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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逢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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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逢尔.。
悄然之间,又闻银铃响,随风而来,淡然而去,散于袅袅清烟之中………
十指交叠,一刹温存,竟还透出点点心悸……
“逸珩,我都看见你笑了,不许装睡!”苏琚又撇了撇嘴,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都被先生发现了………”逸珩无奈地叹着气,支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却被苏琚一把揽入怀中,环住了脖子,紧紧相依……
逸珩一时还来不及反应,只觉青丝拂面,有些痒痒的,不自觉地又抚上了他的背,又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就是,有点儿害怕……”苏琚又是带上了些许哭腔,显得有些委屈巴巴的,粘在逸珩怀里,“不过你没事就好了……”
“嘶……”逸珩忽地又倒抽了口气……
苏琚连忙放开了他:“碰到伤口了?”
逸珩却只是注视着他,也是许久未曾这般注视此片星海,此般澄澈的闪烁……
又漾有清波,粼粼微光浮于其中,不觉沉溺。
苏琚也不觉愣在一处,忽忆那日江边,麒麟面具之下的少年明眸,尤是眷恋。
一笑千场醉,浮生任白头………
“你………”苏琚正欲直言,却已被他忽地覆住了唇,心也不由地漏过了一拍。
唇齿相依,惹得他不由地凭住了呼吸……
恰逢好雨知时节,悄然而至,织了细密的雨帘,润湿了花枝,更添晶莹……
又顺屋檐滴滴而下,水雾恍生,映得一片朦胧。
春燕归巢,声声婉啼,又绕梁而飞,恰见两人相依之影。
许久,逸珩才缓缓松开了苏琚,瞧着他泛红的耳根,又是一笑,却是坏事得惩的得意,还敢试探:“先生?”
又凑上前去。
苏琚则是连忙向后缩去,又咽了唾沫,装作无事发生地清了清嗓:“干嘛?”
“哎,先生害羞了………”逸珩自在且满意地向后倚去,还挑了挑眉。
不觉屋外雨声渐响,也正是雨中逢花,盛世逢尔,时节正好,算得有缘……
苏琚忙别过脸去,又嘟囔着:“胡说,这是不可能的!”
逸珩不免“啧啧”了几声,仍是止不住笑,打量着他:“好了……先生可否帮我取杯水来?”
“哦,看在你是个伤患的面子上!”苏琚撇着嘴将杯盏递了过去,他便是死要面子的,却还是不忘补了一句,“有些烫,你小心些,别洒了………”
逸珩又是点了点头:“知道了………多谢先生………”
苏琚忽地又瞥了一眼那仍戴在腕间的银镯,尴尬一笑,弱弱的道:“还得多亏你给的镯子,才救了我一命,可惜沾了我的血,就变红了一块,我洗了好久都没洗掉……”
他又抿了抿唇,悄悄地打量着正抿了一口茶的逸珩.……
他却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无妨的,我只希望先生能一直戴着它,也当是我一份心意了。”
“哦,好………”苏琚叹了口气,又摸了摸那镯子。他自是不知其中含义的,苗疆银饰,相赠,便是暗许一生。
而蛊王的银器,则不仅有灵力,更是真心,一生只可相赠一人,此生不换……
“逸珩,你会留在江南吗?”苏琚忽地问。
伴清风拂面,万事终结难免平增怅然,正因随之消散的,还有比肩而战的那个理由……
“我是南疆的蛊王……”逸珩淡淡地答道,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苏琚点了点头,垂下脸去,勉强一笑:“那记得回来找我喝酒啊……”
可又怎会不愿与他执手相看这人间烟火,再把酒言说,不禁落寞,一刹安静,唯有雨声不止,淅淅沥沥,纷纷扰扰……
恍然间他却再度启唇:“可我也想同先生此生相伴……”
苏琚忽地抬眸,目光交叠,一时不知所言,只是沉静。
隐于心侧的那一缕悸动缓缓蔓延,或许也因浮梦楼的那一战,又或许更早,启于江畔的一眼惊鸿,更或是鸡鸣寺的相愿,深于日日的相守……
“那先生呢?”逸珩冲他一笑,恍若那日满山的桃花,绯红的朝云,沉暮的晚钟……
心跳掩去了杂乱的雨声,惹得苏琚定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逸珩:“我……”
“我自然是想的………”
苏琚终是脱口而出,抬头已冒出了不少汗珠,“我………我一个人呆着,怪无聊的,就想找个人陪着……”
他忙随口找了个托辞,扭过脸去,掩着脸上泛起的红晕……
逸珩也是了解他的,满足地一笑:“嗯,好………我正好也缺个相伴的人。”
苏琚忍不住抿唇而笑,舒了口气:“那真好……”
“先生?”
一小侍却小心翼翼地恰于此时推门而入,试探地问道.……
“怎么了?什么事?”苏琚回过脸来看他。
“陛下请先生去江边一叙,不知先生有没有时间?”小侍忙回答道.……
“外头雨这么大………”逸珩瞟了他一眼,歪过脑袋,鲜有地显露出了些许不满。
“没事儿,我去去就回!”苏琚叹了口气,又替他拉了拉被角,便匆匆起身,又对一边的小侍道,“劳烦带路!”
也不忘随手抓了一把油纸伞,便跟在了后头.……
“先生这边清………”小侍还是颇有礼节的,不愧为宫中之人,引着苏琚快步向外走着……
“那你可知圣上寻我何事?”苏琚还是问了一句,又抿了抿唇。
赵章珵这个猜不透的人总是让人分外苦恼的存在……
“小的也不清楚呢.……先生到了便知道了……”小侍的回答自是不出所料,他还冲着苏琚礼貌地一笑。
苏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满脸写着“无语”……
所幸江面已是恢复了以往的繁华,也足以分散了苏琚的注意力。
连街的花灯衬着火树银花,又有爆竹纷绽,漫江河灯,满目明光。
苏琚缓步而前,轻踏于水洼之上,飞溅台点点晶莹,沾上他轻曳的纱摆……
而雨珠却顺着伞骨而下,映得温黄点点,明明灭灭……
“前头人多,还先生跟得紧些………”小侍不见提醒道。
便领着苏琚穿越人群。
嘈杂之声扑面而至,却难扰乱江边静载着,仿若隔在的客舟………
“是在那儿吗?”苏琚伸手向前指了指,问道.……
“是的先生.……”小侍点头表示肯定………
乱世之中,能这般格格不入的,也便只此一人……
“若要为帝王,必先舍下凡欲……你常言我凉薄,殊不知,我向来无从选择……”
不知何时,那人也曾对他说过这般肺腑之言。
惹得苏琚也不由得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苦笑着自言自语:“但我也告诉过陛下,帝王有帝王的选择,而我作为一个凡民,也有自己的选择……不过是不同路罢了………”
再抬眸,却见那客舟之中恍然而出之人,缓步上岸。
细雨便扑在他发梢,沾湿了衣摆……
苏琚下意识地迎上前去,清风掠过耳侧,丝丝冰凉,还是撑伞替他遮上:“陛下………”
一伞之内,四目相对……
赵章珵却是淡淡一笑,望着他:“多谢……”
“不知陛下寻我,所为何事?”苏琚依旧是直截了当,躲闪着他的目光。
火光照亮了赵章珵的一半侧脸,又轻柔地勾勒着他的轮廓:“朕知先生喜欢江南,也定是不会随我们回京的,恰逢江南太守被免,所性,便交与先生吧………”
“陛下,苏琚无能,恐难当大任。”苏琚心中一震,忙推托道.……
赵章珵仍是笑着,似乎并不在意苏琚的话:“先生可知,你腕上银镯的含义?”
苏琚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还请陛下点明……”
“苗疆银饰,所谓真心,唯有心意相通,才能成为法器……”赵章珵打量着他,又向前凑了凑,“先生,你动心了……”
苏琚咽了口唾沫:“那又如何?”
“先生心中明白便好。同南疆合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赵章珵叹了口气,拍了拍苏琚的肩头,“江南,便托附给先生了………”
言罢便转身离去,空留苏琚独立于雨中,沐于淡光之下………
不觉皎月升空……
“搞什么……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苏琚又定在原地,仔仔细细地沉思了许久,却还是没找到其中的原因,却拍了拍脑门,“先不管了,逸珩还在等着我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