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阀的第三者》魏丛良

7、青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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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非，我看你回来了，给你拿了些自己做的梅子干还有青梅酒。”
　　门外张哥穿着大袄子，露出牙床，乐呵呵笑着。
　　李知非长吁一口气，双手接过，“谢谢张哥。”

　　李知非拉上门，转过身，却没想到陆仰就在身后。他一头撞在陆仰身上，手里的青梅酒差点掉地上。陆仰揽住他的腰，拉着他的手臂，把人扶好。
　　“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把我供出来。”

　　李知非推开陆仰，假笑道：“放心，我嘴很严的。”
　　陆仰嘴角噙笑，他很少笑，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那股肃然冷峻都消失了，只剩下满眼的春暖花开。
　　李知非呆呆地看着那张脸，一刹那，身体仿佛是被埋在了花圃里，满心的蝴蝶飞舞，怎么也拔不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抓在了陆仰的胳膊上。
　　陆仰看着他，露出惑色。
　　李知非举起两只手，一手梅子干，一手青梅酒，他干巴巴笑道：“今晚喝酒吧……青梅酒很好喝的。”

　　陆仰不爱喝酒刚想拒绝，就见李知非急吼吼跑到厨房，弯下腰撅着屁股像只小仓鼠从柜子里掏东西。
　　“我记得我还买了些小鱼干，正好做下酒小零嘴。”
　　“鱼干，我看你放在上面的柜子里了。“陆仰走到他身旁，抬起手，把那包小零嘴给拿了下来。
　　李知非直起身，正好与之对视。他咽了一口唾沫，几乎是抢过零食袋子抱在胸前，“我……我再去找找别的吃的。”
　　陆仰半倚着矮柜，右手撑在上头，歪头打量着李知非那落荒而逃的背影。

　　晚上李知非找了部电影，是恐怖片。
　　他爱看这类电影，但平时一个人又不敢看，现在有陆仰在，他就没那么怕了，特地找了一部恐怖等级五星的。
　　看电影前，先喝了一小杯青梅酒壮胆，后直接缩到了小毯子里，就露出两只眼。
　　陆仰坐在边上的沙发，右手手肘靠在扶手边上支着下巴，左手捏着小酒杯。青梅酒口感清淡，带着点微甜微涩，喝上去就像是有些苦涩的果汁。陆仰挺喜欢的，李知非忙着害怕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不知不觉都快把小半瓶青梅酒给喝完了。

　　“哇……这什么鬼？”
　　边上李知非又开始鬼吼鬼叫，陆仰眯着眼，扭过脖子去看他。
　　多少是有些上头了，拿着酒杯慢吞吞起身，坐到了李知非旁边，扯开他盖在脑袋上的那条毯子，脸凑得很近，“有那么害怕吗？”
　　青梅酒的酸甜涩的气味，像是被丢进了抽干空气的夏天里，鬼片里的阴霾一下子被剥离，他看着陆仰，舔了一下嘴唇，压低声音说：“这个片子恐怖等级要五颗星的……”
　　李知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他能感觉到陆仰的视线，那双漂亮的泛着棕绿色光泽的眼睛，如同原野上伏击猎物的孤狼，让他不由屏住呼吸。

　　手腕上的电子手表突然震了一下，李知非一愣。
　　手掌被轻轻托起，他听到陆仰说：“135……心跳那么快啊。”
　　李知非吞咽唾沫，长吸气，试图努力让自己心率恢复正常。
　　就在他觉得自己会因为心率失常而晕厥时，陆仰往后退，他们拉开距离。李知非绷紧到僵硬的后颈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他悄悄舒了口气，视线从上往下看着陆仰。

　　因为要看恐怖片而刻意营造的昏暗氛围，光线低迷，陆仰那张漂亮的脸犹如被磨去了锋利的棱角，给人一种痴心妄想的错觉，这是一个能够被拥有的人。
　　李知非忍不住伸手，就在要碰到他的脸时，手指被轻轻捏住，指腹摩挲，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升高。记录心率的手表又弹出信息，李知非给震回了伸，他这才看清了陆仰的脸，微弱的光线里，他半阖着眼，是醉了的神态。
　　只是几杯青梅酒而已，怎么……怎么就醉了？

　　李知非的身体放松下来，他陷进沙发里，陆仰则靠在他的身上。
　　他的心跳逐渐恢复平稳，鼻尖梅子酒的味道萦绕不散，陆仰的体温将他包裹，暖意流淌进他的皮肤四肢乃至血管，他有一种自己也醉了的错觉。
　　他突然很希望这一刻的时间能够停下来，这静悄悄的雪夜里，有那么刹那，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宿感。
　　可他没醉，时光也不会因为他而停顿，失去的依旧空缺，会离开的不能挽留。
　　这个冬季，以后就格外漫长寒冷。

　　“我不喜欢喝酒。”
　　陆仰坐在圆木桌前，看着面前的海带汤，用手按着眉心。
　　李知非坐在他对面，听到他的话，便问：“为什么不喜欢？”
　　“酒精会让人失控，我不喜欢。”
　　李知非挑眉，咕哝了句，“你的确是挺失控的。”
　　“你说什么？”
　　李知非摇头，正想找话搪塞过去，手机上弹出的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指着屏幕，对陆仰说：“手机上有你失联的新闻了！”
　　陆仰用勺子搅拌着海带汤，沉默了几秒后说：“我要走了。”

　　李知非刚看到新闻的那股兴奋高兴劲儿一下子被打散，他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慢慢缩回。他撑起笑容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陆仰侧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的大雪，回答道：“风雪停了。”

　　陆仰给出了个虚无缥缈的回答，李知非坐在壁炉边，看着外头下着的雪，却真的有那么点希望这场雪别停。
　　之后两天，陆仰借了李知非的电话一直在通讯。他有时候用英语，有时候用法语，还有一次用了粤语。李知非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皱着眉头在厨房里走来走去，有一种想要拿电焊去把他皱巴起来的眉心给捋平。
　　李知非心里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来。陆仰扭头看向他，李知非指了指门外，随后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上。

　　他走到屋外，打算去张哥那边坐一会儿。
　　走过去大概十来分钟，靴子踩在雪地里，一步深一步浅，李知非没走几步路，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见过他们，就是那日拿着陆仰照片来问他的人，当日被他蒙混过去。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刚从张哥那边过来，不知道张哥会不会和他们提起“表哥”这人。

　　对方应该也是看到了李知非，转头向他这边走来。
　　李知非有些懵，身体反应过来，往小木屋相反方向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