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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原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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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来,一转眼她来到这座皇城已经大半年了,满眼的绿意已经被大片白色茫茫的雪景代替了,美则美矣,可她却一直不太喜欢冬季。往年在边关,一到冬季总会有很多的老兵撑不住倒下之后便永远埋骨在那片黄土地,时间长了也随着或许也变成了那漫天漂浮的黄沙,到头来什么也没有留下。
人们提起西北,都会赞道:“大漠黄沙,端的一幅凄凉的,壮观的,沧桑的美景。”
大约只有生活在那里的人才会真真正正的了解那片土地,那片土地上的人也是大都不喜欢冬季的,那里的冬天总是寒冷的,饥饿的,难以忍受的,令她想不通的是即使是那么一片贫瘠的土地,那里的人们依旧喜爱自己脚下的黄土地,或许是这片黄土地养育了世世代代这片土地上的人。也或许,这片土地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吧。
之前沈夜阑告知她晚仓发生大旱,说不在意,是自欺欺人,而且她思量之后目前她留在帝都也没有什么用,她手中无权,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如果去晚仓赈灾,回来便会有功绩。她才能升上去,她才能一步一步的握到更多的权利。
想通之后她连夜写了折子递了上去,西北民风彪悍,往西北赈灾近乎算是个苦差事了,所以她的折子刚递上去就被批准了,老皇帝大手一挥好似害怕她反悔一般,似乎只有慕容襄一个人阴着脸,但是她也未放在心上。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和她一起去赈灾的居然还有沈夜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正在家中收拾衣物,而墨染站在她旁边扁着嘴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姑娘,你真的不带我去吗?”
阮青梧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们在帝都还有几家铺子,这些铺子来之不易,你要是跟我走了,谁看着铺子,这儿,除了你,我也没有相信的人了。”
墨染低着头不说话,阮青梧无奈的叹了口气:“墨染乖,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在家看着,不要叫别人抓住把柄,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去西北不合适,我就带子亭去,你还要在家看着黑衣人,阿园她年纪小,你不在的话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墨染终是忍不住默默的哭了出来:“姑娘,我就是担心子亭这个小毛孩照顾不好你。”
阮青梧低低笑了声:“好墨染,你忘了你家姑娘是从哪儿来的嘛?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看你的脸,跟小花猫一样,快丑死了。”
安慰了半天墨染才终于停止了哭泣。
阮青梧安慰好墨染便开始接着收拾东西,她想起刚才慕容襄让影卫带给她的话,沈夜阑陪同她一起去晚仓,估计还是跟之前一样存了监视她的意思,他还让她帮她查一股江湖力量,影卫还告诉她慕容襄还为她准备了个惊喜,她出发之后会知晓。
她想了很久,突然明白了了慕容襄不能做而她可以做的事是什么了,江湖和朝堂一直互不相干,人说江湖,其实就是走马贩夫的一群人,南来北往时间长了便有了自己的规矩和团体,行事便有了计较,这群人涉及太广,有乞丐,有和尚,有商贩,他们是各种各样的普通人,慕容襄居庙堂之高,查起来自然多了很多阻力,她本也是苦出身,去晚仓参军之前,也是这部分人中的其中一个,所以她查起来反而比他要容易,只是他为何要查他们,还有他说的惊喜,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
不知不觉该收拾的她已经都收拾好了,现在不比以前,她还带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自是不能像之前一样将就,她带了几个包袱,里面装了一些散碎的金银和交子,以共途中使用。
去之前她还得去见见那个黑衣少年,她去晚仓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她在帝都,不能对铁木梅朵动手,相反的,铁梅梅朵受慕容襄辖制,也不敢轻易对她出手,但是她离开晚仓就不一定了,那么想她死的那个人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对于铁木梅朵来说是个杀她的好机会,可是对于她来说,也是剪除铁木梅朵羽翼的好机会,以后对付她也会更容易一点。
她上次将面具交于他之后他便依言将面具戴在了脸上,面具很合适,半张脸的伤疤被银色的面具完全遮挡了起来,再看不到之前恐怖的伤疤了,而且还给他带来了几分的神秘感,他的嗓子也经过调养之后也恢复了大半,如今说话叫人听着也不那么难受了。
如今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和草原上那个与狼夺食的少年虽相像,但却完全不同,那个少年虽然看着冷极了,但是心地善良,不然也不会救当时的铁木梅朵,可是这个少年不同,他似乎格外的偏执,阴郁,他和陆远相比,陆远像是太阳,他就像太阳下的影子。
阮青梧进门之后没有以往多余的寒暄,站在他床前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当时救你,是一开始误将你当成了你的哥哥,我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救你我也并不后悔,就当是我对你哥的补偿,我知道你想去跟着柔然的小公主,我也不拦着你,如今你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了,你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走,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那位主子,如今不只是柔然的小公主,她还是我临政的太子妃,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是太子殿下的脸面,这里不比柔然,到处都是规矩,恐怕也不能允许太子妃身边跟着一位男护卫。”
面具少年听着她的话没有任何的起伏,语气依旧淡淡的道:“多谢告知。”
阮青梧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还有一点我须告知你,我要走了,离开帝都,去晚仓赈灾。你日后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找到墨染,能帮你的,她也自会帮你,言尽于此,望君珍重。”
少年终是抬头看了看她,脸上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也遮住了他的大半的喜怒哀乐,他看着她缓缓说道:“我叫陆尺。一尺之距的尺。”
阮青梧笑了笑:“好我记住了,保重。”
她离开晚仓的那天早上帝都的天气依旧灰蒙蒙的,漫天下着大雪,因着年关将近的缘故,也总算是整个街道都透着浓浓的喜气,没有让这晦暗的天气影响到年节该有的喜庆,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漫天的大雪也阻挡不了那些归家之人匆匆的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