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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花烛难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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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宝莹看着桌子上的合卺酒,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睡死过去的陈秫。
想了想,越过陈秫企图从他的里面拿床被子。
陈秫却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朱宝莹的脖颈,那是她还未痊愈的伤处,于是红通着脸,问道:“伤可还疼?”
其实已经好了大概,上回陈秫送来的伤药确实好用,但朱宝莹还是道:“没有好全……”
“我给你的药,你没用?”
朱宝莹不出声。
陈秫怎么会猜不到,暗自嘲笑自己多管闲事,又道:“怎么会?我那药可是难得的好药,公主的伤口又不深……怎么会好的这么慢?”
朱宝莹本来就没打算瞒,只是想要给他留些面子,委婉的拒绝他,可是陈秫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什么,变得颇有些咄咄逼人。
“我只是担心夫君的身子……”
陈秫一愣,也没有想到朱宝莹改口这么快,说的又是体己话,那本就不多的焰气瞬间也灭了。
于是自己帮朱宝莹把被子拿了出来,转了身,道:“我醉的不行,要睡了……”
朱宝莹拿着被子随意寻了个榻子,正对面便是背对着自己的陈秫,不免觉得好笑。
这是在寻由头拒绝同她圆房呢,其实哪里需要什么由头?
朱宝莹接受的虽是皇室礼仪,可姑姑还未到道观做道姑时,她同姑姑学的也不是常人可学的,圆房于寻常姑娘家是大事,在她眼里算不上什么。
只是他和陈秫之间并不熟悉更无情意,要她立刻接受也是不可能的。
朱宝莹一边想,一边又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晨,揽月和府里的嬷嬷前来伺候洗漱,陈秫练武向来听力敏觉,那脚步还未到院子门口,他便听的一清二楚。
赶忙睁开双眸,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早就备好的白帕上随意沾了些血,又忙抱起朱宝莹将她放到床上又紧紧搂着她。
朱宝莹茫然的睁开眼,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短暂的腾空让她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于是开始警惕起来,发现自己被陈秫紧紧的抱着,一下子就明白的发生了什么。
也不挣扎,悄悄抬眼看了看佯装睡觉的陈秫,心里不免笑话他。
他双手虽搂着自己的腰,可两人依旧相隔一段距离,好似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
揽月和嬷嬷进了门,一个生气一个欢喜。
“公主,您还好吗?”揽月匆匆上前问道。
朱宝莹摇了摇头,“揽月,你口中的公主已经是陈府陈小少爷的夫人了,不得无礼。”
揽月撇撇嘴,悻悻道:“是……少奶奶。”
“少爷、少奶奶,王大人来了,说是昨日公务繁忙,今日特来祝贺少奶奶新婚。”
朱宝莹正在屏风前穿衣裳,听此言,头也不抬,道:“让王大人稍等,我要随夫君一道去敬茶。”
陈秫皱起眉头,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个时候,“让王大人先回吧,敬茶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话这样说着,陈秫一边喝着茶等朱宝莹一边悄悄的朝屏风哪里瞧去。
只是身形依旧在穿衣,屋内一下子就剩了朱宝莹穿衣的簌簌声,再听不见什么。
陈秫却砰的一声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上,“我去门外等……”
朱宝莹还是没有说话,只觉得陈秫这反应有些过了,忽然觉得有些心累,于是草草装扮了一下也不戴什么发饰便出门去寻陈秫了。
等出了屋子却没发现陈秫。
“少爷人呢?”
“少爷先行去见王大人了。”
朱宝莹蹙起秀眉,提起裙摆便往会客的亭子走去。
她清楚王衍是个明白人,不会说出什么,可心底仍旧怕那万分之一,怕被陈秫看出什么端倪来。
临近湖心亭,朱宝莹停下脚步,几不可闻的呼了口气,正定了心神,这才换了个得体的笑容走进。
“怎么敢劳烦王大人再跑一趟?”说着,朱宝莹靠近了陈秫,余光见陈秫面容严肃,不知二人谈了什么。
又看了看王衍,也是一脸严肃,知道二人绝对水火不容,朱宝莹打圆场道:“贺礼送到陈府便可,大人再跑一趟,可见对夫君的重视,宝莹在这里多谢大人了。”
言下之意,陈秫还要在王衍手下当差,可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
“公主言重了,公主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女,在下又与公主有青梅竹马之谊,公主成亲,在下理应前来祝贺,只是昨日公务繁忙,不曾得空,今日一早便赶忙前来谢罪了。”
王衍是个变脸快的,与朱宝莹谈话时,面色已缓和许多,倒是陈秫,那张脸本来就刚毅许多,此时抱臂看着王衍,像是马上就要与王衍扭打起来。
朱宝莹暗戳戳的拽了拽陈秫的袖子以示警告。
陈秫感觉到了,却不愿意在王衍面前显露,于是忍让道:“王大人人也见了,礼也送了,没什么事便请回吧。”
朱宝莹也想早早结束这场闹剧,附和道:“大人公务繁重,父亲、母亲还在等着敬茶,我夫妻二人就不叨扰了。”
说着,便想拉着陈秫走,陈秫哼了一声,就这样被朱宝莹拉出去了。
王衍见二人离去,朝身边的侍女说了些什么,又深深的看了眼朱宝莹,便也离开了。
走着走着,陈秫握着朱宝莹的纤手走在前头,朱宝莹因为心绪不宁落在了后头。
“你与王衍刚才谈了些什么?”
“没什么……”陈秫顿了顿,又道:“你与王衍是青梅竹马?”
朱宝莹一怔,答道:“算是……”
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王衍,那时王衍在宫学里做的伴读,后来当今皇帝即位,王衍中第便一步步做了词曹延尉。
陈秫不动声色的松了手,朱宝莹却拉住了他,“你往后要在王衍手下做事……不能这样待他。”
陈秫不说话了。
“父亲,母亲,请喝茶。”
朱宝莹身子微微前倾,仪态端庄。
李梦成原先还担心朱宝莹有什么架子,却发现是自己想太多,便笑着和和气气的接了茶。
两个孩子懂事,这喜钱自然少不了。
李梦成不见外,直接从自己手上将那成色极佳的玉镯给套在了朱宝莹手上。
陈父见此,便从手上将扳指取下来,却被陈秫制止了,“父亲,哪有给女子送扳指的?”
朱宝莹却没有拒绝,扳指大多适用于保护手指的,拉弓射箭也是会用到的。
她收下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一是免了拂了公公的面子,二是她也会拉弓,只是极少的人知道,就更不会有人送她扳指。
“嗐,我们这些糙人,哪里还用这种东西拉弓,要不是为了迎合京城的达官贵族,谁稀罕花钱买这小东西,依老夫看,这东西好看的紧,正适合公主。”
这番话说的陈秫哑口无言。
“那……媳妇就多谢公公了……”朱宝莹道。
朱宝莹又与公公婆婆交谈了一番,陈父嘱咐了陈秫两句,夫妻俩便请安离去了。
王衍给陈秫请了公假,本还有几日,陈秫却招呼不打一声便直接去了词曹。
朱宝莹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去,眼神淡淡的,好像得到了什么,却好像又什么也没有得到,仿若那只是错觉一般。
新婚之夜过的那样糟糕,两人本就不熟的关系变的莫名有些紧张。
王衍看到陈秫来时,微微一怔,他给他的假期少的可怜,他这么快便来了词曹,可见二人关系并不和睦。
“大人。”陈秫握拳道。
王衍什么话也没说,摆摆手身边的策问就将文书递上来。
陈秫低着头接过,有些不明所以。
“真是笨,大人是让你整理这些文书。”
早就明白在此地不会受到什么重用,能有活干,他便也听着做着,绝不起什么正面冲突。
陈秫低声下气的接过文书,倒是让策问一愣。
本以为军营中人都是耐不住的性子,这下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
策问轻咳了一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是。”
虽说是整理文书这样简单的活,可做了一天做的也不少。
等陈秫再抬起头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才想起,家中还有一位刚过了门的公主。
无奈只得加快手中收尾的速度,又匆匆赶回了陈府。
不远处便见一个女子站在门口,走进发现是自己的娘时,陈秫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娘,这天渐冷了,凉风入骨,您这身子本来就不好,等在外头做什么?”
李梦成抱臂看着他,哼了一声,“你这是打算不归家,把公主凉在一边不成?”
一语被戳破了心思,陈秫挠了挠头,“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更何况,公主殿下也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李梦成还想说些什么,陈秫一脚已经踏入了院子,却发现朱宝莹并不在两人的新房里。
“娘,公主呢?”
“没回来呢。”
听此话。陈秫不免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你们没派人去寻?”
李梦成又笑了一声,“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相公,我也宁可回娘家。”
陈秫自然是听出此话的意思了,“这么晚了在皇宫做什么?”一边说,一边又往外走。
陈母自然不担心她有什么危险,看着陈秫着急的模样,也不打算告诉他,朱宝莹和自己说过会晚回。
朱宝莹的确去了皇宫,但也只是以民间尚有回门的习俗,自己也想回去看看父皇母后为由,向婆婆说了后才离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