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Chapter 4 The ode of thorn birds ...

  •   Chapter 4 The ode of thorn birds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

      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寻找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

      然后

      她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

      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

      在奄奄一息的深刻里她超脱了自身的痛苦

      那歌声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

      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

      然而

      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

      因为

      终于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巨剑来换取……

      -----------《荆棘鸟》

      ……

      时间∶十七世纪

      地点∶意大利·罗马

      夕阳落幕之前,黑夜尚未来临之际。我将在最初与最终之地等待你的到来。

      ……

      烛光在黑暗中左右晃动,但密封的空间里,空气却分外的凝重,像是快化为固体,将所有的一切制成标本。滞留于时光之外。

      有晶莹的液珠从额角划落,在落地的刹那飞溅于四周,最后融入了亘古的黑暗。雾戒被摘下,摆放在手边。晦明不定的烛光反射在戒指的表面,雕在戒指表面的图案变得模糊。昏暗的光下投下的影子,在滞留的光阴里变得隐晦,扭曲。

      年轻的雾守坐在桌边,低垂着头,双眼紧闭,眉宇间带着一丝隐忍的艰辛。烛火又突然间晃动了一下,像是生命最后时刻的挣扎,在闪烁出最后的光亮后归于寂缈,划过天穹的流星也曾如此璀璨,消亡。所有的生命曾存在过的痕迹也都如沧海一粟,在时间的河流里微不足道,如散落在撒哈拉沙漠的粒沙,如坠入汪洋大海的雨滴,如飘浮于喧哗尘世的尘埃。

      深蓝色的发丝落下,像是终于到达了极点一般。再也支撑不住大量力量的消耗,Evily瘫软在椅子里,蓝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暗的光,明明是清澈至极,却又如同不可窥视的深渊。无法看透,神秘莫测,只是在回首间,金色的影之花摇曳于水蓝色的波光带起潋滟波澜,纷飞年华在流光中映出最初与最终的模样。安华拉之瞳,预言之眼。知晓过去,看穿未来,这即是祝福,也是诅咒。在早已知晓的命运里,看悲伤如流水从面前淌过,嘶声的呐喊只余无形的音符洒落在铺往彼岸的荆棘丛中,就连泪水也被黑色的大地吸尽。

      ——你可以选择,是终结?还是轮回?

      一声带着深深的疲倦感的叹息化为看不见的细小颗粒融入空气里。蓝金色里倒映着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点点流逝。感觉得到的,那种越发无力的感觉,无力去阻止的绝望。放在桌上的手却开始握紧,指关节泛白。Evily伸手紧握住雾戒,低吟的波动化为一阵涟漪,在无边的寂静里,消散。

      ……

      中庭

      皎洁的月色下,满园的白玫瑰绽放得如火如荼。

      原本这里是没有白玫瑰的,空旷的庭院从来都是守护者们解决内部矛盾的首选地点。直到有一天,雾守兴高采烈的捧了一束洁白如玉的白玫瑰回来放在客厅的白瓷花瓶里后,正好要出门的晴守站在一旁看着雾守面带微笑的摆弄着那些花卉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回来后除了任务完成的消息外,还带回了一包花种子。

      “Evily,快来。”Zweter在雾守的门口招呼着好友。“中庭的白玫瑰开花了。”年轻的脸上有喜悦的笑意,拉着一旁的Evily,如此说道。Evily从窗口向着对方手指的地方望去,那个金发的男子站在白玫瑰花海中向自己招手,阳光在他的身后衬托出他灿烂如阳的微笑,那么耀眼,那么明亮。Evily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Zweter在一边继续涛涛不绝∶“真的是很漂亮啊,没有想到Gruest这么厉害,一开始他说要在中庭种花,我还当他在开玩笑呢………”岚守不带半点吝啬的赞扬着同伴,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些花卉的。Evily沉默着,她的目光似乎是穿越过几个光年的距离再次落在晴守的身上,男子已经转过身在照料他的花园了。

      “是的。他真的,很厉害。”在阳光下,Evily最后如此说道,神洁的花朵映入蓝金色里,融汇成不能轻易察觉的温柔。一点点,刻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Gtuest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投入到白玫瑰上,他并不知道,仅仅只是几秒之差让他错过了比这满园的花朵更为的旖旎的,她的笑容。

      绽放的如火如荼的白玫瑰和他快融入朝阳中的身影,也就那样停留在她的记忆里。从此以后,白玫瑰依旧绽放,而那窗边却只剩下轻柔的窗纱随风飘荡,诉说无言的寂寞,和谁不曾道出口的爱慕。

      ……

      昔时人已没,今朝花犹洁。很多事就这样错过了,再忆起时便也只剩下,无尽的叹息。

      ……

      Gruest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倒霉透了。啊,啊,为什么会遇见这个小鬼啊。就在他一个劲的在内心里报怨遇人不殊,四周的怨念度以他为圆心,n的二次方的速度向外扩散的同时。那个“麻烦的”(在他看来是这样的)小鬼也发现了他,一抹灿烂程度绝不亚于对方的微笑很诡异的出现在他的嘴角。

      “夜安啊,先生。”

      Gruest的嘴角抽动了下,又来了,这个小鬼。每次都是这样。不是说Gruest不满对方的礼貌的称呼,只不过他更清楚在这层礼貌的表面下,估计,他在对方眼里和路人甲乙丙丁没什么大区别了。

      ……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这个小鬼会是Evily的弟弟啊!!

      “晚上好啊,Casro。你不觉得现在很晚了?”言下之意∶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小鬼你是不是想让我亲自把你拎回屋子里啊。赶紧给我消失去睡觉。

      Casro嘴唇的微笑更灿烂了。“我很期待姐姐知道你这么晚也还在外面游荡后的表情哦。”吓唬谁呢,你当就你有把柄啊。

      在彭格列家族里想要占尽先机,先不说你的实力如何,有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至少也要有一两件拿得出手的恐吓技能。比如说,Zweter的琴技。

      ……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岚守小姐都会坚持在夜深人静时练琴。在那一段时间里,上至首领,下至彭格列大宅的看守者都养成了晚睡的好习惯。从不住在大宅的云守回来后把同伴加上司逐一打量个边后,深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东方有一种叫做‘熊猫’的生物,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和它们相处得很好的。”说完后,他直接转身就走。彻头彻尾的贯彻了“我行我素”原则。所有人都对着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之后自然是群众的怨念集体暴发。噢,让我们赞美一下民主制度下多暴力。结果好就是一切都好。美丽的岚守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的小提琴被十几把质量甚是可靠的大锁锁上后,众人很干脆的将琴盒扔到储藏阁楼里。总之,“半夜琴声”就这样以一种平和的方式落幕了。

      如果你认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的话,我只能说,你是不是还没有见过一种精神,叫作锲而不舍?

      不过,那是后话。

      从那以后,只要岚守一开口表示要为众人演奏,所有人都会一致沉默。久而久之,岚守的琴技的恐怖实力也在彭格列内部成为了不可言说的众所周知的秘密。

      “只要你想去体验下地狱的感觉,那你就去请岚守大人演奏吧。”

      Gruest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才能,将所谓的欣赏美摧残成魔音贯耳,并且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功效。

      哦,那真是对艺术的玷污。

      每一次他都会如此想到,但他从没说出口过。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还有足够多的力气和足够快的速度躲过Zweter的利箭。哦,人活着真辛苦。特别是,听着Zweter的琴声。依旧消音。

      书房

      昏暗的烛光映在如大空般蔚蓝高远的瞳中,在深处有沉淀的幻影随着呼吸跃动。Giotto微微眯起眼,目光停留在安放于桌上的信纸上。金色的火焰耀眼而内敛,微微的冷香传自被火焰包裹的印于纸页上的冷紫色花,幽幽的花香飘舞馥馥。Giotto记的很清楚,那是只属于海因沃尼特家族的象征,碧波袭卷而上凝于半空,冰清玉洁层层绽开的辉睡莲,带着孤寂高寒,是如同高不可攀,孤立于陡峻山峰的,王者的孤高。恍然如若那拥有如金色火焰燃起时的瞳色的家主语调高旷冷凝时的神情,一样的不可冒犯,高高在上的威严与神秘。

      用两指揭开信封,里面空无一物。Giotto像是习惯了一般放下信封,左手撑起下巴,双眼却是望向了紧闭的门口。

      这还真符合那家族的神秘感啊,又是书信预告。既然这样,那么,也应该快来了吧。

      真正的主角。

      黑暗的身影轻盈的穿过光与暗的分界线,看不见的波动扬起来人的衣角,柔软的黑丝绒长袍舞动在空中,立于沉默中的身影宛如黑色的遗世孤花,是为和创世之初的血族同等的神秘非人的气息所包围着。疑惑在天蓝色中一闪而过。

      望着那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Giotto的目光又回到了信徽上。记忆中,淡金色长发的少女在蔚蓝穹苍下的微笑,比水还要温柔,比水还要坚强。轻柔沉稳的声音传来时,如燃着金炎的瞳色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Giotto,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信念,任它动摇,不安。你要相信,即使是最小的愿望也会产生最强的力量。”是,他相信了,觉悟了。但到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愿望永远不会是纯粹的,即使是再小的愿望到最后也会被时间模糊,命运的轨迹扭曲。就算是想只为守护一人而挥剑奋战这样的简单的愿望,也决不可能会实现。
      奂歆站在落地窗前静默的望着绽放得圣洁的白玫瑰在月下的身姿。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双方都默契的维持着寂静,直到Giotto翻到最后一页。

      “这是…”
      天蓝色的眼里波澜层叠着荡开,天空的完美出现了裂纹,连拿着纸张的手都开始微颤。如夜般漆黑的瞳中闪过嘲讽和不知名的色彩,转过身颇有深意的眼神望向失去音节的男子,寂冷的声音也是带着冷淡的寒意响起。

      “怎么,彭格列你身为首领就连下属的一点事情也不不知道?”

      “可是……”不觉皱起的眉宇间带着困惑,目光再次浏览了一遍内容,从容不迫的神情如同方才的惊诧只是恍惚间光与影的错觉,语调也依旧是身为首领的威严与平淡。“我不记得有说过需要这些资料啊。”随手抽出有着令自己平静的心之湖震动的资料。故作不在意的表情在旁人眼里完美无缺将内心的汹涌波涛掩盖的风平浪静,只有在低头时,金色刘海投下的阴影里才能隐隐窥见那不同往日的不安。Giotto现在不想弄清这是真是假,只是在血脉里流淌的力量响起不容忽视的警告,一阵阵刺激着敏锐的神经。轻微的晕厥感更是雪上加霜,烦躁与不安的失控让Giotto有了扶额的冲动。

      阴影在他身前停下,抬头时正好对上那双黑曜石中若有若无的笑意。“信也好,不信也好,那是你的事。我们家族的回音已送到,海因沃尼特家族期待着和彭格列家族三日后的胜利。”遥远的声音似穿越了几生几世从不知尽头的彼端传递至此,带着疏远和冷寂。原本激昂的话也平淡得如残阳白雪,寂缈的洒落一地。

      Giotto淡淡的笑,起身,缓缓抬起右手,禳在戒指上的蓝水晶折射着璀璨夺目的光辉,金色的彭格列之徽骄傲而耀眼。

      “寄予我们最高贵的希望,最纯粹的觉悟。”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觉悟的火焰在大空天蓝色的瞳中耀眼而夺目。

      在遥远的地方,视线所不能到达之处。悬挂在颈间的红水晶如同回应着来自远方的呼唤一般绽放出莹莹幽光,荡漾在金色的暖光中,决绝的坚毅。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字一顿,坚定有力。

      “我们必将胜利。”

      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所有那些神秘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蔓延,小心而谨慎的试探法则的底线。想要知道真相的人在苦苦思索,是因为不知道真相背后深埋着悲哀,而那些知道真相的,明白自己的责任后,也就从此缄默不言,独自背负着沉重。

      ——————————————————————————————————

      清澈的流水吟唱着古老的歌谣淌过幽深的森林,古老的森林里守护着沉睡千年的秘密安静等待。越往深处越是能感受到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深深渗入骨髓,血液都快要凝结成冰的冷。看似柔软的雾弥漫在树丛间。也就是这样的雾,温柔而冷淡的阻挡了所有窥伺的和善意的目光。

      在森林的中央,圣白色的圣殿静谧伫立,如水的月华竟比不上它所折射的华光。站在它面前,忆起的却是曾经被遗忘的,如歌的童话。

      这里是世人不曾了解的神秘领域,古老的魔法沉睡于此,光明与黑暗同纳于此。

      Shecity·Henioite,海因沃尼特的初代总主。相对于同在那个时期,然而却是给后世留下深远影响的彭格列初代首领,同是风华绝代的海因沃尼特初代总主留下的却是海因沃尼特家族内部对于她褒贬参半的评价。十岁起即位,然而在她在位的短短十五年岁月里所完成的壮举至今仍是景行仰止的存在。黄昏战役,黎明之战......那个时代的发生在魔法界的几件惊天动地足以改变整个魔法界格局的事件无一例外的与Shecity·Henioite这个名字相连。在她去世后,几乎所有追随她的人也都在她之前或是不久之后纷纷离世,六位守卫使死伤过半,到最后仅剩一人。海因沃尼特家族受到重创,一直到第五代总主的即位才重新恢复了海因沃尼特家族在魔法界的强大实力。

      她分离了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又结合了黑暗与光明。她粉碎了一个时代的法则,又创造了新的法则。光与暗从此同存于海因沃尼特,法则的束缚与自由的中立从此伴随海因沃尼特。

      然而现在,所有的一切还处在光与影之间,历史的序幕尚且等待着伊始。未来一片混沌......

      在紧闭着的白理石大门后,宽敞的大殿里,淡金色长发的少女独立于中央,头顶是充满未知的神秘穹苍,在遥遥天际注视着她,如同命运冰冷公正的深邃目光。雪白的长袍泛着金色的太阳光,温暖的力量波动在四周水波般荡漾,泛起寂寞的波澜,悄声述说无人知晓的过往。

      双手十合,古老的咒语在空旷的大殿里低绕徘徊,得到呼唤般开始跃动的力量向四周扩散,星辰流转在指间,晶莹如直泻而下瀑河飞溅,璨然光辉映于掌心,星转流蕴术。这是以人类的身份无法施展的精湛法术。破开笼罩未来的层叠云雾,动穿真相的利器,以星辰的轨迹预知未来。这是神族的法术,如此说来,少女的身份莫非是神族的一员。但是,在闪耀的群星中却没有一颗星辰在她施术时闪烁。没有回归的神族,是不会有与之命运相对的明亮着的星辰的。

      星辰?

      “!”

      黑色的瞳中凝起银色的冷光,快如雷光的身影划过,留下残影。突然闯入的力量让法术不得不暂停,冰晶瞬间破碎,折射着金色的光芒碎落在大理石上,在莹光中灰飞烟灭。奂歆凝视着夜空中依旧暗淡的星晨,不易察觉的在心里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阻止我。”

      熟悉的轻柔沉稳的声音响起,隐约中带着一丝怒意,暗金色在金炎中燃烧。初代总主遗憾多过恼火的问着自己的导师。奂歆这才注意到原本站在另一边的黑袍的守卫使也立到自己身后。大概是护法的吧,她淡淡的想道。前方是厉声责问的年轻总主,后面是和总主一样带着疑惑的暗使。就算是她此刻也有些头疼,因为面对的不是两个可以随意打发的同盟者,而是两位优秀的魔法师。敏锐,聪慧,超越常人的动察力和判断力,更有强大的魔力作为后盾。无奈之下只能故作平静的望向那双如燃着金炎的眼,漆黑的瞳如古水般的平静,像千万年的流逝也无法掀起半点微波。

      “你忘了曾答应过我不随便使用力量的承诺了?还是,你想违约?”
      沉默。

      目光望向替自己望风的暗使,很明显是要兴师问罪责怪对方的松懈。不知道是暗使有意忽略,还是反应迟钝。总之勒洛雅对于Shecity的眼神交流没半点反应,只是将表情掩盖在兜帽下,看不出丝毫忏悔之意。

      本来嘛。背着自己导师偷用禁术就已经底气不足了,Shecity不认为自己还有理由和奂歆顶嘴。她不知道的是如果自己的辰使也在的话一定会立刻反驳,理不直但气一定要壮。

      所以。没有带上羽辰是你的根本失误。在被奂歆足足教训了一个时辰后,勒洛雅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说道。勒洛雅说话向来不分对方身份场合,极少会给对方面子之类的说法,然而和意料中相反的是对方没有生气,或者说在她脸上看不出怒意。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那个时候奂歆会那么慌恐。”

      淡金色长发的少女轻柔的说道,眉宇间有淡淡的担忧。海因沃尼特的初代没有彭格列的超直感,也没有预言女神守护眷族中流传着的力量,安华拉之瞳。那双眼睛只是安静的望着你,似流水的温柔,轻轻敲开紧闭的心扉。在那双金色瞳里是比大空更遥远的存在,诞生了光明的黑暗,灵魂与破灭的轮回流转,宇宙最初的模样。

      宇界。他们如此歌颂她。不同于大空,也不会是大空的存在,所以没有包容,只有无论多少沉重也要独自承受的坚毅,没有渲染一切,只有统领一切的孤寂的高傲。勒洛雅想也许我们是羡慕过彭格列家族的,因为他们是如此的亲密团结。那些只属于海因沃尼特的古老秘密成为了他们永生的桎梏,也隔开他们间的距离,就算在那么近的地方,他们也依旧无法对并肩作战的彼此敞开心扉。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那样的神情呢。”她淡淡的笑带着淡淡的忧伤。

      —————————————————————

      夜的气息完全的笼罩着城堡,在那些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可以看见的青苔蔓延而上,覆盖住了苍白的城墙,也掩盖住了隐藏在城堡里的古老的秘密。

      这里是德国边境的郊外,延绵起伏的山脉让视线的盲点定格,即使是站在城堡的最高处也依旧无法逃脱这一局限。就如同居住在这城堡里的家族那些沉重古老的规则。

      在山另一边有什么?

      这样平凡带着幻想的疑问从来不会是居住在城堡里的人们所思考的事,甚至连想一想都会让他们觉得这是在谋杀宝贵的光阴。

      为什么要那样问啊?

      Shecity看着Giotto淡淡的微笑,轻轻的问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那就越过山峰,用你的眼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如果只是在想的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淡金色的眼睛平静的望着彼方,在眼中凝起不符年龄的沉稳,像是在回答Giotto,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时,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身后,一袭黑衣的奂歆在听见这句话时眼中弥漫的淡淡忧伤。

      那时还是夏日的高原上吹来带有夏天特色的季风,夹着海风的咸淡,Giotto黑色的披风,Shecity白色的斗蓬,在风中飞扬。一个笑得淡然如过眼云烟,一个笑得平静似风的坚强。

      夜风徐徐,奂歆站他们曾经笑谈而现在空无一人的城墙上,任凭冷风吹拂比夜色还要深的黑发,玄色的瞳中映着遥远天际的群星。乌云遮住了漫天星辰。

      风,更冷了,夜,更暗了。

      深沉的乌云叹息着谁不言的忧虑,冷寂的夜风又在低吟谁的往昔?

      “谁!”所有星光与乌云凝为眼中的一道凌厉寒光,依旧是快如雷光的身手。比起阻挠Shecity时多了一份杀气。浪涛汹涌的杀气。纤细的五指直接张开挥向身后,蓝色的灵力在指间闪烁起美丽致命的光芒。强大的力量在瞬间交织成闪着蓝色光芒的网。

      冰冷的杀气刺痛了勒洛雅的双目。在危急时刻,虽然疑惑于对方的反应过激。但是勒洛雅还没有迟钝到对于扑面而来的杀气视而不见的地步。黑色的浓雾在她身周聚集,一时间,她的身影竟比夜色还要深邃,而在这深邃中唯一可以看见的便是那双闪烁着无机质的蓝色光芒的眼睛。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金色的游龙翻腾咆哮。两股不分上下的力量在空中相撞,四周的空气有瞬间的冷凝,随后被生生的撕裂。掀起的逆风直接打在双方的身上,两人却毫发未伤。

      “你来做什么?”语气中的敌意被降低到不至于暴露情绪的地步。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动,像在等待对方的回答,又像是在警戒。

      乌云渐渐移开了位置。奂歆有些惊讶的发现今夜竟然是古铜之月。那隐藏了苍白的外表,神秘古老的古铜色让人联想起那些遥远传说里的夜的子民,月女神的眷顾者。黑暗是他们的天堂,在永生的岁月里寂寞与孤单与他们行影不离。

      当指尖化过泛黄的照片,看着往昔岁月从记忆里一点点被时光吞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放任绝望的蔓延,至到最终,就连自己存在的意识也被抹消殆尽。从那一刻起,永生便成为了不完美的童话。

      蕾雅精灵同样享受着永生的祝福,但奂歆并不清楚是否他们会与那些夜之民拥有相同的弥漫着悲哀的孤独,成为历史从河的旁观者,远离时光长河,以静寞的姿态立于时光洪流之外。的确,她并不清楚,就像她不清楚有关那些传说到底有多少是真实存在的,又有多少只是幻想的产物。那不祥的月色只会令她想起精灵界没有月华散落,危机四伏的夜。

      从来都是如此的,一开始的好奇到之后的坦然接受。奂歆已经记不得自己第一次在现世看见月亮时的情景,只记得那颗从拥有意识以来很少激动的心第二次为除自身危机以外的事而跳动得如此激烈。

      第一次跳动激烈时,是她看见那时还依旧是拥有异国之名的孩子,现在的海因沃尼特的家主,Shecity。暖暖的阳光下,看见孩子淡金色的眼睛时有片刻的失神,错认成了阳光的凝结。然后就感觉衣袖被小小的力道拉扯着,那时只有两岁的孩子蹒跚着走过来,昂着小脸好奇的看着她隐在兜帽下的脸。

      清澈无暇的眼睛让她在对视时有些慌乱,像是害怕自己被完全暴露在这如阳光般温暖的目光下。尽管知道孩子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但那从太阳神身上流传下来的血脉依旧有着净化黑暗的力量,从不曾随时光流逝而消失。

      她一惊,下意识的摔开手。幼小的孩子自然没能反应过来,扑跌在地上。出乎她意料的是,没有哭泣,就连一个委屈的表情也没有。孩子很快就爬了起来,小手轻轻拍去衣上的灰尘。她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歉意看着孩子。

      会被讨厌吧。这种想法让眼睛蒙上淡漠的冰霜。命运的转折点总是会带给我们无数的惊异,往往就在你无意或无力去改变现状时,突然的跃出,掀起命运旅途中的波澜。改变也就接踵而至。

      奂歆一直以来都是讨厌出乎意料的事情的发生的,因为这往往意味着需要从头计议。只是那一次,她第一次,感谢命运,在那历史悠久的遥远国度里她遇到了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再一次从衣袖上传来的小小的拉力,那么轻,那么柔。心,却被震动了。所有伪装的冷漠也就在那一刻,从根基开始瓦解,崩溃,不复存在。

      在那以后,当她问起孩子那时为什么没有哭时,稚嫩的声音像潺潺溪水,清澈的,无垢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的声线响起。“因为,母亲告诉我不能总用眼泪去面对挫折啊。”清澈的眼睛里有不符合年龄的认真与坚强。

      母亲。精灵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在时光的河流里渐渐变得清晰,直到可以看见每一个动作,听见每一声轻叹。

      温柔的眼眸里沉淀着星河的悲伤,白衣胜雪,回首时的微笑如同最后的温柔,最后的转身是永远的诀别。

      从此时光荏苒,再次遥望时便只剩下物是人非的苍凉,撒落在沧海与桑田的易变里。沁霖,为什么。它/她看着越行越远的身影在记忆中变得模糊轻声的问着无法得到的答案,为什么你要在放下后又再次回来,这个家族究竟拥有什么值得你为它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去守护。

      时间已经过得太久了,现在的族人已经忘记了他们曾经的呼唤最终被黄泉所隔离在彼岸,无法传达的思念在空中被悲伤覆盖。精灵偶尔却会忆起那个将自己的女儿留下,毅然踏入生与死交织的战场的前代家主沁霖,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坚持亲自参战,尽管最后的胜利属于海因沃尼特,但却是用无数的牺牲换来的,甚至,包括了她自己的生命。

      在回忆时的那么一瞬间,精灵觉得它/她了解了什么,宇界,似乎应该就是承受一切,统领一切的存在。而且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全心全意的努力,甚至于生命和灵魂。奂歆暗叹放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眼神更加的温柔。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会保护她,用生命,用灵魂。化为利刃,化为盾牌。守卫你,保护你。

      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一定。

      在那阳光覆盖所有星辰的天空下

      我许下了最深沉的诺言,只为你而存在

      披荆斩棘

      哪怕前方便是万丈深渊

      也会为重视之人而奋战至力竭

      义无反顾

      很多时间从她们面前静静走过,冰冷的夜风让人头脑清静。奂歆突然真实的感受到了时间在流逝。尽管岁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半点印记。唯一不变的只有那用灵魂起誓的诺言,字字有力的回荡在耳边。

      勒洛雅觉得自己似乎被对方当成了空气。高傲的守护使自然是有几分不满,加上之前的突袭(虽然是自己打扰了别人),身周的气流速度慢了起来,就像是液态氮漂浮在空中。气氛,很糟糕。所幸的是奂歆及时的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分秒不差的卡在勒洛雅转身走人前。不过对方一开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还是让她走了比较好。黑瞳的蕾雅精灵在心底深深的叹气。勒洛雅似乎总能在某些时候发挥她一针见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特长,而且现在自己还好死不死的遇到了那个“某些时候”。

      “你在隐藏什么?”直接的,坚定的语气。

      “你指什么?”波澜不惊。

      勒洛雅毫不客气的回答:“你不是给予了彭格列首领有关Evily能力的资料,间接阻止Evily使用安华拉之瞳的力量预知未来吗。”她无视对方突然变得凌厉的眼神继续道,“还有今天,你禁止Shecity使用过力量去预知未来,通过这些如果我还不能了解些什么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勒洛雅步步逼近的问道:“你究竟,在隐瞒我们什么?”风扬起双方同样是黑色的衣,比起勒洛雅的疑虑,那双黑瞳中有什么越陷越深,和心中的秘密一起下沉。

      真相永远都是笼罩着层层迷雾的,不经意的闯入只会在那里迷失方向。坚守真相者的沉默永远是带着冷淡的表情。将所有的秘密藏于心中,这是与寂寞的拉锯战。如果没有坚强的信念在心中一遍遍回响,怎可能千万年都不动摇。沉默永远比说出口需要毅力和勇气。那瞬间的解脱不会属于沉默者的坚持。

      不要去追寻真相,那是痛苦之源。在旅途上有这样的声音一遍遍无奈的提醒。

      最终,我们依旧忘记了,忘记了悲剧之花如何绽放。亲手埋下的种子后,命运的目光高傲嘲讽。

      (Chapter.4 END)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