唤醒了。
“林海有消息了?”
王衍点点头,“和杀了刘远的是同一批。”他说着,将那箭矢的来处给她看,“这箭是轻巧,外族都用这种箭,唯一不同的是这处暗纹,这是南诏的标志。”
朱宝莹一眼便认出这是林海中的那支箭。
“宝莹,既然事情已落,你便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朱宝莹手握箭矢,细细的感受那处纹样的脉络,“你知道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王衍看着她,这怎么是不能选择的呢?只要她放下过去的一切,不再执着追寻母亲的脚步,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朱宝莹并不想与他多说,他这个人自私自利,做什么都是让别人先妥协,按他这道理,他放下高位,不再替她父皇做事,一切也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正是因为他不舍放下,所以他才会痛苦。
她不是没和他说过,早些年两人还算朋友时,她曾劝他收手,可是后来的一件事,两个人渐行渐远。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俩是注定连朋友都做不下去的。
“宝莹……”
朱宝莹将箭矢还给王衍,“你不要多说了,这件事五年前你已经说过了。”
王衍握了握拳,因为陈秫,他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了。
忽然有揽月前来,在朱宝莹身边耳语了几句,她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平常。
“我不与你多说了。”
“宝莹。”陈秫也不等宫人去请,先行走了进来。
他当朱宝莹去哪儿了呢,原是“偷会”去了。
王衍神色一凛,抢先道:“本官找公主有事。”
陈秫哼了一声,“在下现在在休沐,王大人,虽说现在我是你的手下,可在下也是公主的驸马。”
朱宝莹笑了笑,上前挽住了陈秫的臂弯,“驸马说的没错。”
陈秫见她如此配合,继续说道,“所以,公主的时间现下是鄙人的。”
“霜霜……”
陈秫的臂弯拢了拢,另一只手与朱宝莹十指相扣,“王大人,请自重。”
一面说,一面偷偷去看朱宝莹的态度,只见她正在愣神,于是握着的手收的更紧了。
霜霜?
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夫君可没听过朱宝莹还有这名字,王衍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他算什么?
两人一道出了宫门,朱宝莹手一抽,两个人就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陈秫的手还保持着原先的样子,又慢悠悠的放下。
她真的很讨厌他的触碰。
“朱宝莹,你别太过分,我是什么?你的狗吗?”
朱宝莹撇了他一眼,“你没有认清自己位置吗?”
陈秫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jian,就这么喜欢被朱宝莹言语霸凌,这次气消了就还能再有下次。
他见朱宝莹一脸无所谓,压下火气,道:“行。”
朱宝莹完全没有要羞辱他的意思,这句话是一句非常真诚的询问,答案也显而易见,陈秫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如果你改变不了对我的态度,那我想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陈秫见朱宝莹的态度非常严肃,咽了咽口水,“你说,你想我怎么待你?”
朱宝莹睨了他一眼,内心叹了口气,就算是心思细腻的寻常小姐嫁给他,恐怕也会心力交瘁。
“对了,这个月十五是中元,父皇要猎鬼寻求国家安泰,官员都要来,虽然你如今只是记室可也是我的驸马,不能不去。”
陈秫心虚的点了点头,朱宝莹似是没料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往年朝中有什么事情都是大哥或者父母去的,陈家参加这种朝中节日本来就少之又少,因为都在外打仗,如今得胜归来,再没有理由能拒绝,自然是要去的。
还有就是,陈秫怕朱宝莹不高兴。
他没忘记要待朱宝莹好,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实在愚钝,只能顺应她的要求尽力而为。
“南诏也要来,父皇准备让陈家来交涉。”
陈秫想起南诏的手段,不免有些心惊,不过战场上的伤亡总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不是南诏王室内部混乱,各部组蠢蠢欲动,发动战争也实属无奈。
权利散乱的后果就是各部组根本不听他们皇帝的号令,这次发动战争的就是南诏麾下北部的一个部落,他们在十年前就有恻隐之心,十年间囤了私兵造了武器,十年后发动政变,虽然南诏王室式微,好在部下伽蓝宇够忠心,这才没有被轻易夺权。
眼见对内不行,于是便选择对外攻打凌国了。
凌国这几年积贫积弱,边境的确薄弱,好在如南诏一般凌国有个平阳侯还出了个陈家,这才幸免于难。
这次来参加鬼节,就是来请罪清算的。
朱宝莹却觉得来者不善,“王衍有没有和你说过,林大人是谁杀死的?”
只见陈秫一脸懵,“谁?”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他个记室都不知,朱宝莹就知道了?上京小姐们的圈子这么广?手都伸到词曹了?
朱宝莹刚要开口,却被陈秫拦住了,“你先别说,定是王衍那小子摆了我一道,明天我自己去问他!”
朱宝莹正愁怎么圆自己比他先知道这件事,这下倒是不用愁了,想到王衍明日要受陈秫折磨,心情不自觉的都好了些。
要说她为何不担心陈秫,那是因为这家伙神经大条惯了,王衍这种拐弯抹角的反而伤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