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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即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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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即决
剑锋划过冰面,一步一痕,目光一刹交接!
却还不等申玉铭提剑,蛊王便已轻点了点他的腰侧!
申玉铭迷惑地看了他一眼,而下一瞬,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骤凝的冰刃在一刹之间穿透了他的腹部,恍然倒地……
苏琚咬紧牙关死死地将逸珩护在怀里,心跳亦清晰可闻,望着蛊王悄然靠近……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命运不该止于此……”海脑之中一闪而过的声音促使着苏琚一抬手,生生抓住了飞来的冰刃!
掌心的裂口引得鲜血喷涌而出,将融化的冰水溶于一体,顺着手腕,滴落在那闪着微光的银镯上,“我们,都不能死……要一起,活着出去!”
他一字一顿地道,水面猛地炸裂开来,惹得一阵银铃响……
蛊王忙向后躲了起步,“不好,是银器,罢了,先留他一命………”
又快步转身扑向了仍立在一侧的赵章瑾。
但不巧的是,紧随其后的又一声巨响!
暗室被狠狠地炸出了一个洞口,不由得地动山摇,尘沙纷飞,乱石忽坠,滚落一片,遮掩了视线………
苏琚也不由地轻咳,眯着眼,挥手驱着灰尘:“怎么回事………”
又定了定神,才见那洞里之处透出的夺目火光,明亮的一片橙光………
“终于………”江赋年苦笑着,撑着身子倚在了一侧的墙边,不顾满面沙尘。
隐约之间,才见那自洞口缓步而入的身影,瞧不清楚,却尽显威严。
蛊王却不禁大笑来:“又是你…….”
来人却只叹了口气,冷淡地道:“还是朕低估了你的狼子野心………”
蛊王却一把拽过赵章璋挡在自己身前:“你………”
话音未落,那人便已将长剑捅了进去,直直穿透了两人的心脏!
“赵,章,珵……你……不得好死……”蛊王猛地吐了口血,睁大双眼,倒在了地上……
刹那之间,红纹尽散,万物归于平静.……
“臣,见过陛下!”江赋年刚欲行礼,却被赵章珵摆手拦下:“你伤得不轻,便先免礼吧,来人,带江小将军和同伴去包扎!”
“是!陛下!”匆匆赶来的小兵忙将江赋年和一边的申玉铭抬了出去……
“苏先生,好久不见………”赵章珵却已行至苏琚面前,蹲下了身。
“草民苏琚,见过陛下。”苏琚淡淡地走了个形式。
他向来对这个一脸凉薄的帝王没什么好感,但他不得不承认,赵章珵确是天选之子,世人皆道宁恒王百战不殁,只因庶出才不得不让位赵章珵。却不知,若论帝王心术,治国之才,无一人可与他相较……
“苏先生英勇抗敌,此乃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尽可以直言。”赵章珵打量着他,勾了勾唇角,眸光之中,又是深不可测。
苏琚抿了抿唇,摇了摇头:“草民之功,不足挂齿,只想求陛下,救救逸珩。”
赵章珵这才瞥了一眼苏琚怀中之人:“好……”
他竟伸手将苏琚拉了起来,“不过先生当真不考虑回京赴职吗?”
苏琚咽了口唾沫,把手抽了回来,向后缩了缩:“恐有负陛下所望………”
“无碍,先生有充足的时间考虑………”赵章珵转身而去,又摆了摆手,道,“请太医,务必将这位公子完好得送回来!”
“是!”小兵更是小心翼翼,两三人合力,才将逸珩抬了出去…….
“多谢陛下。”苏琚仍不忘了行礼,便匆匆跟了出去……
虽说这官中的太医自是妙手回春,但逸珩的伤仍是牵着苏琚心头,悬在半空………
苏琚忽地又垂目看了一眼满手已然凝固的血迹,那片已暗沉下去的赤褐,多少还是有一副的刺痛,惹他又深吸了一口气。
转眼便已出了浮梦楼,猛然明媚的阳光刺得苏琚眯起了双眼:“怎么感觉好久没见到晨光了……”
又伸手去遮,所幸外头的变化并不大,只是多了四散的污泥,沾在青石板上。
而几个小兵便领着苏琚穿过长街,进了对面一间院落之中:“先生,我们到了,陛下不喜奢华,只在江南建了此院当作行宫………”
苏琚点了点头。
便见迎面而来的太医:“先生在外头候一会儿,来,把伤者抬进来吧!”
浓厚的草药气息才让苏琚定了定神,乖巧地站定静候………
苏琚这才见了院中灿然盛放的花树,淡香拂面,娇花盛阳,映落斑斑花影,“西府海棠……”
苏琚恍然仰面,便有满树玲珑。
还忆当年宫中那一株,同是西府海棠,人都道,那是陛下亲手栽的,却不知是为何人。
如今想必,赵章珵是偏爱海棠的……
“苏琚?在这儿看什么呢?”江赋年看样子已是无大碍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晒太阳不行吗?”苏琚瞟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那你好歹也先把手洗洗再换件衣服吧!”江赋年无奈地指了指他仍沾了满手血污的手背,“其实也不用太担心的,当年我们打仗,都只剩一口气了,太医都能救回来…….”
“哦………”苏琚点了点头,又不太理他,“我再等等吧………还有,陛下怎么突然来江南了?”
江赋年愣了愣,叹了口气,才道:“我什么时候能猜得连他的心思了……”
赵章珵是恩威并施的帝王,也的确从未有人真正懂过他。
而他本身就是个危险的存在,而苏琚方才也便不巧亲眼见证了他毫不犹豫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苏琚……”江赋年忽地又打断了他的思续,“你打算过,随我回京吗?”
而苏琚也不由地愣了愣,咽了口唾沫,“回京?我可没有这种兴趣……”
从主帅入狱的那时起,他与京都王室的一切纠葛便也就此了结了……
“江南也挺好的。”而江赋年也只是浅浅地一笑,别过脸去。
忽然的放松也难免会让愁绪涌上心头,不巧又碰上了与故人的重逢……
“那你可以待久一点。”苏琚回过脸来冲着江赋年又是一笑,“虽然可能最后和我一样,武艺又退步了。”
“尽说笑。”江赋年摇了摇头,颈间缠着的纱布便也趁机透了出来,“记得保重……”他终是挤出那么一句。
恍然回首,才发现,他同苏琚,已然不是同路之人了。
这一刻,他也是这一刻,才真正接受的……
“好……”苏琚轻声应着,才觉掌心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阵阵袭来,连绵不绝,惹得他不免有些晕晕沉沉的……
恍然之间,却见太医缓步而出。
苏琚忙一把拦住了他:“如何了?”
“先生放心,已经无碍了,只需好好休整,养好身体便好.……切记不可碰水,着凉………下官这便去再配几方药。”太医拍了拍苏琚的肩膀,便匆匆而去……
苏琚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先去将手上的血污洗净,又连忙去换了件干净的衣衫,江赋年则无奈地摇了摇头,先行去处理政务去了……
苏琚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清了清嗓,溜进了逸珩的房间……
里头也实是安静,还点了安神的药香,苏琚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凑到了逸珩的床边………
而此时的逸珩正微闭着双眸,静卧着,脸上的血色也正在渐渐恢复。
胸膛平稳地轻轻起伏着,应是已经上好了伤药。
苏瑞缓缓在床边坐了下来,垂目打量着他:“睡得真好……要好好休息,早日痊愈………”
他又用手托着脑袋,淡淡地一笑。
苏琚总是很难安分下来,这会儿便已然悄悄地伸出了手指,小心翼翼地滑过逸珩的鼻梁。
而他温热的气息便扑在苏琚指尖之上,却不由他顿了顿。
然而苏琚自是,没有察觉的,又拉住了他的手,又不经地喃喃:“怎么手这么凉啊……还是让我给你吹吹吧……”
苏琚又缓缓地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唇边,“大夫都说了,不能着凉的………”
不觉正“沉睡”着的逸珩又勾了勾唇角,淡阳斜照,洒下点点金黄,亦有着丝丝暖意,甚衬那西府海棠………
微风轻拂,又勾得花瓣翩落,也算得一刻惊鸿……自有暗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