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云》紫陌芊城

36、捉奸

　　郭标婆娘急忙抱来了孩子，却见憨子似睁微睁着眼喊道：“兄弟们给我杀呀！杀死那狗官！……”
　　郭标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滚烫滚烫的，感情是在说胡话啊？不过刚才听他说话还是挺清醒的，这会儿也许又陷入一阵昏迷之中。
　　眼见那杆羽翎箭还直直地竖立在憨子的胸口上，夫妇俩却束手无策，时间不等人啊，郭标捏着拳头的手，指关节处发出了格格格的响声。
　　他匍伏在憨子的额前，喉头上蠕动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兄弟你可不能死啊，那宋家的孩子，是你舍了全家的性命，才得以救出的唯一骨血，今后还要仰仗你给抚养成人呢！”
　　他婆娘也抹着泪说：“瞧这闺女多可怜哪，憨子兄弟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说着走到门口望着外面漆黑隆冬的夜空说：“也不知水旺兄弟去请郎中请到没有？”
　　其实要论交情，水旺和憨子之间的关系也非同一般。那一年，和憨子相约去后山煤洞里挖煤。那是个老洞口，经常塌方。可家里揭不开锅了，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冒险一博。谁料想挖着挖着就有几粒“响子”掉下来，憨子必竟经验丰富，急忙将水旺往石壁上猛地一推，就听头顶上哗的一声煤石塌下来，水旺险些葬身煤海。可憨子却被一块碎石砸伤了。从此他和憨子就结下了生死之缘。
　　如今见憨子命悬一丝，更是心如刀铰，出了郭家门，便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
　　由于走的急，天又黑，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没少栽跟头。好在轻车熟路，摸黑总算赶回了家门口。
　　这是一条去表叔家的必由之路，由于事急，本不想进家门。
　　不过，一天没着家了，早上也没来得及说一声。这下怕进去了婆娘唠叨个没完，会耽搁不少时间。
　　正在犹豫，一抬头瞧见自家屋里的窗花纸上，还隐隐的闪烁着一缕微弱的灯光。心里好生奇怪，这婆娘三更半夜的怎么还不节省灯油啊？
　　忽然耳畔中又隐隐约约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让他顿生疑窦，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是三代单传独丁一个，家里怎么会有个男人呢？
　　是亲戚来访？自己家族中不可能，除非是婆娘家的。当时娶了她还颇费周折。蔡家祖孙三代都是穷的叮当响，父母又早亡，只留下一栋破房子，要谈婚论嫁谈何容易？换了谁，谁也不会把姑娘嫁给一个家徒四壁的穷小子。
　　后来好不容易在叔伯房中人的帮助下，托了名嘴张媒婆，得以与女方家人周旋砍价，才以十担谷子和一头猪的代价，讨得周家之女做老婆。
　　这么晚了娘家亲戚会是谁呢？心里狐疑难解，即悄悄地走到院门前，蹲下一踮脚，施展轻功，飞身跃过围墙。然后，蹑手蹑脚地潜到窗台下，随之那名男子的声音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畔：“你家穷鬼今晚该不会回来了吧？多久没来可想死我了，小宝贝！”
　　只听女的轻轻地笑了起来，之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那是他婆娘的声音，什么时候也学会撒娇了？只听她说：“哟，齐大人，你在衙门里混，漂亮的姑娘多的是，怕是把奴家给忘了吧？”
　　那男的说：“小宝贝，可冤死我了！有了你我还会要别的女人吗？哎！咱俩的命可谓是生不逢时呀，想当年在乡里看大戏，你就是女人堆里最让我心动的一个。那时我像条泥鳅一样钻来钻去直往你怀里钻，还不是想吃你的豆腐？可惜我那时只是个小混混，没钱娶你，真让俺伤心不已。若是换成现在，我早就把你娶上门了，哎，这真是命运捉弄人呐！”
　　只听婆娘似娇似嗔道：“坏！都是你坏死了，呸！一个小流氓！捏的人家大腿好疼啊，可我一个大闺女家又不敢叫出声来，只好忍了，可你个坏小子却得寸进尺，老往人家怀里蹭，不怀好意的坏东西……”
　　男的怀里搂着婆娘说：“人们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要不那么坏，怎么能把心爱的小宝贝弄到手呢？只可惜，一枝鲜花插在牛、牛粪上……”
　　“你说什么？”
　　女的显然不乐意这样的比喻。
　　“我是说，我们怎么才能做长久夫妻呢？”
　　“还好意思说，多久不来，我还以为你个小流氓不要我了呢……”
　　那男的叹口气说：“还不是让府台大人给弄的，一天到晚逼着我去抓钦犯，我是一刻也不得闲呀！这不，刚才这么晚了还在府台大人院里厮杀了一阵，才将那伙盗贼杀得落荒而逃，还有一个身中一箭，生死不明。府台大人一高兴，才赏了银子，让大伙儿回去快活快活。我一听说你那穷鬼没在家就赶来了，这能怪我吗？”
　　说着好像身子一用劲，那破床板就吱呀吱呀地响了起来，随之，女人的浪声浪气也传了出来。
　　那男的乐得骂道：“你家是什么破床！”
　　水旺听到这里，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往头上喷涌而出，他大吼一声，一脚踹开门，一剑就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