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瓜皮壳

10、第10章

　　回到家的时侯天已经渐渐暗了，晚饭他跟顾教授是去食堂解决的，顾漾想去操场走一下。

　　言教授昨天才从外省回来，今天又差不多在外面呆了一天，现在挺累了，所以先回去。

　　这段时间气温反复无常，时冷时热，但现在的气温很舒适，微风携带着比体温低的热气，但又还远远达不到闷热的程度。

　　顾漾闲庭漫步时，想起了今天外婆说的话，好像在长辈眼里，不管是瘦了还是胖了，都会觉得你瘦了，今天外婆就出现就这种错觉。

　　因为这种胖点瘦点的事情，除非是有很直观的感受，否则只有当事人清楚。

　　顾漾跟其他老师的办公室是在一起的，空间很大互相有隔断，里面有一台体重秤，也不知道是学校的还是哪位老师买的，在那里放了很久，不时有老师上去体验一下。

　　前几天顾漾闲来无事上去称了一次，结果相比较前一次相差不大，但不仅没瘦，相反还胖了几斤。

　　很平常的事情，但顾漾想起时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忙碌跟他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并不冲突，果然心情好是根本。

　　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操场上也亮起了灯，不是特别明亮的那种。

　　想到了什么，顾漾轻轻皱起眉头，上次林域说回来联系他，但到现在也没有音讯，所以现在是还没有回来吗？

　　不过，一丝异样从顾漾心里升起，上次林域出国时说后面再联系，那是因为有事拜托他，但这次他从中已经建立不起来角色，又是因为什么呢？而且这几次的接触，林域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当局者迷，按照顾漾随性的性子，其实不应该纠结于人情世故，也不会把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放在心上，其实很多时侯，人与人的交往不需要很明确的理由。

　　但这次顾漾想不明白。

　　说曹操曹操到。

　　没有署名的号码，但很熟悉，顾漾看到的时侯心顿了一下。

　　铃声响的有点久，顾漾在即将自动结束的末尾按了接听。

　　“喂。”

　　“阿漾，是我。”

　　“嗯，有什么事情吗？”顾漾漫不经心中带着疑惑，林域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一如既往的充满磁性，在夜晚中更显低沉。

　　顾漾拿着手机的手指轻轻扣着摄像头上的手机壳。

　　“我刚下飞机，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轻笑声透过手机薄膜传出：“还没呢？飞机餐不好吃。”

　　顾漾听到了机场的播报声，林域一下飞机就给他打电话吗？

　　“那你记得吃饭，长时间不吃东西对胃不好。”如果林域嫌弃机餐难吃，那这十几个小时他应该是颗粒未进的。

　　跟顾漾相反，林域是挑食的，他从大学时侯就知道，看来这几年这件事情没有变化。

　　有学生跟顾漾问好，顾漾点了下头。

　　林域那边好像出机场上车了，顾漾听到关门声，周围也安静下来，没有刚开始机场产生的轻微嘈杂声。

　　“好，你什么时侯有空，有时间吃顿饭吗？”

　　“嗯？”顾漾顿了顿，疑惑道：“上次不是吃过了吗？”

　　林域语气很自然的回“我舅舅跟顾教授合作良好，为了感谢你的帮忙。”

　　“客气了。”虚头八脑的客气话还是要说的，虽然刚才两人的谈话已经不像多年未见刚刚建立联系不久的人。

　　林域话锋一转：“所以阿漾你有时间吗？”音调往下压了压。

　　坐在副驾驶的李望心里面有点疑惑，林总这是在跟谁打电话，语气是他跟在林总身边做助理以来从未有过的，刚刚还笑的那么开心，而且林总每次语气下压的时侯，他们只会感觉到压力，这次就完全不一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漾想了想，明天他时间比较紧凑，后天他晚上要去参加一场生日宴会，这些都是提前订下来的，时间不能进行压缩，想好后：“有的，但我明天后天比较忙，除了这两天后面都可以。”

　　“好，那星期三可以吗？”

　　顾漾点了点头，反应过来林域看不见，回了声“嗯”。

　　两个人一下子停下来不说话，气氛有点微妙，顾漾有点受不了现在的安静，问出了一开始就疑惑的问题。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号码？”

　　林域在顾漾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弯唇线，拉松禁锢了一天的领带，喉结移动：“想知道就会知道。”

　　顾漾愣了一下，这算什么回答？

　　外面车水马龙，林域往外面看了一眼，不再逗顾漾：“好吧，我问曹老师要的，他知道我想找顾教授帮忙的事情。”

　　“嗯。”这更证实了一件事情，林域和他舅舅想让他爸和其他人帮助或者合作，有无数条途径，并不一定要通过他，这次可能是刚好他们遇见而已。

　　林域那边有人跟他说话，不久声音响起：“阿漾，那下次见。”

　　“嗯，下次见。”不犹豫，通话结束，是顾漾先挂的。

　　走的差不多了，顾漾准备回去，明天第一节就是他的课。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参加生日宴会这一天。

　　秦老的八十大寿，秦老是做生意起家，在本地有一定的地位。

　　两家的渊源要从顾漾爷爷说起，他爷爷跟秦老当年是战友，两个人当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因这一层关系，这些年一直有来往，小时侯爷爷还带他去秦老家玩，但前几年他爷爷去世了，两家的交往没有以前多，但关系还在。

　　顾漾奶奶年纪大了，现在是深居简出，奶奶不愿意离开跟爷爷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现在跟大伯还在以前的老房子住着，大伯是医院院长，他们家除了老师多，医生也多。

　　顾漾爸妈和他也是一有空就回老房子陪奶奶，奶奶平时养养花，跟附近的老朋友唠唠嗑，倒也自在。

　　顾教授现在在外地去不了，言教授又是一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嫌吵，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在他身上了。

　　其实顾漾去了也是问候一声，心意到了就行，毕竟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宴会地点不远，顾漾独自出了门，去的地方环境很好，来的人也是各行各业都有，里面不少面孔他在新闻和网络上见过，但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现在还没有遇见过顾漾认识的人。

　　很巧，顾漾跟秦老说完祝福语，寒暄了几句，准备在角落沙发呆一会就回去的时侯，一个熟悉的人到来。

　　顾漾见到林域有些惊讶，他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五官硬朗，精英气派，周围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好奇看过去。

　　林域也第一时间发现了顾漾，向他这方向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短暂接触。

　　但林域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往秦老的方向走。

　　那边的声音不大，顾漾离的又有点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身边倒是有人对林域的身份讨论了起来。

　　顾漾拿了一杯香槟，静静听着。

　　“这是S市林家的继承人吧，庆林集团。”

　　“他跟我是一个学校的，同一届不同专业，但他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前段时间不是中大百年校庆嘛，我没有去，倒是有听说他去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啊，我爸跟我提起过，庆林集团准备在这里开发新市场，现在政策不是有相关产业扶持吗，这是准备来分一杯羹呢。”

　　“嚯，胃口挺大，他家在S市不是龙头产业吗，来冒这个风险。”

　　“谁会嫌钱多啊，而且听说这位可是一直在国外自己创业的，风生水起。”

　　“那这是准备继承家业了，这刚回来就赶上秦老的生日宴。”

　　“谁知道呢，但这里可不是S市，水深着呢，他这条龙能不能风起来还不一定。”

　　……

　　林域那边好像停止了交谈，这里的话题也到尾声。

　　顾漾没兴趣在里面听下去，准备去外面透透风。

　　拐角处有一处人造喷泉，旁边有棵挺高的树，远离中心的喧嚣，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顾漾走到喷泉另一边随意坐下，刚好背着来时的方向，视线也被景物阻挡，即使再有人来不走过去也很难发现。

　　顾漾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下时间，不打开，就在手里面随意转动。

　　手指线条流畅，动作灵活，赏心悦目。

　　不多时，后面脚步声传来，越近越清晰，顾漾眸光微动，但动作没停。

　　脚步声在旁边两米外停止：“怎么跑这里来了？”

　　熟悉的，磁性的声音响起。

　　顾漾勾了勾嘴角，微不可擦露出笑意，侧头看人时已是平淡的表情。

　　入目是深棕色的皮鞋，款式低调不张扬，往上是笔直的西装裤，掩盖不了勃发的肌肉线条，纯白色的衬衣，银色斜纹的领带，搭配经典款的纯黑色西装，仅仅从衣服来看，比百年校庆那时的严肃。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一根香烟，还没点燃，侧在身旁，手背上的青筋凹显出来，后面是冷峻硬挺的五官，流畅锋利的脸部线条，衬衣和领带遮挡不住的喉结隐于暗处，顾漾目光掠过，在这里多停留了一秒。

　　最后两个人的视线如刚刚林域来时那样不期然对上。

　　明明是正经到不行的衣服，但在这个人身上，体现出满满的荷尔蒙和禁欲感。

　　顾漾不可控的心跳加速，不得不承认，是他会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