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糖》许逢茵

3、Litchi

　　下午放学，同学们都向食堂奔去。邹舟收拾完东西，问她：“栀初你去食堂吃饭吗？”
　　洛栀初：“不用了，你先去。”

　　邹舟走后，班里还剩几个在学习的。这包括她和珹暮辞。

　　珹暮辞见洛栀初没去吃饭，撩起眼皮看向她，随意问句：“不去吃饭?”

　　她没回，双眸盯着他，反问意思明显。

　　他迎着洛栀初的目光，手上转着笔，整个人懒洋洋的，“等人。”

　　她淡然看了他几眼后，低头继续写其他科练习。

　　珹暮辞从书包拿出手机和耳机，他带上耳机，点开音乐软件 ，缱绻舒缓的纯音乐入耳。

　　良久，一道声音在安静的氛围突兀传来。

　　“珹哥走，咱快去吃饭。都怪老杨不就睡了一觉就挨抓去做苦力。”

　　洛天南诉苦的话刚落下。靳也立马拆台嘲讽：“你确实只睡了一觉，一下午的觉。”

　　珹暮辞“啧”了声，烦躁的摘耳机，冷着张脸盯着他们。

　　路天南干瞪着靳也，适时转移话题：“妹妹竟然也在这个班?”

　　“话说回来我还以为珹哥会和我们一个班呢！是不是珹柏晟给你走后门了?”

　　珹暮辞眼底闪过一丝冷戾，轻嗤：“我不是你，用不着他给走后门”

　　洛祁漾没同路天南他们斗嘴。
　　他有点意外珹暮辞竟然会和他妹做同桌，但想到珹暮辞性子那么冷又放心下来：“阿璃，要不你等会和我们去吃饭?”

　　洛栀初没接路天南的话。

　　对于洛祁漾的提议，她想了下点头同意。

　　临走之前，路天南又想从他哥身上撸羊毛，贼兮兮的笑容，“哥，荔枝气泡水是那个女生送的。你不喝就给我喝呗。”

　　话落，伸手去拿那瓶荔枝气泡水。他还未碰到就被珹暮辞踹了一脚，“想喝自己去买。”

　　路天南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声嘟喃：“平时也不见得这么宝贝。”

　　珹暮辞拿起荔枝气泡水，拇指，中指和无名指并用紧握易拉罐，食指扣入环扣下的间隙，“噗呲”一声，气泡滋滋冒出。

　　他握起往嘴里灌，冷白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凸起的青筋蜿蜒盘踞在”上。抬起的下颌锋利流畅，喉结上下滚动，有冷又欲。

　　一行人出校门后。

　　夏天夕阳落山晚，悬挂在天边。虽是傍晚，但光线毒辣炽热，致使周遭温度过高。

　　南祈附近有家口碑不错的美食店。

　　这家店清洁卫生做得很好，没有烟油味，里面的冷气极低，一身热气散去。

　　珹暮辞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他敞着双腿，掀起眼皮看向洛栀初，询问他们：“吃什么？”

　　洛栀初以为珹暮辞只是无意识将视线投向她。却不知道珹暮辞问的人是她。

　　其他人还未置一词，反倒路天南最先开口：“我要一碗螺蛳粉。”

　　靳也一脸嫌弃，“你别挨着我坐，等会臭死我。”

　　“他们都没嫌弃我，你叫个屁啊。”路天南希冀的望着三人。

　　洛祁漾避开视线，“别，我受不了那味。”

　　珹暮辞面无表情的说：“等会分开坐，滚远点。”

　　他扫了眼菜单，“要一份馄饨，辣子丁鸡，水煮肉片，糖醋排骨……”

　　他把菜单递给侍者，随口一问：“吃牛羊肉么？”

　　靳也：“都行。”

　　洛栀初刚要开口，洛祁漾就替她说了：“阿璃不喜欢水煮的，我都可以。”

　　为了活跃气氛，路天南主动找起话题：“妹妹跟珹哥做同桌是啥感受？”

　　洛栀初怔忪了下，抬眼看向低头玩手机的珹暮辞，如实回答：“还行。”

　　听见她的回答，珹暮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熄灭手机放在桌上，烫起碗筷。

　　紧接着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第二副碗筷放在她面前。

　　他们都震惊无比，认识珹暮辞这么久从未见过他照顾过那个女生，对女生总秉持着冷漠。

　　因为珹暮辞和洛栀初也算认识，所以他并惊讶。

　　洛栀初心口同羽毛拂过般，略痒，却又让人找不着痕迹，随即轻声道：“谢谢。”

　　路天南也腼着脸开口：“哥也帮我烫一下呗。”

　　珹暮辞漫不经心地说：“不帮。”

　　路天南揶揄，“你都帮咱妹妹了，怎么我就不行。”

　　珹暮辞惜字如金：“顺手。”

　　离开之际，他撂下句话：“去趟便利店，有要买的东西么？”

　　他们几个男生都在打游戏。

　　洛祁漾抬头：“要包烟。”

　　“一样。”

　　一旁闲着无聊正刷网文打发时间的洛栀初见珹暮辞还在这，抬眸看他，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随即意识到他在等她说话。

　　洛栀初好像在他黝黑深邃的双眸中看见她的缩影。

　　她抿了下嘴，一句一字道：“要瓶酸奶。”

　　男生脊背挺括，身形劲瘦。

　　珹暮辞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他从袋子拿酸奶出来递给她后。

　　她接过酸奶，指尖不小心就碰到了珹暮辞的，炙热无比，温度好像在缓慢蔓延着直至心尖。

　　她无视掉这股异样的感觉，“谢谢。”

　　他坐下之后才将三包万宝路扔向几人。

　　他们稳稳接住，纷纷同珹暮辞道谢。

　　与此同时侍者将饭菜端了上来。一位女侍者将一碗馄饨端来放在洛栀初桌前。

　　她心下疑惑。
　　这碗馄饨不是珹暮辞的吗？

　　珹暮辞许是察觉到她的疑惑，他抬眉，随意道：“侍者随便放的，我不介意。”

　　言下之意就是珹暮辞他不吃了，这碗馄饨给她。

　　洛栀初下意识就想伸手把这碗馄饨推给他，想起他有洁癖可能不会吃，制止住了。

　　“谢谢。”这声谢谢显得有点多余且生硬。

　　珹暮辞扒饭的手一顿，抬头，眼眸直视她，眉眼冷淡：“不用谢我，任谁都行。”

　　由于路天南要吃螺蛳粉，被他们强制自己一个人坐。

　　男生吃饭极快，三五除下碗就见底了。
　　洛栀初饭量不大，还没吃完就饱了。放下碗筷拿纸擦下嘴“AA?”

　　“妹妹不用AA，咱珹哥有钱。”路天南吃完螺蛳粉走了进来。

　　洛栀初见珹暮辞率先去结账，只好作罢。

　　路天南凑进靳也他们说：“等会干嘛去？”

　　靳也捏着鼻子，退开半步，“滚远点臭死，你还是先回去洗澡吧！”

　　听言，路天南感觉自己全身都是螺蛳粉味，突然嫌弃得不行，“不行，等会就回去洗澡。对了，阿漾你跟妹妹会去吗？要不咱一起回?”

　　洛祁漾不带一丝犹豫：“不了，我和阿靳要去Foggy演出。”

　　靳也喜欢音乐拉上和他趣味相投的洛祁漾和几个人组了队，偶尔会在Foggy演出。

　　“哦，那行我问问珹哥。”

　　“不回。”珹暮辞冷然低沉的嗓音传来。
　　“昂，行吧！”路天南刚走一会，又折回来。

　　他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妹妹，加个WX呗！以后好联系。”

　　洛祁漾义愤填膺道：“滚犊子，你这烂黄瓜少来祸害阿璃。”

　　路天南一脸无辜：“我怎么就成烂黄瓜了，不就前女友多了点，同她们也只限于打啵。”

　　洛栀初觉得左右不过就是WX多了个好友，拿出手机，“我扫吧。”

　　“阿璃你要来看我们的演出吗？还是回学校?”

　　洛栀初原本打算回家学习的，在洛祁漾说的演出她还挺好奇的。她只知道洛祁漾喜欢摇滚音乐，却亲眼没见过。

　　等她同意后，洛祁漾对着旁边单手插兜，站姿随意懒散说：“阿珹，你开什么车来的？”

　　男生敛了下眸，眼皮的褶皱明显，淡然道：“跑车。”

　　他们走到珹暮辞停车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顶奢黑色西贝尔跑车。

　　珹暮辞从裤兜掏出车钥匙解锁。

　　洛祁漾同旁边的路栀初说“阿璃等会你和我们坐后座。”

　　话落，他拉开车欲让她坐进去，被珹暮辞打断了：“洛栀初你坐副驾驶座。”

　　她愣了下，结果又听到他说：“过来。”

　　洛祁漾想问他不是不给女生坐副驾驶座，看他们都上了车，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车子里一阵无言。

　　珹暮辞余光瞥了一眼她，“听歌吗？”

　　“听。”对话依旧简短。

　　他打开音响，放了首纯音乐，轻缓悠扬。
　　令人身心舒缓，洛栀初渐渐眯上眼，头慢慢靠向窗边。

　　后面的两人差点忍不住骂人，以前车速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今天竟然看了将近二十分钟。

　　洛祁漾最后还是用手机给他信息。

　　珹暮辞淡淡看了眼搁置在仪表台上亮屏的手机，单手操作，另一只手够着手机。

　　一只羊：【你今天咋回事？怎么慢都成龟速了！】

　　拇指快速敲下：【困】

　　他将手机放回去时，洛栀初睁开眼正看着他。

　　视线交错，洛栀初回过神面无表情将视线收回。

　　进Foggy的人比上次她来时要多，有些手上还拿着荧光棒。

　　“阿璃想回去就让珹暮辞送你回去。”洛祁漾留下句这话后便跟靳也去做准备工作。

　　他们着装有种张扬不羁的酷。因为他们的出场底下的观众尖叫声仿佛能刺穿耳膜。

　　狂野豪放的音乐激发观众的不羁的一面，同脱缰的野马，野性难驯。

　　洛栀初第一次见种场面，她极其不适应，即便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还是很吵。

　　台上的张扬，喧闹她永远都无法习惯，规矩，安静才是她的舒适圈。

　　她抿了一口调酒师递给的荔枝气泡水，睨着旁边，“你怎么不去?”

　　珹暮辞懒散靠着小型沙发，嗓音又冷又淡：“懒，只是挂着名。”

　　她看见不远去有几个女生推搡着一个清纯可爱的女生往着边走来。

　　那个女生也不在扭捏，大胆走到珹暮辞面前。

　　她举出手机晃了晃，屏幕显示WX二维码，“帅哥，能加个好友吗？”

　　珹暮辞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又冷又黑。

　　那个女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良久，他才直起身子，把手机扔在洛栀初大腿旁，不紧不慢地说：“加个WX,方便联系。”

　　他对那个女生说：“抱歉，手机不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