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雾夜》九一圓仔糕

6、Chapter.6.

　　郑川逸说话算话，徒步活动的前一天下午去学校，找班主任给徐千律请了个假。

　　徐千律他们班主任人挺年轻和善，不知道是不是想着最后一年了，关照关照不太熟的转学生，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同意了也无妨。

　　晚上听说郑川逸请假成功，给徐千律激动地一连说了好几个牛逼。

　　“你怎么说的啊？用的什么理由，这么简单就成功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我这么可靠的样子。”

　　“是是是，您最厉害了。”这会儿不论郑川逸说什么，徐千律只会跟着附和，“所以您是用了什么高招呢？”

　　“我说，”郑川逸卖关子似的停顿片刻，“我说你小子爱吃零食，最近牙疼，你爸让我带你去看牙。”

　　“？”徐千律望着他，不可思议道，“看牙就看牙为什么要污蔑我？”

　　“你自己说说，你每天不是吃这个垃圾食品就是吃那个膨化食品，还爱喝那么个甜的，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吗，怎么就成污蔑了。”

　　“我原来也不喝的！”

　　“那赖我？”郑川逸虚眯起眼睛看向他。

　　“是我自己爱喝，没错，我最爱吃零食喝饮料了，零食大王就是我。”

　　郑川逸乐了，又跟徐千律叮嘱：“你妈妈那个我不太好扯她的大旗，说的是你爸，万一不幸被老师问起记得跟你爸串好口供。”

　　“OKOK，肯定没问题。”徐千律连忙点头，“其实不常有老师喜欢跟家长联络，不出大问题的情况下他们都是学校事学校毕，除非是什么打群架或者涉及到社会上的人了，老师才会通知家长来学校把孩子领回去。”

　　“行。”

　　“那能告诉我咱们明天去哪吗？”

　　“虽然也不是什么惊喜，但说了不就更没意思了？”郑川逸又开始逗人。跟他兜圈子，“明早你按正常集合时间出门，然后来这儿找我。”

　　徐千律小小嘁一声，点头答应，“那行吧，你记得起床啊。”

　　回家路上他想想明天要单独出行，他又高兴起来，反正可以不爬山去哪都可以。

　　好心情持续到进家门的那刻。到家时徐女士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没开电视，甚至灯也只亮着小小一盏。

　　最近她忙着搞什么评选和晋升，偶尔还会拉宋越和她一起去什么饭局，和徐千律起正面冲突的机会都减少大半。

　　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之间这场若有似无的冷战，从上次她打了他之后就开始了。徐千律避免再惹怒她，有时间待家里也要假借买资料或者学习的名义跑出去。

　　徐女士也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只是偶尔要逮住机会阴阳怪气几句，比如前几天徐千律拿成绩单回来的时候。

　　“我爸呢？”

　　“他老人家多清闲啊，早就睡了 。”

　　你看，明明只要说睡了就行的事，非要多加一些有的没的情绪化的表达，搞得他也不想接话了。

　　“你去哪了？今天怎么比平时还晚不少？”

　　“明天秋游，我跟同学一起去买了点吃的。”

　　闻言，徐女士蹙起眉头，“这时候去秋什么游。”

　　“月考过后学校组织的活动呗，我之前跟你说过，估计你忘了。”

　　“怎么这个学校也净搞耽误时间的东西。”

　　徐千律心底叹气，换好鞋打算默默回房。却又被叫住。他回头看向徐女士，非常微弱的灯光下，似乎发现徐女士眉间的倦容。一股不知道什么样的情感爬上心头。

　　“成绩没有起色，你自己不着急吗，还张罗着出去瞎跑。”

　　“嗐，这是学校的安排，我能说什么？怎么又扯上成绩了，”徐千律气闷，“妈，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嫌我烦了开始，说你两句就不耐烦。”徐畅荣的音调一下又抬高了，姿势也变为战斗状态，原本窝在沙发里的背立刻挺直，“你要是能自觉点我会说你吗？都复读了还不知道用功。”

　　“我们都知道复读的原因就别拿这个说事了好吗，”徐千律转身向卧室方向，不带情绪地说，“我不想反复争论这个了没意义，您也小声点吧，挺晚的了。”

　　“行行行，”徐畅荣一拳捶在靠枕上，“一个个的都了不起，这么能耐，这周末，我带你去报补习班。”

　　徐千律猛然回头，“我不要！”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报补习班，报了我也不会去的，别浪费钱了。”

　　徐畅荣彻底失控，站起身朝徐千律冲来，“你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

　　“下次月考之后再说。”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这孩子不逼你，是不会有个正形。”

　　徐千律坚决道：“我说，下次月考成绩您要是还不满意，再说。”

　　他对徐畅荣的威逼不为所动，冷静地握住揪住他衣领的手。

　　“行，那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机会，我看你一个月能牛到哪去。”

　　徐畅荣霍地甩开徐千律，咚咚咚地回房，“多少年没长进，期待一夜变凤凰。”

　　徐千律拖沓回卧室，猛地甩上卧室门，又在它即将发出巨大声响前拉住门把。

　　最后，压住门把，悄无声息地合住了门。

　　他躺在床上觉得很疲倦，可是一想到明天能够短暂地摆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命用那几分期待压过心中的不快。

　　第二天一早，徐千律迅速洗漱过后，逃似的离开家，神清气爽地前去找郑川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