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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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秦怡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似乎没那么冷了？下巴传来的轻柔抓挠舒服得让她灵魂都在颤抖。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歪，软软地靠在了秦怡的小腿上，脑袋枕着她的脚背，沉重的眼皮彻底合上，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响亮的呼噜声如同低音炮，在寂静的浴室里回荡。
秦怡低头看着脚边这个瞬间睡死过去的巨大毛团。银灰色的长毛蓬松柔软，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异色瞳紧闭，长长的白色睫毛覆盖下来，随着呼噜声微微颤动。身体随着呼吸均匀起伏，温暖而沉甸甸地压着她的脚。
秦怡小心地抽出脚，弯腰，手臂穿过它的前腿和腹部，另一只手托住后臀。这一次，睡死的林栖毫无反抗之力，像个毛绒抱枕被秦怡轻松地抱了起来。沉甸甸的，带着刚洗完澡的暖香和蓬松感。
秦怡抱着这团温暖沉重的巨大毛绒抱枕，赤着脚踩着冰凉湿漉的大理石地面，走出了如同战场般的浴室。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温暖。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刚被生活助理送来的、一个巨大奢华的猫窝安静地放在一角。秦怡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沙发——她平时最喜欢窝着看书的地方。
她动作轻柔地将沉睡的巨猫放在了自己宽大柔软的沙发中央。蓬松的银灰色毛发陷进深色的皮质沙发里，形成完美的凹陷。林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巨大的脑袋埋进沙发靠枕的褶皱里，身体蜷缩成一个更舒服的团子，呼噜声更加深沉悠长。
秦怡站在沙发边，看着瞬间占据了她御用宝座的入侵者。昂贵的沙发面料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几根银灰色的猫毛。她环顾四周。玄关大理石地面上干涸的泥水脚印和拖曳的水痕，一路延伸到客厅昂贵的羊毛地毯边缘，地毯边缘也溅上了几滴泥点。浴室门口更是汪着一小滩水。
一片狼藉。
她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但目光落回沙发上那个睡得毫无防备、呼噜震天响的毛茸茸时，那点疲惫似乎又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冲淡了。
算了，秦怡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她也需要一杯热茶，以及处理一下自己湿透的衬衫。至于收拾残局……等明天吧。
她端着热茶回来时，林栖在沙发上睡得更沉了。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呼噜声如同低沉的小马达。秦怡没有去打扰它，而是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拉过一条薄毯盖在腿上，拿起旁边一本看到一半的商业杂志。
昏黄的灯光下，一人一猫，一个安静地看书，一个沉睡打鼾。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后的夜色中模糊闪烁。冰冷的雨夜被彻底隔绝在外，室内只剩下温暖、宁静，以及那持续不断的、安稳的呼噜声。
秦怡翻过一页杂志，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沙发中央那团巨大的银灰色。林栖在睡梦中似乎做了什么好梦，巨大的尾巴尖极其轻微地、愉悦地抖动了一下。
秦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目光重新落回杂志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清浅的弧度。
这“家”，似乎比平时多了点……声响？
清晨的阳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过滤成朦胧的暖金色，温柔地洒在客厅中央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林栖的意识在暖洋洋的舒适中缓慢上浮。身下是难以言喻的柔软和支撑感，像躺在最蓬松的云朵上，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回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洁净、干燥、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极淡的、令人安心的雪松木香，还有……一种全新的、属于“家”的宁静味道。
她极其满足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每一根筋骨都发出舒畅的呻吟。巨大的爪子张开，锋利的指甲本能地弹出，想要在身下这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地面”上留下点抓挠的印记——这是猫的本能，标记领地，留下气味。
“嘶啦——！”
一声极其清晰、刺耳的裂帛声骤然响起！
林栖浑身一僵，刚刚还舒展的身体瞬间石化。她猛地睁开眼，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
右前爪那几根尖锐的指甲，正深深嵌在身下那深色、光滑、触感极佳但显然异常脆弱的“地面”里。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白色划痕，如同丑陋的疤痕，撕裂了原本完美无瑕的表面，翻卷起细小的皮屑。
沙发！是昨晚那个温暖柔软的地方！
林栖的耳朵瞬间向后撇成了飞机耳，眼瞳同时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懊恼触电般地把爪子缩回来，指甲带起几缕细小的纤维丝。巨大的尾巴僵直地竖着，尾尖神经质地颤抖。
完了！闯祸了！这漂亮但看起来就很贵的东西！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惊恐的目光扫过客厅。昨晚在混乱和疲惫中无暇顾及的细节，此刻在晨光中纤毫毕现：昂贵的手工地毯边缘清晰的泥点，光洁大理石地面上干涸的、从浴室一路蜿蜒出来的水痕拖印，还有浴室门口那一小滩可疑的水渍……以及，此刻身下沙发这道无法忽视的、崭新的伤痕。
每一处痕迹都像无声的控诉，指向她这个粗鲁的入侵者。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栖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眸子死死盯住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廊尽头。她全身的毛都微微炸开，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往沙发角落里缩，恨不得能隐形。怎么办？那个看起来很厉害、很爱干净的两脚兽要来了！看到她弄坏的沙发……
秦怡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入口。她已经换下了昨晚那身湿透狼狈的衣服，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浅灰色家居服，挽起的乌发松散地垂下一缕在颊边，少了几分工作时的冷峭，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她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骨瓷杯，正冒着袅袅热气。
她的目光扫过客厅，平静地掠过地毯的泥点，大理石的水痕，最后落在了沙发上——落在了那只蜷缩在角落、浑身僵硬、耳朵后撇、异色瞳里盛满了惊恐和心虚的银灰色缅因猫身上，以及，她身侧那道无法忽视的、崭新的划痕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栖屏住呼吸，巨大的尾巴紧紧缠住自己的身体，像个等待审判的罪猫。她甚至能看到秦怡端着杯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那么零点一秒。
秦怡的视线在那道划痕上停留了几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那只是沙发上原本就有的、微不足道的一点纹理。她甚至没有多看林栖一眼，仿佛那团巨大的、散发着心虚气息的毛绒物体根本不存在。
她只是端着杯子，步履平稳地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将杯子放下。然后，她转身，走向角落的智能扫地机器人，弯腰按下了启动键。圆盘状的机器人立刻发出轻微的嗡鸣，开始勤勤恳恳地清理大理石地面的灰尘和……那几根被林栖紧张时蹭掉的银灰色猫毛。
做完这一切，秦怡才重新端起杯子，走到沙发另一端。她没有看林栖，也没有去碰那道伤痕，只是平静地坐了下来，拿起旁边一本摊开的财经杂志，姿态闲适地翻看起来。晨光勾勒着她沉静的侧脸，只有杯口氤氲的热气证明时间的流动。
预想中的雷霆之怒没有降临。这种彻底的、漠然的忽略，反而让林栖更加不安。她缩在沙发角落，一动不敢动，异色瞳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秦怡。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生气？是不是在酝酿更可怕的惩罚？
就在林栖被这种无声的煎熬折磨得快要崩溃时，秦怡终于有了动作。她放下杂志，站起身，走向厨房。林栖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她的背影。
秦怡打开了冰箱旁边的储物柜。林栖的耳朵瞬间捕捉到了塑料包装袋被翻动的窸窣声！零食！是昨晚那种金枪鱼零食的包装声！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饥饿感后知后觉地汹涌而至，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细小的、充满渴望的“咕噜”。
秦怡拿着一个熟悉的小袋子走了回来，她没有走向林栖，而是径直走到客厅另一侧，一个看起来极其奢华柔软的圆形猫窝旁边——那个猫窝里铺着厚厚的绒垫，还放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老鼠玩具。
秦怡蹲下身，撕开零食袋的一角，浓郁的海洋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她将袋子放在猫窝正中央的绒垫上。然后，她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投向沙发角落的林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猫窝的方向。
意思很明确：你的地盘在那里，食物也在那里。
林栖看看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猫窝，又看看自己占据着的、带着伤痕的沙发，再看看秦怡那张毫无表情却不容置疑的脸。昨晚的温暖舒适还残留在记忆里，但此刻沙发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危险的陷阱。
她犹豫了几秒，终究抵不过食物的诱惑和对“领地”的模糊认知。她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贴着沙发边沿溜了下来，爪子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悄无声息地走向那个豪华猫窝。在路过秦怡时，她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钻进猫窝，厚实柔软的绒垫完美地包裹住她的身体，舒适度丝毫不亚于沙发。她立刻埋头，开始专心致志地享用起美味的金枪鱼肉，发出满足的吧唧声和细小的呼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