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异闻录》悟明

7、一场大戏

　　第七章一场大戏

　　与袁为焕分别后，艾子由开始对自己未来的这三个月做起了规划。

　　她曾听说过一个“70%定律”。大概意思是，当我们做决定时，需要用前70%的时间，把几乎所有的选项体验清楚。再剩下的时间里，只要遇到任何一个比之前见过的所有的都要好的，就选择它。

　　在艾子由的世界观中，其实每项工作都一定有令人难以忍受的点，不过是看哪个更好接受些罢了。

　　但现在的目标是60亿，情况就又有所不同。

　　只有不违背这个世界的法律，怎么能最快速的赚钱，就怎么办。

　　最好给她留出一定的时间去寻找那个疯狂科学家。

　　毕竟，这个任务全部交给袁为焕，还是有些不能放心的。

　　走在大街上，各色的建筑、飞艇让艾子由有些迷糊。

　　好在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汉字却再也没有发生过巨大的改变，她可以轻松通过那些五彩斑斓的文字看出大概的功能。

　　学校、影视城、展厅、心理治疗站的建筑飞艇外喷涂着大大的警示标识：机器人禁止入内。

　　这让她依稀回忆起，在种花家最为孱弱的时代，也曾有这样的标语：黄人与狗不得入内。

　　这忍不住让她有些发笑，多少先辈的鲜血铸就了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度。

　　如今，自己却成为了一个不是人，也不是机器人的神奇物种。这让她无法享受到作为人可以享受的艺术与爱。

　　要说她是如何知晓自己如今这尴尬的身份的，其实也不难理解。

　　任凭谁要是三天没吃过一口东西也丝毫不会感到饥饿，大概也是会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吧。更何况她的脑子里还有个压根不会说话的哑巴系统。

　　其实，她还是想做为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一个会哭会笑，会流出鲜红血液的人。

　　【赚钱的不予许机器人去做，要是早知这个状况，我就该和袁为焕换换任务。也不行，谁让我还比他多了个60亿呢！】艾子由想到这儿，情不自禁叹口气。

　　想到袁为焕，艾子由突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其实我现在的样子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艾子由一边晒着太阳充电，一边暗自思忖着。

　　【只是血液的颜色有些差别。】艾子由回忆起，自己在基地时，手部曾流出黄色的液体，那大概就是她的“血液”。

　　一旦流血，机器人的身份就会暴露。像自己这样能去冒充人类的机器人，说不好就要被处理，变成死地那一坨坨机械臂中的一个。

　　想到这个结局，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的血液换个颜色就好了。

　　想到这里，艾子由摇了摇头：【我简直是疯了，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叹了口气，出神地望着远方。

　　远处的草地上，一个母亲牵着自己的小女儿，一步步地慢慢走着：“慢点儿，别着急，别受伤。”

　　艾子由嘴角漏出温馨的微笑，突然有了主意，眼睛一亮：【诶呀，我怎么这么笨啊！只要不受伤不就好了！】

　　收拾好心情的她，兴高采烈地准备去进行面试，可很快，面试官的几句话，浇灭了她的希望：“你是长得不错，也很有特色。现在还是一个不出名的新人，试用期公司要给你砸资源，这些都是投入。再说试用期包吃包住，工资嘛，等你火了之后，要多少都是有可能的。”

　　“您的意思是，试用期的工资会很低？”艾子由仔细品味着对方话里的隐藏信息。

　　面试官状若吃惊：“我们小蜜文娱的艺人，试用期是没有工资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还真不知道，怎么这个世界的劳动法是不存在了吗？】

　　忍着升腾的怒气，面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前期没有收入也是可以理解的，后面可以有得赚就行。只是不知道，您说得试用期是多久？”

　　面试官严肃地说：“你不能太着急。俗话说的好，好饭不怕晚。我跟你讲，就你这个条件，火起来根本不是问题。”

　　艾子由咂摸着话中的意思，只觉得十分有趣：“所以，什么时候火了，什么时候就算过了试用期，对吗？”

　　面试官绷着脸：“话不能这样讲。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司。像你要跟我们签，签得这个呢是合作，我们给你提供平台资源，试用期里给你免费培训。需要你做的就是出出镜、配合公司的进度。要是赚了钱，我们三七分成。实在告诉你，业内默认都是这样的，像我们分成比例这么高的，你可着竖店城都找不到一个。”

　　艾子由懒得再听她一个接一个的画饼：“非常抱歉，这跟我的需要不能匹配。”

　　面试官语气急促起来：“你要什么？你不就是要钱吗？跟你说了火了之后要多少都有，你这么这么点时间都不肯沉下心来呢？”

　　艾子由笑了笑：“我比较贪。两个月，我要60亿。来之前我在网上看过，小蜜文娱是有这个实力的，也确认砸出过很多个出名的艺人，如今也是盆满钵满。可惜，以您目前对我的信任度，怕是不会让总部给我砸太多的资源吧！”

　　面试官哼了一声：“花瓶有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们小蜜文娱，别说两个月，就是一个月让旗下的艺人做出60亿，也是常有的事。可是你，一点知名度都没有，白板来这，又没有人脉，就算你的脸蛋再漂亮、演技再好，又能有什么用？要是三年五年的，倒也是能熬出来，白板就想两个月赚60亿，你以为小蜜文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

　　艾子由沉默了一会儿：“我是有些好高骛远了，您说得有道理。等我提升提升知名度，您再来找我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小蜜文娱。

　　在艾子由的心中，其实那面试官说得是有几分道理的。不，其实非常有道理。

　　是设置三个月赚60亿这个目标的钱朝铎不讲道理。这压根就不是人能做到的KPI。

　　大概，在那个钱朝铎的眼里，自己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人吧！不然，怎么就没给袁为焕定这么离谱的目标呢！

　　抱怨归抱怨，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要完成。

　　那面试官的话，她听明白了。自己现在不能赚，是因为自己没有名气。

　　可是要有名气，就需要有钱来投流量资源，这是一个死循环。

　　要说靠自然流量成名概率，倒也不是没有，可那一来需要时间来积累，二来也需要一点点的运气。

　　能被流星雨砸中、能进入这个时代却只是个机器人，艾子由自认没有那种运气。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一字宝典，快速提高自己的名气——“蹭”。

　　为了这个蹭，她准备上演一场大戏。

　　首先，自己需要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

　　父亲不知能否复活，母亲更是只剩下一个和自己相貌相似的机器人阿清。她在这个时代还有可能认识谁呢？

　　她打开家庭网络，拨通了袁唯欣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月亮啊，你是回来了吗？”

　　艾子由只含糊地回答一个“嗯”。

　　电话那头显然是一愣：“啊，你回来了就好。咱们好久没见了，老地方见吧！”

　　说完，没等艾子由说话，自顾自挂断电话。

　　香草公园距离行政中心颇有一段距离，她们曾一起在那个公园里欣赏流星雨的降落，那是她们上一次会面。

　　【她会认得我吗？】艾子由看了看镜像中的自己摇了摇头，【她应该不会认得我。】

　　还是得有个什么信物才好。

　　说是这么说，可是，如今她要是回家拿什么东西，可是十分费力的。

　　且不说附近已经被看管起来，就是这遥远的距离也十分让人头疼。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这么的，艾子由仍旧穿着白大褂，站在香草公园中心的龙女像旁，观看着来往的人影，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坐着狼狗型的敞篷飞行器缓缓落了下来。

　　这人身子不离开座椅，只是在龙女像旁边，看着艾子由发呆：“真是神奇啊……”

　　艾子由不敢轻易开口。

　　“月亮啊。”年老的女子凑近了艾子由的脸，伸出双手来捧着她的脸流下了眼泪：“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缓缓流淌下来：“月亮，我知道你现在处境很危险，怕暴露。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能回去，还能见到我的话，就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其实这话艾子由听不明白，她只是轻微地动了动面部的肌肉。

　　袁唯欣会意：“上来吧。”

　　艾子由跟着袁唯欣回到家中，袁唯欣喃喃着：“这些年发生不少事，渤海市都变成渤海行政区了。其实我想在原来我住的地方等你，可是那里现在已经变成海底城了。”

　　袁唯欣熟练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物，递给艾子由：“我想着，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大路痴，哪能找得到海底城呢？还是香草公园好，那是当年流星雨降落的遗迹，现在是非遗呢，没人敢拆它。”

　　袁唯欣指了指墙上的挂画，那画里赫然是她与艾子由高中时代的合影。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还照过这张照片？】

　　“你昏迷之后很多年，我用AI技术合成的。是不是很真呐？”袁唯欣苍老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瞬间让艾子由十分恍惚。

　　“月亮啊，明天我就召开新闻发布会，认现在的你当干闺女。到时候，你可别再扮机器人啦。”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不会觉得我压了你的辈分吧？”

　　“你真是唯欣吗？”艾子由攥紧了拳头。

　　袁唯欣给了她一个wink：“如假包换。”

　　艾子由长舒一口气：“我当闺女，没问题。可是，我想蹭热度，我要快点火起来。”

　　袁唯欣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文体平台响当当的美女记者！当我的闺女，你不吃亏，不就是炒作吗？就让我这老……老笔再生生花！”

　　艾子由也忍不住笑起来：“这次，我可全靠你了。”

　　袁唯欣点点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