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时》妙笔生花tl

4、第4章：过渡时期的混乱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朝温发现了生命倒退的事情。
　　明明自己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呀，明明朝温相信了这一切了呀。
　　到底是哪里又出了马脚，朝温怎么又发觉了呢。
　　沈愉原本被冷风抚平的思绪又因为朝温的一句话而混乱了起来，以至于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十二岁的朝温忐忑的看着她，不断往后退去。
　　等发觉现在最要紧的事应该是关注十二岁的小朝温时，朝温已经像只小兔子般躲到窗帘后面了。

　　第4章：过渡时期的混乱

　　按照朝温现在的年纪，她应该是十二岁了，正在上小学六年级。
　　对于某些同学来说，其实小学的学习生涯比初中更为艰难。
　　小学同学之间更容易出现校园霸凌的状况，因为都还是小孩子，思维不成熟，在学习大人语言举止时会不自觉的实施于同学身上，肢体霸凌还算是少，毕竟年纪小都不敢动手打人，但是言语上的霸凌却是时常发生。
　　对于一些心思单纯的孩子而言，喋喋不休的言语很容易打压健康心理，容易出现自闭，自卑的状况。
　　在与朝温相处的那两年中，朝温曾经提到，她觉得小学生活比初中还要令人绝望。
　　她一直庆幸自己活在初中。
　　当时沈愉听到这番话还不理解，但是现在看到朝温胆怯的表情时，忽然有那么一点理解了。

　　孩子还小，陌生的环境令他们恐慌，虽然不敢大声呼喊，但是必须要循循善诱，才能一步步把她从保护壳里引出来。
　　沈愉打算让朝温冷静一下，她依旧坐在阳台上看瑰丽的夜空，仍由朝温自己蜷缩在窗帘后面无措的发抖。

　　朝温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熬了一个夜就突然来到了这里。只是困倦的闭上了眼睛，怎么睁开眼睛时就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姐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力气去逃，只能安静的闭上眼睛蹲下，不想面对现实。
　　但闭上眼睛，朝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说这是一场绑架拐卖，那么她还有理智去思考逃出去的办法，但是突然凭空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即使她很想集中注意力，思维也汇聚不起来。
　　最后只能闭上眼睛，安慰自己睡一觉就好了。
　　或许这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醒来后自己就还在家里，在自己的铁床上。

　　看着熟睡的小朝温，沈愉没那么大的力气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就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小心抬起她倚在墙壁上的脑袋，塞进枕头，再钻进被子里，倚着她凑合的睡了一晚。
　　所以等早上八点朝温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己没有回到家里，这不是一场梦，身旁的姐姐窝在她的肩膀上，压的她肩膀又酸又痛。
　　朝温踌躇了片刻，决定不要乱动，但还是因为无法接受这荒诞的现实而悄悄哭泣。
　　直到敲门声响起，外面传进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沈愉，醒来没有？”
　　沈愉？是身旁这个姐姐的名字吗？
　　朝温拉过身后的窗帘，悄悄将自己遮盖住，乞求上天保佑她不要暴露，或者赶紧把她送回家。
　　门后的女人没有听到声音，很快就走了。
　　朝温正庆幸着，结果一转眼，就看到身旁的姐姐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她。
　　“呜……”朝温忍不住呜咽出声。
　　“朝，呃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沈愉一顿，问道。
　　朝温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姐姐不敢说话，扭过头去不理人。
　　沈愉很奇怪的没有觉得烦躁，她平静的语气如她的心，“那我先介绍我自己好不好？我的名字是沈愉，愉悦的愉。”
　　沈愉？
　　朝温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或许你很害怕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别担心，当时间到达今晚的12点时，你就能回家了。”
　　事实上今晚的12点迎接朝温的不是回家，而是刹那间的泯灭。
　　但是只要哄好现在的朝温，那么即使……即使越来越多的朝温死去，也没有关系。
　　看着身旁转过脑袋，怯生生的偷看她的朝温，沈愉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
　　她也有些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沈愉去这么做。
　　连反抗的心思都不被允许生出来。
　　朝温说出了属于十二岁的第一句话：“真的？”
　　“嗯，不骗你。我对于你的来到感到很抱歉，但是没关系的，只要明天一过，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朝温不信沈愉的话，但是却也没有办法了。

　　【一起写作业】
　　“你是说，你要我跟你在一起一整天，陪你完成这些任务，就可以回家了？”朝温小心翼翼的抬眸看这个比她高出好多好多的大姐姐。
　　这个大姐姐虽说长相不算太漂亮，但是莫名温和。
　　“是啊，我们先完成一起写作业的任务好不好？”
　　朝温没应答，诺诺的趴在床沿上，看着沈愉将一本厚厚的本子噗的一声扔在床上。
　　“姐姐，你这么厉害，把我直接从家里转移到这里，为什么还要写作业呢？”
　　沈愉沉默了一瞬，讪笑道：“啊哈哈，我想要学习一下人类小孩的知识。”
　　话毕，又觉得不妥，“其实我是一个巫师，来到这里是为了融入正常人类的群体，把你绑过来也是为了学习一下人类女孩的举止，明白了吗？”沈愉努力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忐忑的盯着朝温的眼睛，不确定这个时期的朝温能不能发现她的谎言。
　　朝温没说信不信，她就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一扫刚才的胆怯，难得的大胆追问：“那姐姐你会魔法吗？”
　　闻言沈愉尴尬的不知所措，早知道朝温会问这个问题，她就说自己是外星物种了。
　　“我学艺不精，只会一点点。”她艰难的继续圆谎道。
　　“那姐姐能不能不要……”朝温犹豫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换了一个问题：“姐姐，你真的不是爸爸妈妈找人来骗我的吗？”
　　沈愉摇了摇头，“绝对不是，你睡得再熟也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而且你还记得刚才你来到这里的姿势吗，要是是提早摆好的，你身上肯定留下红印了，不是提早摆好的话，你快要醒来时也能发现的。”
　　朝温忍不住问，“难道就没有一种药物可以让我……”
　　沈愉打断了朝温的话，非常肯定的说：“我可没有胆量跟你爸妈串通好迷晕你，你可以完全放心，我是一个巫师，你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朝温嘟囔着。
　　看着趴在床沿发呆的朝温，沈愉摸了摸鼻子，不敢继续回答。
　　拜托，再问她就圆不了谎了啊。

　　“姐姐，这些题好难啊，你能不能找一个厉害的跟你写作业。”
　　沈愉看着手下的寒假作业，感觉眼疼。
　　“不行，一天只能拐一个小孩儿，今天拐了你就不能拐其他小孩了。”
　　朝温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朝温瞬间住了嘴，掀开床单往床底钻了下去。
　　沈愉来不及拽住朝温的动作，听着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沈愉只好先打开门。
　　门后面是沈愉的妈妈李柔，李柔此时瞪着眼睛，手里拿着电话，不敢置信的冲沈愉喊道：“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跟你前几天带回来的小孩在一块？她爸妈找到咱们这了。”
　　手机里传出了细微的声音，沈愉接过手机，贴在耳朵上，电话另一端压抑怒气的女音刺的她耳朵疼：“你这小孩怎么回事，我女儿是不是在你这里！”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躲在床底下的朝温愈发害怕了起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外面乱哄哄的。
　　站在门口的沈愉心下一凉，虽说早有预料，可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勉强开口：“抱歉阿姨，能不能让朝温在我家里再玩几天，求求您了。”
　　朝温的母亲对朝温的占有欲极强，赌气一天不见朝温已经是她的极限，现在的她绝对不可能再让朝温呆在那个和她厮打的小孩身边。
　　李柔看着女儿惨白的脸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也在电话边一起劝说着，但是朝温母亲报警威胁，母女二人没有办法。
　　看着手里已经挂断的电话，沈愉低垂着眼眸，前所未有的烦躁感席卷过来，刺的她脑袋疼。
　　“沈愉，那个孩子呢，”李柔温声问道。
　　沈愉闭了闭眼，不想说话。

　　最后还是要把朝温送回朝家了。
　　沈愉给朝温戴上口罩遮掩容貌，叮嘱她不要说太多的话，让她相信自己。朝温是不信她的，她现在开始怀疑沈愉是人贩子，正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办了。
　　“算我求你，相信我，我绝对不回害你的！”
　　见着沈愉恳求的目光，朝温不知怎么回事，心思就按捺住了。
　　她可真蠢，轻而易举相信了别人的话。
　　朝温想。
　　家里出了事，沈愉的爸爸也难得的回来了，但是他不敢靠近沈愉，只能站在有点远的距离看对朝温笑的女儿。
　　李柔：“孩子们！快上车吧！”
　　沈愉捏了捏自己背上的书包，咬了咬牙。

　　“妈妈，您就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我想和朝温说会话，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就先回去吧，待会我自己走回去。”沈愉轻轻的说。
　　觉得沈愉与自己好朋友分开舍不得，想要走回家散散心的李柔没有阻止，从兜里掏出来了三十块钱塞进沈愉手里。
　　“记得给同学买点吃的。”
　　“……”
　　“嗯，好。”沈愉看了一眼身旁的朝温。

　　在湛蓝的天空下，两道弱小的身影没有方向的一起奔跑，朝温眼睛红红的，颤抖着声音问道：“真的吗？你那个‘妈妈’是人贩子，想要将我卖到别处人家？”
　　沈愉回头肯定的说：“不然呢？你看看你那个家是你记忆中的家吗？”
　　幸好13岁的朝温搬家了，不然还不好糊弄过去。
　　朝温没有说话，眼睛依旧红红的，像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吗？为什么要帮我。”
　　“切，良心发现了呗。”沈愉胡乱回答道。

　　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沈愉将朝温暂时带到离这里最近的公园里。
　　这个公园还是上次她和十五岁的朝温来过的公园。
　　“先不要跑了，他们暂时不会追上来，我们先躲进滑滑梯下面的小房子里，完成一下心愿单。”沈愉松开朝温的手，将裤兜里的许愿本拿了出来。
　　朝温瘪了瘪嘴，喘着粗气委委屈屈：“可是我好饿。”
　　沈愉想了一下，将从超市里买来的奶香面包以及自己的手机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面包给了朝温，沈愉从浏览器里搜了一片记忆里最短的影片和朝温一起看。
　　朝温小心翼翼的抬眸看沈愉，犹豫再三鼓起勇气，将手里的面包隔着已经撕开的塑料袋分成两半。
　　“你吃点吧，你也没吃多少，应该也饿了吧。”
　　看着身前递过来的面包，沈愉抿了抿唇。
　　“算了，暂时不需要。”沈愉板着一张脸。
　　妈呀我的姐姐！你可得给我省着点吃啊，口粮全吃没了以后可咋整？
　　实际沈愉绝望想。
　　朝温吃的实在是太急，三口并作一口，几下就将面包全部吃干净。
　　她显然是没那个心思去看电影，忐忑不安的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所有太过蹊跷了。
　　为什么突然就来到了这里，突然就成为了失足少女，面临被抓回去给其他家庭做女儿的危险。
　　眼看着朝温开始沉思下去，沈愉一个鲤鱼打挺从倚靠的坚硬木板起来，一不小心脑袋还顶在了滑滑梯伞面薄薄的镂空梯道，痛的她哎呦哎呦。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来去画一幅画，画什么都无所谓。”沈愉翻着许愿本焦急的说道。
　　朝温妈妈现在会不会报警不好说，但要是一直拖着，报警只是时间问题。
　　许愿本还有那么多的任务没有完成，再不弄就真的没有时间了啊！
　　沈愉用朝温的手机给朝温妈妈发信息自己去新华书店学习以来拖延时间。
　　沈愉催的太急，朝温本能的开始趴在地上画画。
　　哦，纸是许愿本的纸，笔是沈愉带的笔。
　　。
　　沈愉看着手里的画有些沉默。
　　任她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后画风奇特漂亮的朝温三年前竟然画的这么磕碜。
　　纸上画的是一个女孩，高高瘦瘦的，穿着灰色的长筒毛衣和利落的黑裤，一双大小不一致的眼睛就像是纸人点睛一般诡异的盯着正前方，真是一副旷世丑作啊！
　　诶等等？！
　　沈愉低头看了眼身上灰色的毛衣和黑裤。
　　……呵。

　　电影依旧在放着，沈愉咬牙清点许愿本，急急忙忙揣着李柔给的三十块钱去公园附近天天转悠的冰糕车去买山楂冰糕了。
　　说起这个山楂冰糕沈愉也是不明白了，明明之前已经吃了老冰棍了，怎么又要吃山楂冰糕了呢？更何况她不是发誓不再去公园里买东西了吗，怎么现在又去了呢！
　　外面的山楂冰糕一块一个，这里两块。
　　沈愉不穷，但心疼。
　　不过沈愉的钱到底还剩下多少朝温并不在意，她坐在小房子里惴惴不安，一会在犹豫趁着沈愉离开了自己可以跑路，一会犹豫着沈愉可能是好人自己不应该跑路。
　　还没等朝温想个明白，沈愉就回来了。
　　好吧，现在再去思考也没什么意义了。
　　啃着凉气腾腾山楂冰糕的朝温面无表情想道。

　　“你还饿吗？”沈愉问道。
　　朝温笑的苍白，“姐姐，我一天下来就吃了一个冰糕一块面包，您说呢？”
　　沈愉有些心虚，她觉得其实给朝温吃不吃饭都没什么关系的，毕竟只要等到第二天，朝温的饥饿感就会重置。
　　但碍于朝温死气沉沉的目光太刺眼了，沈愉只好偷摸翻许愿本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沈愉：“你吃山楂糖葫芦吗？”
　　朝温：“不太喜欢，但可以接受。”
　　好吧，忘了现在的朝温和未来的朝温有些口味会变。
　　沈愉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安排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去七里河实验中学那边，我记得哪里有卖糖葫芦的，刚好还可以看花。”
　　朝温：“哪里是七里河？”
　　朝温现在是六年级，自然不太清楚。
　　沈愉虽说不是路痴，但也解释不上来具体位置，含糊的应付了两句，两个人就打公交去学校了。

　　这还是12岁的小朝温第一次坐出租车，怕生的本能令她和早上躲避沈愉一样躲避司机的视线，又忍不住悄悄盯着后视镜观察司机的表情。
　　沈愉毫不怀疑，只要司机有一丝一毫令人怀疑的举动，朝温都会毫不犹豫的跳车。
　　为了防止这离谱但确实符合朝温性子的事发生，沈愉靠的朝温紧紧的，不忘牵住朝温的手。
　　其实沈愉这是把朝温想的太过激了。
　　跳车摔成残疾和被拐下场其实都差不多凄惨。
　　但要是司机有其他意图的话，朝温会在车停下的那一刻立即戳瞎他的眼睛！
　　咳，其凶残程度好像没差多少。
　　可怜的司机辛辛苦苦的开着车，完全不知道后座两个女孩正在思索对付他的计谋。
　　不然真的要哭死。

　　“姐姐，那边的小东西好漂亮。”
　　沈愉侧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正当她想回答时，朝温却说算了，兴致阑珊的扭回了脑袋。
　　沈愉心态都快崩了。
　　所以车窗外到底有什么啊！？说话说到一半，跟十五岁的朝温一个狗样。

　　七里河实验学校是九年一贯制，既有一到六年级的小学部，也有中学部。
　　但占地面积实在不大，导致教学楼与教学楼之间有些憋闷，中学生意外磕着碰着小学生的事情时有发生。
　　但好在去年换了一个校长，校长大手一挥将小学学生塞进了老教学楼里，中学生占着新楼四层和大操场。
　　新楼固然好，但总感觉少了几分味道。
　　在从前沈愉和朝温上七八年级的时候，绕着旧教学楼的小路两边都是说不上来什么品种的树，树叶在七八月长得最猛，一二月就落败了。
　　现在假期期间，这些小破树枝头上还秃着，完全没有之前她和朝温在这里散步时的氛围感。
　　朝温啃着糖葫芦，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我们翻墙进来真的好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怕什么。”沈愉毫不在意，双手插兜漠然的看着一切。
　　她一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帮朝温实现这些可笑，杂乱，微不足道的小愿望。
　　一直以来沈愉与朝温之间相处的模式都是陪伴对方，即使对方哭泣，只要不主动寻求帮助，那么另一方也就冷漠的看着。
　　再说了，与沈愉真正有羁绊的是十五岁的朝温，而不是现在是12岁的她。
　　看着头顶的天空，沈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完成这些如同流水线般的愿望，或许说是任务。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时朝温说的是:“想要我以往最幸福的时刻里再添上她的存在。”
　　姑且将14岁朝温说的话当做15岁朝温的愿望目标，关键是朝温和沈愉现在一点也不幸福啊。
　　那这破愿望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真心话大冒险】
　　还没等沈愉思索明白，朝温的糖葫芦就啃完了。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啊，啊……接下来啊，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教学楼外的阶梯上，沈愉面目有些狰狞。
　　“你是不是作弊了？我怎么连跪三回！”
　　看着手里的布，沈愉不敢置信。
　　“姐姐，说好了两个真心话一个大冒险，姐姐不会说话不算数吧？”朝温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算数。”
　　连续被问暗恋对象和生平最尴尬的事的沈愉咬牙切齿。
　　本以为朝温会出了一个比较困难的大冒险，没想到最后朝温所提出来的要求是:给对方一个充满温暖的拥抱。
　　就这？就这？
　　沈愉毫不犹豫的抱住了朝温。
　　朝温提出了自己小小的建议“我想要很用力很用力的拥抱，可以吗？”
　　感受着喘不动气的身体在渴求空气的滋养，朝温才安心般回抱住沈愉，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她体温。
　　鲜少有人能够给朝温一个温暖的拥抱，即使是母亲也很是吝啬。
　　“虽然说很害怕，但是要是能够跟着你这么生活下去，我想也很不错。”
　　“真可惜啊，要是我们一直认识就好了。”
　　向来内向社恐的朝温第一次做出了不符合她性格的动作。
　　这让沈愉想起了曾经。
　　对朝温而言又或者说是未来。

　　“你这么冷漠，会有一天突然发神经活泼一回吗？”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教学楼外同学嘻嘻哈哈的声音还响着，教室里只剩下了沈愉和朝温。
　　面无表情打扫卫生的朝温手上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地回道：“会的，我记得小学的时候脑子一抽，对一个女生疯狂当舔狗，舔狗做了两年结果那女生还是觉得我有病，我们绝交了。”
　　沈愉背着书包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子上，闻言感了兴趣：“为什么偏偏对那女生做舔狗？别告诉我你爱上她了，是个同。”
　　朝温动作一顿，抬起那双好似永远温暖，却不真实的眼眸。
　　“我无性恋，更爱我自己。”
　　对于这个答案沈愉并不满意，继续追问，却得到了一个令她后悔的答案。
　　“我对她好只不过是想要看看如果我对一个人好，那个人能不能把我对他的好还给我而已，我和她绝交，算是我给我自己当舔狗但没收获导致的吧。”
　　朝温笑嘻嘻的看着沈愉，但沈愉却不敢再看她的目光了。

　　朝温的性子很难改的，一切外界因素即使拼命地想要温暖她，感化她，最后也只能在她厌烦的目光里辙乱旗靡。
　　15岁的朝温是，12岁的朝温也是。
　　她们是同一个人，厌烦一切的心理会因为年龄而改变吗?
　　又或者说，12岁的朝温，还在欢喜吗？
　　感受着心安理得窝在她怀里的心跳，沈愉却没有勇气问一句这跳动是为了谁的。
　　只能抱得紧些，再紧些。
　　就好像这样就可以憋死怀里的人，让她最后一丝情感是为了她而生般。

　　夜幕，沈愉还是把朝温送了回去。
　　天太黑了，和当初她和朝温值日时的天一样黑。
　　朝温的母亲想要打朝温，却在沈愉黑沉沉的目光里停住了手。
　　“我要求这几天我都和朝温在一起，我不会伤害她，但也希望你们能少关心我们，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是个精神病吧？”
　　朝温在旁边低着头，瑟瑟发抖。
　　精神病，是的，朝温的母亲一直觉得朝温是个精神病。
　　“如果这些日子里您能够别管我们，我会辅导她学习，帮助她矫正自己的心理，还您一个没有残缺的女儿，我的学习一直都是班级里名列前茅的，希望您能知道。”
　　对于朝温的母亲而言，学习是最重要的。
　　不仅仅是因为学习可以改变命运，更是因为学习好是一种荣耀。
　　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冷哼一声回了房间。
　　原来这么容易就能放弃。
　　沈愉在朝温的房间里笑的脸疼，毫无动静的笑，眼里却没有笑意。
　　她替惊恐的朝温掖了掖被角，笑着说：“乖乖，睡吧，醒来后我也会一直爱着你的。”
　　朝温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为什么沈愉突然把她送到人贩子的这里，为什么外面的女人这么像她的妈妈。
　　但这些问题都在沈愉绝望的眼睛里消失了。
　　“姐姐，我不想痛苦的活着。”朝温抽噎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像是想要抓住沈愉。
　　沈愉看着她手腕上前不久被她扯出来的青紫，温柔地捏住她的手腕，轻轻塞回了朝温的被子里。
　　“快睡吧，马上就是12点了，快睡吧。”
　　她的手覆盖在了朝温的眼睛上。

　　在外面一直东躲西藏绝无可能，两个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必须要趁着朝温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动，先留一会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