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北越美》晨安安安

44、昨天的我们走远了

　　思念的毒药，会不会继续蔓延？

　　今天陈光很忙，忙着和手下，讨论下一季的投资方案。

　　谈论到中途的时候，陈光忽然发言：“我最近听说，当年和我一起打拼的六兄弟，已经有四个离过婚。我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我是一个结了婚就不想离婚的人。我管不了别人，但是管得了我自己。所以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投资跟婚姻一样，不要想着有散的那一天，那样非常不好。那些离婚的人，能做到家破人未亡，妻离子不散、苦大没有仇么？我看难！”

　　对于老总的发言，手下几个人颇有些意外。他们感觉最近他们的老总，越来越感性了。

　　难道是好事将近了么？

　　会议结束，陈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思念着晓旭。

　　办公室里灯光有点暗，正适合一个人静静地思考，比较私密性的个人问题。

　　点上一支烟，看窗外江汉的天空，也渐渐暗下来。

　　在烟头明灭之间，陈光夹着香烟的手，感受到了一点灼热，那是被落下的烟灰烫到了。

　　可是陈光，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仿佛神思停滞在了某一处。

　　陈光思虑着，他跟晓旭之间，是不是应该由他，来加快感情的进程？

　　作为一个商场上摸打滚爬多年的商人，陈光的习性就是，速战速决！

　　过了不久，陈光把烟头狠狠地掐灭。

　　这是陈光，每次做完一个重大决定的时候，惯有的一个动作。

　　也许，陈光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一动作，只有做重大决定时才会出现。

　　多年以后，晓旭想到陈光的这一动作，才明了。

　　第二天，陈光约见了主管江汉博物馆的相关部门负责人，提出了一个请求：“我听说《江汉山居图》的前半段和后半段，分别藏在江汉博物馆和英迪博物院。我们国家的总理，曾经多次谈及，希望能合璧展出。这样吧，我个人希望出资500万，为这次合璧展出，贡献一份微薄之力。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这次展出，要由江汉博物馆的萧寒带队，只有他带队负责，我才放心。”

　　相关部门负责人当然是求之不得：“感谢陈总的一片热忱之心。我回去以后，让相关人员拟定一个合璧展出的方案，尽快促成此事。”

　　一个月后，《江汉山居图》的前半段跟后半段，在英迪博物院“山水合壁，破镜重圆”。

　　远赴英迪博物院之前，萧寒给晓旭微信上留言：“晓旭，我听说你在出差，不在江汉。本来我想见你一面的，但是估计等不到你回来了。这几天我也特别忙，因为有重要文物要送出去参展。这批文物因为年代久远、价值昂贵、保存环境要恒温恒湿全封闭。海关已经提前介入了我们的出境计划，到我们博物馆来“门对门”验放。我要配合海关的同志，文物清点、装箱、监管装车都要同步进行，所以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这次我带队到英迪博物院参展，估计要去一个月时间。等我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晓旭，你要多保重！等我回来我们再聚。”

　　晓旭远在山区采访，山区信号并不好。微信里看到萧寒留言的时候，晓旭已经回到江汉了。

　　看到萧寒的留言，晓旭也给他发了微信：“好的，萧寒，等你回来我们再聚。我从山区采访刚回来，已经回到江汉了，才看到你的留言。祝你参展顺顺利利，等你回来我们再聚。”

　　不朽画作一望600年，世事沧桑。

　　画犹如此，人何以堪？

　　有时候，错过的情感，何止“沧桑”二字可以言表。

　　说不定可以让云流泪、让风止步、让春夏秋冬停滞……

　　萧寒绝对没有想到，他这次一走，和晓旭的分离，就是整整五年。

　　如果早知这个结局，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可是世上的事情，哪能事事随人愿？你想要行云流水过此一生，却总是风波四起。

　　陈光得知萧寒，已经远赴英迪博物院，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一个月的时间啊，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他一定要让生米煮成熟饭，让晓旭，成为他的新娘。

　　等生米煮成熟饭，萧寒远在他乡，也奈何不了。

　　晓旭出差回来，没来由觉得困倦。

　　本想好好睡一觉的，可是陈光电话里很坚决：“晓旭，一会我过来接你，你不要拒绝。我有事情跟你商量，是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晓旭猜陈光，也不过是想让她表态，到底能不能跟他订婚的事情？说实在的，对她来说，这是一个难题。

　　目前为止，她还是游移不定。

　　不是她花心，实在是两个男人太优秀。

　　两个男人，到底哪个爱她多一些？哪个更适合她？说实在的，人脑又不是什么精确的仪器，可以一下子测试出来，这个跟你的契合度是90%；那个跟你的契合度，是60%。

　　如果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的话，那倒是好办了。

　　有时候晓旭就想，谈恋爱确实麻烦。

　　你看世上那些恋爱的男女，一会你侬我侬，一会分分合合，一会哭天抢地，惊扰了世人多少梦！

　　如果真有一台仪器，能让她看到检测数据，能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你选择谁是最合适的？嫁给谁会幸福一辈子，那倒是省了不少烦心事。

　　陈光接上晓旭，一路开得飞快，他的心情也是无比愉悦。

　　车上的晓旭，看起来有一丝疲惫。

　　“这次出差很辛苦吗？”陈光注意到晓旭的气色，不是特别好。

　　“不算辛苦。但是因为下基层，乡村路程有点远，而且路上颠簸得厉害。我可能是有点晕车吧，感觉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陈光拍了拍晓旭的手：“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SPA，你好好休息一下。”

　　陈光带着晓旭，来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这家酒店的SPA非常有名。

　　晓旭之前没机会来，今天总算是享受了一回五星级服务。

　　在舒缓的音乐、迷人的香气、温柔的触摸当中，晓旭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身体和心灵，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

　　晓旭正昏昏沉沉想睡一觉的时候，接到了陈光的电话：“是不是SPA结束了？晓旭，5分钟后你到一楼大堂来。”

　　可能是SPA以后整个人特别放松，一坐上陈光的车子，晓旭一会就睡着了，以至于被陈光抱进他家别墅的时候，还没醒转过来。

　　在陈光温暖的怀抱里，晓旭觉得安心。

　　看着晓旭孩儿般的睡颜，陈光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轻轻地把晓旭放到大床上，陈光给晓旭盖上了被子。

　　看着晓旭沉沉睡着了，陈光走进了洗漱室。

　　在水光迷蒙间，陈光看着自己常年锻炼，腹肌健美的上身，没来由地感到了一丝兴奋。

　　裹上了白色浴巾，陈光疾步走出了洗漱室。

　　晓旭的睡颜很美，吹弹可破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轻抚她的脸蛋。

　　陈光温热的手，就那么抚上了晓旭的脸。

　　劈头盖脸的亲吻，也随之而来。

　　在陈光梦呓般的轻声细语和激烈的抚爱动作中，晓旭在沉睡中醒来。

　　睡眼惺忪中，晓旭看见陈光的一张俊脸，不断地放大放大。

　　晓旭试图推开陈光，可是陈光的身体，滚烫滚烫。

　　晓旭突然感到无力。同时，陈光的热情，也让她感到了一丝颤栗。
　　陈光今天的热情，不同于往日。
　　在一阵强似一阵的拥抱中，晓旭的睡衣，就那样就陈光扯开。
　　看见晓旭光洁如玉的肌肤，陈光迷醉了，更加热情洋溢。
　　陈光的身子，也更加滚烫了。
　　抵抗不过，晓旭放弃了挣扎。在半推半就间，陈光如愿以偿。

　　晨光中，晓旭醒来，看见陈光撑着下巴望着她：“晓晓，你醒啦？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会？”

　　陈光的眼神，好象能流出蜜来。

　　晓旭还是有点懵懂，好似做梦一般。

　　昨晚好象是做梦了，梦中好像还看见了萧寒。萧寒，就那么悲伤地望着她，想一直望到她的心里。

　　晓旭拉了拉被子，对昨夜的事情，记忆好像很模糊。晓旭问陈光：“我怎么了？”

　　陈光点了点晓旭的鼻子：“睡得像个小猪猪，不过我喜欢。你今天不要去单位了，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说你不舒服，要请三天假，你们领导已经准假了。这几天你就待在这里，顺便我们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你这次不要再想着逃避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听到陈光这么说，晓旭还是有点发懵。往日记者的干练，不起作用了。

　　看到晓旭发呆，陈光起身，顾自去洗漱。

　　洗漱完毕，陈光西装革履，又是一副商场精英的模样。

　　临走之前，陈光亲了亲晓旭：“晓晓，没什么事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乖乖地等我回来。”

　　听到关门声，晓旭再也睡不着。晓旭想不明白，昨晚的自己，怎么跟中了邪一样？

　　那些年跟沈飞你侬我侬的时候，也没有失手过阵地。
　　晓旭想不通哪里不对劲？也许是自己空窗太久太孤单，贪恋眼前的温暖，以至于让陈光得了手。而且陈光这个人本身的魅力，也让她无力抵挡。

　　晓旭给萧寒，拨了一个电话，电话中萧寒的声音，好象隔了几个世纪：“晓旭，你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晓旭，你好吗？我这边展会特别忙，每天来参展的人络绎不绝，这段时间真是忙得不可开交。有些人提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奇葩的问题都有。等我回来，我好好跟你说说。”

　　“萧寒，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我们还是做回普通朋友吧。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住的。我这个月底，就要跟陈光结婚了。等你回来，我给你送喜糖。”

　　“晓旭，我没有听错吧。晓旭，你不要仓促做决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晓旭，你先前说过，你还没考虑清楚的，怎么这么快就做决定了呢？晓旭，我爱你！我爱你不会比陈光少，你知道的。晓旭，我爱你，我爱你。”

　　电话中，萧寒的声音，听上去那么急切，那么无望。

　　晓旭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两半。

　　可是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晓旭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她不可能跟陈光亲热过以后，又跟萧寒走在一起，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那样的话，对萧寒极其不公平。

　　可是，晓旭能告诉萧寒真相么？不能！

　　在真相面前，晓旭羞于言齿。晓旭不想让萧寒以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且在对待性的问题上，随随便便。

　　“萧寒，把我忘了吧，找一个更适合你的，更爱你的女孩。而我，并不是一个好女孩，也不适合你。”

　　“晓旭，是不是陈光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晓旭。晓旭，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冥冥中萧寒总觉得晓旭这个仓促的决定，一定跟陈光对晓旭做了什么有关。萧寒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嗯，决定了。萧寒，再见！”

　　晓旭，先挂断了电话。

　　但愿，自己的这个决定，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愿，生活的河流，从此奔腾向前……

　　晓旭和陈光的婚礼，无疑是江汉市最引人瞩目的一场婚礼。

　　一个是江汉商界的青年才俊，一个是电视上经常露脸的，语锋犀利的名记。

　　两者的结合，在世人看来，可谓是天造地设。

　　陈光把晓旭新闻部的同事，全部都请来参加婚礼。而且陈光特别叮嘱收礼的，礼金一律不收。同时，陈光还给新闻部的每个人，都奉送了一份厚礼。

　　细心的陈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特别安排了晓旭的几位顶头上司同一桌。

　　敬酒的时候，陈光一一打招呼，非常客气：“我们晓旭，接下来可能还要在电视台工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请各位多多关照。我跟晓旭说过了，如果哪天她累了不想干了，那么她随时可以走。我希望各位到时候，可以让我们晓旭开开心心地离开。”

　　听到陈光这么说，晓旭有点意外，因为陈光事先，并没有跟她商量过。

　　也许陈光是怕她做记者太辛苦吧，晓旭没有多想，随即也给各位顶头上司一一敬酒。

　　看到晓旭和陈光远离了他们这一桌，老编钱康康不仅感叹：“晓旭是嫁对人了。你看那个陈总，对晓旭，真是体贴到家了。”

　　席间不知哪位酸溜溜说了一句：“我看晓旭，离开我们新闻部是迟早的事了。嫁了个金龟婿，还有啥好发愁的？”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我看晓旭未必会听那个新郎官的。晓旭还是热爱媒体这一行的，我了解她。”

　　“晓旭这个新郎官，身价不好说。你觉得晓旭，还会赚一个月几千块的小钱么？我也觉得，晓旭离开我们新闻部，是迟早的事。女孩子嫁对人，还是蛮要紧的。”

　　又有一位言之凿凿，揣测起了晓旭的未来。

　　婚礼上恭送大批人马散场后，晓旭也累得走不动了，而且感觉肚子呱呱叫。晓旭方才意识到，婚宴上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光忙着敬酒了。

　　陈光注意到晓旭神色不对，吩咐酒店工作人员，一会给婚房多送点吃的。

　　晓旭被陈光抱着进婚房扔到床上的时候，发现床上铺满了玫瑰花，而且都是英国的大卫奥斯汀玫瑰，就是DARCEY。

　　这款玫瑰，之前晓旭采访一个庄园主时，略有了解。

　　这是一款会变色的玫瑰花，刚开始时如锦缎般的绯红色，开放后便是气场强大的红，最后慢慢变为紫色调，再配之金色的花蕊，是一款非常独具一格的玫瑰。

　　看着躺在玫瑰中间愣神的晓旭，陈光慢慢靠近：“亲爱的，发什么愣啊？赶紧去冲个凉吧，要不我先去？如此良宵可不要浪费了。晓旭，乖乖地等我。”

　　陈光从洗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晓旭其实已经累得差不多睡着了。不过晓旭，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洗浴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手工旗袍风情万种，晓旭又发呆了。

　　这旗袍看看是简单的，好象前后各一片，但是它的版型和做工要求极高，胸、腰、臀，都在完整的一片布料上，更显得晓旭婀娜多姿。

　　不愧是要价几十万的旗袍啊，手工刺绣都绣到了领子上。

　　看着走出洗浴室换上睡衣的晓旭，陈光柔情万千，上前拥住了她：“晓晓，亲爱的，有你真好。”

　　晓旭闻到了陈光身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在好闻的烟草味里，在陈光热情如火的抚爱下，晓旭再一次沉沦。

　　一夜缱绻。可是幸福的夜晚，总有一些人，是不幸福的，甚至感受到了绝望。

　　远在万里之外的萧寒，得知晓旭的婚讯，整个人都有点混混沌沌。

　　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萧寒机械性地发出一条短信：“晓旭，祝你幸福！”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无奈，以为过程很美好，结局也一定美好。

　　可是结局，有时候并不遂人意，往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像他，以为只是暂时离开晓旭，想不到离开了，就是永远的失去。

　　商时风、唐时雨，那心动的明月夜，不可能再重现一次。

　　如果知晓结果是这样的，那萧寒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江汉市。至少他在江汉市的话，随时可以赶过去阻止晓旭或者挽回晓旭。

　　可是没有如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萧寒以为，他失去了晓旭，不至于失去其它。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展会上，另外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突然失踪。

　　后来查看监控发现，有两名盗贼翻墙跃入英迪博物院，攀上花坛边的半截斜墙，登上博物院大楼北侧走廊平顶，撬开铁窗护栏。一名盗贼进入室内后，将展厅警报器用红色平绒布蒙裹，并用票夹固定。警报器失灵后，盗贼尝试使用玻璃刀划破玻璃展柜，因玻璃坚固而改用吸盘破取，又未得逞。经过一番尝试，盗贼们改用撬杠后才得逞。

　　如此惊天大案，被国际刑警列为世界十大文物案件之首。

　　此后的日子里，步伐追踪专家、痕迹专家、唇纹皮痕专家、物证化验师等顶尖痕检高手，齐聚英迪博物院，对失窃展厅进行梳篦式扫描、勘查和模拟实验。

　　萧寒，作为展会主要负责人之一，更是分身乏术。

　　忙忙碌碌中，日子过得飞快。

　　等到文物案件最终破案的时候，已是一年以后。

　　因为不想回到江汉这个伤心之地，萧寒不久之前申请到了英迪大学的访问学者，为期四年。

　　此后，萧寒开始了访问学者生涯。

　　一年来的婚姻生活，对于晓旭和陈光来说，少了一些柴米油盐，因为家里有保姆承包一切，所以晓旭回到家里，乐得做一个清闲的少奶奶。

　　陈光呢，生意场上依旧是那么忙碌。

　　回到家里，陈光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在晓旭面前，陈光几乎是百依百顺的。只有被晓旭惹急的时候，才忍不住会摔门而去。

　　一年的少妇做下来，晓旭也成熟了不少。工作上更是心无旁骛，没有辞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