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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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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香劲道十足。
黎苏苏自以为的那点清醒早已抛至爪哇岛,沉溺情海恍惚失去神志。
她只记得,要紧时候,商榷闷声问了句什么,可惜波浪如潮席卷着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直至情事终了,她的神志才稍稍重回脑海。
身旁的男人仰躺在床榻上,撑着手臂打量着她。
黎苏苏闭上双眼,羞耻心在这一刻席卷全身。
身下凌乱的床单,被踢落地面的薄被,以及黏腻的湿意,无一不告诉她,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自从她踏进这间房门,便没有重新选择的可能。
她弓身捡起地上的风衣,裸露在外细弱的腰肢上零星些暧昧指印。许是皮肤细嫩的关系,愈发显得某人饕餮般贪得无厌。
商榷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细腰,再次将人按在身下。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明明暧昧不清的话,可自她口中说出却如粗茶淡饭一般冷淡。写满红晕的脸上潮色未退,红肿的双唇吐露着风刀似的话语。
商榷有些愣住,眼前的少女虽一如从前般模样,眼神中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看着他好比一场露水情缘,没有半点娇羞造作。
明明是她先引得火,却让他生出几分盗贼的愧疚感。
“等商先生娶了我,要做多少次都乐意之至。”
她说完,自他怀中抽身离开,当着他的面穿好风衣,静静坐在床上。
商榷意识到什么,捡起地上的睡衣穿好,又用被子将两人裹好,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闷声道:“小苏苏,几年不见你如今倒是长本事了,你说说这香是从哪里来的。”
“买的。”
商榷点点头,继续耐着性子道:“买来对付我的?”
“倒也不是。就看谁被我瞧上了。”
她嗤笑着,扭身看着商榷道:“没有母亲管教的孩子,就像是野草一样胡乱生长。”
商榷一愣,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不少,他松开手背靠在薄枕上,上下打量着黎苏苏:“你母亲的事,与我无关。”
“当然与你无关。若不是你,我母亲何必跑去异国他乡,还落得下落不明。”
“我一直在找郑雪。”
“找到了吗?以你商总的实力,要想找个人还不容易。你知道吗?我妈失踪不到半年,我爸就将人领回家,我弟弟才十个月,杨舒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两天,等我回来他……”
黎苏苏哽住喉咙。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年幼的弟弟窝在冰冷的襁褓中,双手抓着自己的排泄物往嘴里塞。
叫她如何不恨!
“所以,你要报复?”
商榷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完全可以有别的方法报复他们,为何要把自己搭上。”
黎苏苏冷笑:“怎么,商叔叔吃干抹尽就想赖账?”
“我的意思是,你开口,我会帮你。”
商榷望着眼前浑身戾气的少女,仿佛看见曾经的自己。
“来不及了。我爸答应杨舒,要将我嫁给孟鹤洲,以此来换取孟家对黎家事业的帮助。”
“谁?”
商榷的声音猛然提高。
孟鹤洲?
那个年过五十,脑袋跟肚子一样大,前后结婚五次的孟氏企业副总?
这人可是比黎耀堂还虚长两岁!
被子下商榷攥紧的手又微微松开,尽管她的解释看起来无懈可击。可若仅仅只是如此,倒显得自己小看了她。
“所以,等下谁会推门进来?”
见被他猜中,黎苏苏也不慌张,拢着头发学着母亲的样式,低声道:“商叔叔,没有办法嘛,出来做事情总要多上一道保险的。您忘记,这还是您教会我的。”
商榷隐约想起什么,勾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沉声问道:“黎耀堂这几年到底怎么教养你的!”
“这就要问商先生您呢,拜您所赐,这些年我爸还有我舅,都认为我妈跑了,这些年没人管我。”
黎苏苏冷言相讥。
“当年,我妈妈如何信任您一定会救黎氏于水火,如何不顾阻拦去求商叔叔的,想来叔叔贵人多忘事,早已不记得了。可我记着呢,。黎氏因被你舍弃后,所有银行一夕之间收回产权,连原本可以交付的货物也被拉去抵债,就连黎家祖宅上的产业也被瓜分殆尽。这些商叔叔会不知道?”
黎苏苏冷笑着,明明前一刻窝在他怀中娇吟浅笑的女子,此刻却是把锋利的匕首,直往人心窝里戳着。
商榷想伸手去拉她,不料还未碰触到她便被她挥开。
“我还是那句话,商叔叔娶我,我便是你的。在此之前,男女有别。”
商榷此时已穿好上衣,黑色衬衫熨帖在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身形,远比袒露着愈发诱人几分。
他自床头取出香烟,得到黎苏苏的同意后点起,却未送入嘴边。
“当年……”
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一行五人,除了领头的黎喆和孟宁枝外,还有一脸惊慌的商府三位管事。
伴随着孟宁枝的惊呼声,黎苏苏也哭啼着躲进商榷的怀中。
一切发生得极快。
商榷还没来及动怒,贴身保镖自暗处跃出三人,成楔形状将闯入的五人围堵其中。
黎苏苏错愕得张大嘴,那三人从何处而来,来了多久,难道是一直呆在这间屋子里,那又怎么会纵容她进门,又如何让她计谋得逞?
黎苏苏啊黎苏苏,你到底是落入狐狸的陷阱还是在自掘坟墓!
商家大管家是商老爷跟前的人,待商榷的态度恭敬中透着几分傲慢,上前拱手连声道:“扰二爷清梦。这不,孟家姑娘说黎家小女不见,遍寻不得,加之这孩子说听见姐姐哭声,这才拦不住闯了进来。还望二爷莫要误会。”
商寿瞥了眼玄色被褥中那抹赤红,皱着眉头脸色不虞。
“一个孩子,你们都拦不住,看来这几年商家是闲散养着你们,骨子都娇了?”
商榷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商寿正要开口,被身后人抬手制止,三人看向孟宁枝似乎在等她开口。虽说商孟两家的亲事早已人尽皆知,以他们三人资历是不足以对商榷开口。孟宁枝不同,她是商家的客人,更是未来的长孙媳。
还未回神的孟宁枝发出刺耳的嘶吼。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她要爬的是商沐的床,不是商先生!不是的不是的!”
“黎苏苏,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贱人!”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当孟宁枝提及商沐,黎苏苏明显感觉到商榷的心跳停了一下,紧贴着的肌肤也有几分冰凉。
孟宁枝喊着便要冲过来,被保镖挡住后,猛然将手机砸向黎苏苏,可惜臂力不够,手机落在床边的地毯上。
“滚出去!”
商榷下令。
商寿听出孟宁枝话中意思,本不愿久留立马拱手道:“打扰二爷,明日我们自去老爷跟前请罪。”
商府是老宅邸,做派和行事沿袭旧宅的规矩,加上管事也算是府里几代人承袭下来,自称上要谦卑许多。
商榷没有应声。
孟宁枝被人拉着,倒是黎喆忽然转身,指着床榻上的两人,歪着头道:“你是谁,为什么搂着我姐姐睡觉?”
此言一出,屋内除了孟宁枝的挣扎声外,寂静无声。
黎喆虽六岁,经历过黎家变故生母早亡,自然比寻常年岁的孩子要成熟几分,此时他歪着脑袋,在管事错愕中缓步走至床榻边,轻声唤道:“姐~~~”
饶是躲在商榷怀中的黎苏苏也甚觉尴尬不已,闷声道:“你先回房间,我等下去找你。”
黎喆摇摇手指开口说:“爸爸说只有结婚的男人才能跟女人睡。你们结婚了?”
黎苏苏不想将他牵扯进此事,正要搪塞过去,忽然听见商榷语带笑意地道:“是的,我们打算结婚了。”
此话,再次像道惊雷,砸在茶色实木地板上。
错愕不已的管事张张嘴,最终无奈地开口道:“二爷,此事可需通知老爷?”
“不必,明早我自会去说。”商榷顿了顿,打量着面前的男孩吩咐道:“这位是我的贵客,今夜务必不要让人打扰到他。”
“是。”
孟宁枝再次发出愤怒的咆哮,奈何被人架着胳膊拖出房间。三位管事更是诧异不已,往日皆是端庄沉稳的孟家姑娘,今夜怎会如此失态,难道仅仅是因为闺中好友爬上了商二爷的床?
商沐今夜并未守在商榷房门外这件事,很快传进商东海的耳里,立刻吩咐人手全城搜捕商沐的人影,直言拿住后直接丢进祠堂,跪了整夜再说。
于是,商东海自告奋勇前来给商榷守门。
两人虽是年纪差个二十来岁,商东海是个庸人,对商榷一直是羡慕有嫉妒也有,却独独没有恨,在他心里,大哥死后商家早就是一盘散沙,如果没有商榷好几次的力挽逛澜和临阵换帅,商家早就不复存在。他如今能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全凭这个白捡来的三弟。
他不疼他,疼谁!
只恨那不孝子,明日定要将他剥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商东海抱着被褥,在没有下人陪同下来到叠墅二层的客卧门前,轻叩两声道:“阿真,商沐那个狗东西不踏实,今晚叫你受惊了,哥哥来给你守门,就守在你门口,你放心睡吧,就是有妖魔鬼怪来,哥哥都给你轰走!”
他说得真情实意,将自己感动流涕。
门内手已经搭在门把守上的黎苏苏却愣住了。
她这还能怎么出去!
床榻上的男人,此时面带笑容语气如常,开口回道:“多谢哥哥,今天酒喝得多了,瞌睡呢。”
“你睡,你睡,哥哥给你守着。”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下一秒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