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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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定泫一直觉得，自己会和何雀成为炮/友是个奇迹。
何雀这人，话多、烦人、烧他房子拆他家，还喜欢蹭吃蹭喝赖着不走。
楼上那俩条子每天早上出门都能跟陈定泫碰个面，也不知道何雀一个犯罪分子怎么敢隔三差五就来他家门口蹲人。
“陈大师，面条好了吗，要饿死了！”
陈定泫眉头一皱，张口就骂：“饿死你最好！”
这么大声叫唤，也不怕楼上的条子听见。
不怪陈定泫天天问候何雀祖宗十八代，实在是何雀这人太能造。
地上弄乱的积木，桌子上成堆的零食，还有沙发缝里的游戏机……
全是何雀的手笔。
看看，这是一个正常炮/友能干出来的事吗？
何雀能造归能造，但每次祸祸不了两天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陈定泫家的狼藉也被一并带走。
看着何雀收拾屋子的样子，陈定泫总是很烦躁。
他每每哑着嗓子让何雀别收拾了，都会被何雀不大正经的调笑回绝。
何雀消失的时间里，陈定泫几乎联系不到他。
连PB机上也很少有什么回应。
只不过每次何雀再度出现，陈定泫也从不惊讶。
他觉得何雀像只鸽子，总会回家的。
何雀和陈定泫是正经炮/友，至少陈定泫深信不疑。
但何雀总会拉陈定泫出去闲逛，拽他去新开的冰淇淋店门口排队，要他陪自己去游乐园……
陈定泫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他觉得何雀像个小孩子。
他觉得这不是炮友间能干出来的事。
虽然每次何雀叫他，他都会骂骂咧咧选择妥协。
何雀走纯狱风这件事，陈定泫是知道的。
观花派不是什么东西，陈定泫也是知道的。
但陈定泫自认清醒。
不过是炮/友关系，并不能把他和何雀的关系拉得多么亲近。
如果哪天何雀被条子逮进去了，他的最优选择是及时脱身，然后忘记何雀。
他是个合法公民，和罪犯纠缠不清，他爸妈非得从老家飞过来揍他。
陈定泫想，把何雀从自己的生活里分离出去吧。
何雀又一次翻到陈定泫家里赖着了。
这次他整整待了三天，破了之前的最高纪录。
在陈定泫的叫骂声中，何雀笑眯眯地把自己弄乱的房间和客厅收拾干净。
陈定泫头一回没有阻止他，而是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他觉得何雀这次不对劲。
第三天晚上，何雀离开了陈定泫家。
不过这次他不是趁陈定泫睡着后悄悄走的，而是闹着让陈定泫送他下楼。
够大胆，要是刚好碰到那两个条子回来怎么办。
陈定泫一边穿外套一边想。
两人走到单元楼门口时，何雀停了下来。
“陈大师，要不要抱一下？”
何雀转身向陈定泫张开手臂。
陈定泫愣了两秒，然后拒绝。
分别时还要抱一下，不像炮/友，反倒像是情侣似的。
何雀定定地看着他，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臂。
陈定泫看见何雀脸上前所未有的、坚定而不舍的表情，心中突然一沉。
何雀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自那之后，何雀再没找过陈定泫。
空荡的房间和PB机上石沉大海的消息无形中蚕食着陈定泫的内心。
他开始失眠。
起初还能睡几个小时，然后因为做梦而惊醒。
后来，他开始整夜整夜因为心神不宁而睡不着。
他不应该去想何雀。
但他无法不去想何雀。
在陈定泫失眠的第十三天，滕瑞雨敲响了陈定泫的家门。
陈定泫抵在门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下的乌青异常显眼。
滕瑞雨透过门缝看到陈定泫家的客厅：乱扔的零食袋、电视上放着狗血剧，还有桌子上摆着的一板旺仔牛奶。
滕瑞雨没说话，递给陈定泫一个信封。
陈定泫接过去，“啪”一下把滕瑞雨关在门外。
信封面上的字陈定泫在熟悉不过。
只有何小鸟在写字喜欢在收笔时划出一道勾，将字迹拉得细长而略带凌厉。
陈定泫回到房间拉上窗帘，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仿佛在打开什么宝物。
他本以为，以小鸟那叽叽喳喳的尿性，会长篇大论用掉好几张信纸。
但事实上，只有一张纸条而已。
“陈大师，我不是坏人，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工整的字迹刺得陈定泫眼睛生疼。
陈定泫隔着信封摸到里面的凹凸不平，伸手从信封里摸出来两样冰凉的东西。
借着微弱的光线陈定泫看到了躺在自己手心的小物什。
一枚漂亮的警徽，一枚一等功勋章。
滕瑞雨站在陈定泫家门口，久久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想到刚才陈定泫家里的那板旺仔牛奶，想到昨天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何雀，他最终垂下眼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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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陈定泫不知道，每次他在PB机上叫骂，何雀都会扬起嘴角躲在角落偷看。
陈定泫不知道，何雀每次都会犹豫徘徊很久，最终才用最无赖又满不在乎的语气拉他去做那些何雀梦里才敢想一想的事情。
陈定泫不知道，每每他在何雀收拾屋子时出声阻止，何雀心里都会很高兴。
最后一次他没有阻止，但因为是最后一次，所以何雀还是很高兴。
陈定泫不知道，如果他在分别时选择和何雀拥抱，或许和听见何雀鼓足勇气说出的“我爱你”。
陈定泫也不知道，他看到的并不是何雀写的第一张纸条。
何雀曾认真地在纸条上写下“陈大师，我不是坏人，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
片刻后，这张纸条被撕碎，扔进穿堂而过的风。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大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