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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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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韩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何易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眼睛一直看着韩翰宇捉着江南雪的手臂上。
江南雪这才发现自己与韩翰宇的亲密,她脸一红,忙脱开他的手说:“我们在聊天。”
“聊天?”何易像是不相信地看着江南雪。
“我们在聊一些问题,小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韩翰宇说。
何易本来今天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因为他去公司里打算接江南雪下班,但是同事说她已经走了,平时她都是六点才走出公司的,跟着他让父母叫了回家,吃完晚饭他就立即走出来了,因为他明天就要去外国去采访,可能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现在他是急着见江南雪,要跟她说这几天不能在国内的。谁知道一走下车来,就看到他们这样……
他不相信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但又什么也不知道。
“何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江南雪尴尬地问。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着你,就来了。”何易走到她的身边说。
“我要回去陪母亲。”江南雪低着头轻说。
“不行,今晚我一定要跟你说些事情。求你了,就陪我一会儿吧。”何易柔声哀求说。
“那好吧。”江南雪想了想说。
“我也有事跟南雪说。”韩翰宇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利害,所以他忍不住说了这一句话/。
“为什么?”何易不相信地看着他。
“不为什么,反正公司里有些事,必须要问南雪的。”韩翰宇理所当然地说。
“我觉得对于公事是不是应该在公司里聊呢?你总不能连南雪的私人时间也霸占上吧?”
“那是我的事,与别人无关,反正我就有事在这里说。”
“韩大哥,我不想跟你吵起来,吵起来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如果我一定要留在这里呢?”韩翰宇傲慢地看着何易。
“我不希望在与女朋友聊天的时候有旁人在。”何易淡淡地说。
“女朋友?”韩翰宇看向江南雪,眼神是带着询问的。
江南雪转过脸去,因为她的心乱得不知道该怎样的回答。
“南雪,你告诉他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何易紧张地对江南雪说。
“南雪,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何易正式交往了?”韩翰宇期待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们别烦我。”江南雪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
“南雪……。”
“南雪……。”
江南雪看着何易那可怜的脸,不由想起这几年他对自己的那一份情,心内疚起来,她走到韩翰宇的前面说:“你先回去吧,至于公事我明天会准时向你报到的。”
“你确定要我离开?”韩翰宇对她说,可是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何易。
“是的,现在我是下班时间,有权支配自己的时间。”
“好,你现在有权,那么我就不阻止你们这两位了。”说完,坐上车,绝尘而去。
“南雪,你跟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何易紧张地问。
“这是我的家吧?”江南雪受不了的说。
“呃,我的意思是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何易连忙解释说,但是不问清楚韩翰宇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就不心安,他在害怕,他害怕南雪如果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刚好路过,说有些关于软件开发的事询问了我。”江南雪努力地在脑海中寻找籍口,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何易心里感到很难过,因为他看得出来江南雪一直在说谎话,每一次她说谎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会出卖她,这些年来,他太了解她了,他以为,她一直是他的,不会对他说任何谎话的,可是此刻,她却在骗自己。
突然觉得无比的心灰意冷,万般的痛苦,到了最后只是忧伤地说:“南雪,你会离开我吗?如果真的有那么的一天,你会离开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南雪……。”
“何易,别这样想。”江南雪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说,因为她发觉自己不能对他承诺些什么。
“你可不可以等我?等到今年年底,我就带你去见我的父母,然后我们结婚,好不好?”何易捉紧她的双手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守在你的身边,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结成夫妇,从大学开始,现在开始工作了,又快深秋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盼的都是能和你一辈子生活,请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江南雪挣脱被他捉紧的双手,柔声说:“我相信我相信,我真的相信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只是,现在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些什么,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是我希望你也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南雪……。”
“我现在真的很累,想早些回去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明天说好吗?”
“明天,明天我没有机会说了。”
“但现在我真的很累。”
“那好吧,如果可以我会给你电话的。”
“嗯,你也早些回去,别想得太多。”
“南雪,你跟韩大哥,真的没有什么吗?”
“没有,真的没有什么。”江南雪肯定地说:“我不会伤害媛媛姐的。”
连续两天江南雪都是忐忑不安地上班下班,然后回家享受母爱。这些年来,她太辛苦了,母亲的病好像突然全好了般,每一天都做好了饭等着她回家。只是江南美还是像以前,白天几乎都陪着母亲,但到了晚上却去上班,江南雪劝她不用再那么辛苦了,可是江南美还是不理不睬的,到了最后南雪也只好由得她。
她以为上班后韩翰宇会找到自己,骂自己一顿,亦或者对自己冷嘲热讽,她已经做足了准备承受他的臭骂了,可是,还是不见他出现,莫非他真的很忙?又或者他没有上班?江南雪常常打开手机的电话薄,看着他的电话号码,往往按了一半的数字,又下不了决心拨出去,她不禁有点不知所措。
下班的时候,她恍惚地走出公司大门,一只手拖着她往停车场走去,她惊魂未定,连忙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停车场。”韩翰宇看也不看她说。
“去那里干么?你捉着我的手很痛。”江南雪皱着眉说。
韩翰宇才惊觉得自己用力过重了,连忙放开她走到自己的车旁边说:“上车。”
“不上。”
“别惹我做出一些令人浮想成篇的事来。”韩翰宇危险地眯着眼睛。
该死,又是这一种无赖的,霸道的语气。
“你真的很无赖。”
江南雪无奈地说,最后还是上了车,说:“你要我跟你去哪里?”
“去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韩翰宇噙着笑容说。
“我不想去。”
“你就当陪陪我,好吗?今天好歹也是我的节日呢。”
“什么节日?你生日?”
韩翰宇摇了摇头,车走上了效外的小路,旁边是迷人的风景,还有疏疏落落的别墅。
“那是什么节日?”
“是秋分的时日,我将这一个日子定为是我的忧伤日,每到这一个日子我总得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家。”
“我要下车。”江南雪拍打着车门。
“你不用拍打了,没有我的允许,车门是不会自动开的。”
“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韩翰宇将车驶进一座豪华别墅里。
江南雪走下车的时候,立即让这里的清新空气迷住,然后是对着一整个花园露出惊喜的表情,这里实在太美丽了,别墅是红砖建成的,豪华得来并没有平时那些的俗气,而是带着一种美丽的优雅的,浪漫的,别墅的周围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名贵花木,有茶花,马蹄莲,各种兰花菊花,墙边还种着斑竹与青竹,还有三棵腊梅,简直是花草的天堂。而这一个大花园,只有一条用碎石子铺成的小路供人走,一直绕着别墅一圈。
“怎样?喜欢这里吗?”韩翰宇看着她的欣赏笑问。
“嗯,我真的很喜欢,你是怎么做得成的?”江南雪笑着点点头,刚才的不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这里实在是太漂亮了,像个天堂般的大自然。
“这是我的私人住所,因为离市区远了些,所以我很少来这里的,这里只有两个花农。”
“你的办公室也是花草,我想你定是喜欢花草了。”
“错了。”韩翰宇爽朗地笑说。
江南雪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会呢?怎么看也怎么像是喜欢花草的人啊。
“我只喜欢一种花,而其他的我只是喜欢它们点缀着屋子,还有就是净化空气。”韩翰宇看着她清幽的脸说:“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没有,每人有每人的爱好。”江南雪摇摇头。
她又问:“那你喜欢的是什么花?”
“嗯,现在还有夕阳,估计还可以看得到的。这花长在别墅的背面,等一下我带你过去看,现在是秋分的时间应该开花了。”
“那你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回家,不要让妈妈担心。”江南雪说完,走到一旁说了些电话,又走过来说:“现在可以去看了吗?”
韩翰宇看着她说:“那跟我来吧。”
顺手牵起她的手沿着碎石路绕到别墅的背后,然后若无其事地放开。
江南雪看着这满眼的艳红,那丝丝的花瓣,艳红的绝丽的诡异的血腥的花朵在晚风中,除除摇摆着,在夕阳下,显得那样的忧伤孤单而清丽。
“好漂亮的花,可是偏偏血腥得令人心痛。”
“有没有发现了什么?”
“有,这一种花我是第二次见,它是没有叶子的,在它最美丽的时候,叶子偏偏是落尽的。”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江南雪摇了摇头,夕阳的霞晖映在她的脸上,有着令人晕炫的美丽。
“这一种花叫彼岸花,石蒜科植物,也叫蔓珠莎华。”韩翰宇笑着问:“你明白什么叫蔓珠莎华吗?它的意思就是绝丽艳红的意思。”
“彼岸是在春秋分前后各三日,共七日时间的称呼,春分为春彼岸,秋分为秋彼岸,是上坟的日子,此花开在秋彼岸期间,故称为彼岸花。花语:‘不详’和‘悲伤的回忆’,这类植物习惯是先开花,花凋零后才开始长叶,本是一体,却生生相错,永不得见。故也说是迎接死魂到黄泉之国的接引之花,形容被生死轮回阻隔的两个人,长久的阻隔已使人再无力感到疼痛与思念,所以每当这一种花开花,也就是秋分的时候,我总会在这里住上两天,静静地感受花的这一种悲哀。”
“真的很感人。”江南雪让这个故事震憾了,她忧伤地说:“本是一体,却生生相错,永不得见,多么惊心动魄,想不到连花也有如此悲哀的无奈,只是不知道我死后,会不会有如此绝色的花迎接到黄泉之国呢。”
“别乱说。”韩翰宇命令的口吻说:“以后不准再提死这一个字。”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江南雪笑说:“更何况,这一种花真的很漂亮。”
“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总会在想,这一种花为什么会有这样感伤的命运,叶子与花,本是一体的,可是叶子落尽,花才开。”
“想不到你也喜欢这一种花。”
“我自小便太幸福了,幸福到很多苦我都是不明白,可是这一种花却总是让我想到了悲伤,想到了痛苦或者生活的无奈。”韩翰宇说。
“你这一个地方一定花了你很多精神吧?”
“是的,花了我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有现在的舒适,如果有一天我退休了,我就会在这里过着侍花弄草的日子,到时候再也不理商场上的得失成败。”
江南雪怔怔地看着他,这样的韩翰宇是她平时看不到的,帅气的,可是却带着对生命人生的透彻,显得豁达。
“你这样想真的不容易,很多人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怎么?对我很好奇吗?”韩翰宇看着她说:“其实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另一面的,并不是什么事都单方面。”
“初认识你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因为你害我失去了两份工作。”江南雪突然提起来。
“那现在呢?”韩翰宇眼里脸上全是认真。
“我记得在读大学的时候,看过这一种彼岸花,当时有人告诉我这一种花开得诡异美丽血腥,却没有想到这也是引魂之香,那时候觉得这一种花开得灿烂又如何,独缺少别的花该有的叶子。何易告诉我,那就是彼岸花。”江南雪逃开他问的话题说:“只是那时候好像离现在很远很远了,远到我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小易?”韩翰宇本来晴天的脸立时变得阴云。
“啊?”江南雪看着他突然寒冷的声音,不由疑惑地看着他。
韩翰宇定了定自己心中的凌乱,半晌才说:“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提起别的男人。”
“没有关系,我不提便是。”江南雪低着头说。
“其实我自小便很孤独的。”韩翰宇看着彼岸花说:“我自小便拥有世间该有的东西,可是我还是觉得孤独。”
“别这样的想,比起我来,你还是很幸福的。”江南雪安慰他说。
韩翰宇带着她坐在碎石边的椅上。
“我父亲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便去世了,母亲与父亲很恩爱很恩爱,父亲是在陶瓷公司里做雕刻师的,所以他知道母亲喜欢蔷薇花,于是在母亲的房里,在母亲触目所及的地方刻了两朵很美丽很美丽的蔷薇花,他们的恩爱在身边的朋友中,是出了名的,他们结婚十多年了,可是一次脸也没有红过,父亲就像是初恋时般,爱着母亲,宠着母亲。以前我总是在想他们的算是什么样的爱情?世间还有如此纯洁的爱情吗?可是,我看了巴亲的笔记,我知道有了,不单是巴金有,我的爸妈也有。”
“那后来为什么你母亲病得很严重的呢?”韩翰宇不解地问。
“我十三岁的那一年,吵着要父亲出去买桂花糕给我吃,那时候下着大雨,母亲担心父亲会淋雨致病,所以不让父亲出去,但是我哭着要父亲一定去,都是因为我这固执的性格。”江南雪不知不觉流满了泪,只要一触及那一段回忆,她的心便痛得千疮百孔。
“别难过,我不要听了,你也不要说了。”韩翰宇看着她满脸的泪,只觉得很心痛,握着她的双手,给她鼓励。
“你今天就让我说完吧,或许我会快乐些。”江南雪抹着泪继续说:“父亲经不起我的哭喊,就打着雨伞出去给我买桂花糕,就因为这样,他一去不回了。当我们走到附近的马路时,警方已经封锁现场,母亲牵着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南美,走入现场的时候,我们看见……看见父亲他,他,他躺在一辆货车前,满身是血,眼张开着,而手上紧紧握住的,正是我要吃的桂花糕……。”
江南雪伏在韩翰宇的肩上痛哭失声,这是她忍了十多年的泪,自从十三岁开始,她便忍住这泪,是的,她不能原谅自己,父亲是自己害死的,如果自己不哭着要吃桂花糕,如果那天父亲听母亲的话不出去,那父亲就不会死,母亲就不会病,自己也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这一切一切都让自己毁掉了。
“都过去了,你不要自责/。”韩翰宇痛心地柔声说,他想不到江南雪小小的身心竟然扛着如此沉重的往事,这些年,这傻女怕是都活在自责中了。
江南雪抹干自己的泪,停了停说:“那时候我只是很小,但是母亲见父亲去世后,就晕倒在地了,在医院里,母亲不吃不喝的,一心只求追父亲而去。那时候南美才只有十一岁,她与我一直守在母亲的身边,也不睡,就呆在母亲的身边,终于,医院为母亲请了心理医生,无奈母亲还是渐渐的变得痴呆了,有时候她也会清醒过来,一清醒过来便嚷着不要住在医院,她要回家,回到有父亲味道的家里,她总是对医生说,父亲还在家等着她,等着她做晚饭,医生不让出院,她便自杀,妈妈,妈妈她,她在医院里一共自杀了五次,五次都让护士发现救了回来。
有一次,她清醒过来,跪在主治医生面前哭说:她不希望住在医院了,就算为了孩子生活下来,但她也要活在有父亲味道的屋子里,那房子,是她与父亲在结婚的时候一起攒钱买下来的,那里有她的回忆,有父亲走动的声音与物品。”
“于是从小到大你便活在不幸中,是吗?”韩翰宇心痛地说。
“从母亲回来后,我们便靠阿姨救济着过生活,自小我便半工半读,母亲每一个月都要请医生回来检查身体,很多时候她不清醒,总是痴痴呆呆地看着父亲为她雕刻的蔷薇花,一坐便是一整天,不饿也不哭,直到我放学回家做饭给她吃,有时候清醒过来便将我打,她一定都怨我害死了父亲。”
“上次见到伯母,她很正常啊。”韩翰宇想起江母慈祥而苍老的脸容。
“那是母亲在我们从海上回来后清醒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从海上回来,便看到母亲像是最正常不过了,到现在两个多星期,她都回复了精神般,我说叫医生帮她检查身体,她却不答应,我也不敢勉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