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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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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鹤不久前曾向她的叔叔提问过,“这个世界有不为大众所认知的存在吗?”
之所以她的心中一直抱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她小时候的一位国文老师。
她的这位老师很年轻,一毕业就来到了她的小学教学,经常在课上和他们分享一些非常有意思的课外的东西,譬如某篇课文作者的生平糗事、情感纠葛等等。
她的老师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好像大部分的文学天才都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性格特点,比如他很喜欢的一位诗人,虽然他非常欣赏这位诗人的作品,但是现实里这位诗人抛妻弃子,还差点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孩子,所以他也十分唾弃这位诗人。
“人都是复杂的,不能只看到其中的一方面,就像我们学习的国文一样,它们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我们要多方位的思考。”
“阅卷老师手里不就有标准答案吗?”会有同学反驳他,他也只是无奈的、没有办法的笑了笑。
但就是这样一位年轻的,似乎永远充满活力的教师,在她小学毕业典礼的致辞上,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时鹤仍然记得那时候老师的脸,双眼紧紧的盯着礼堂的半空,充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然后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当时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了,大部分学生都六神无主的僵在座位上,一部分老师冲上了台,只有阿木,她坐在第一排,回头看向了半空,但是空无一物。
她的老师怎么可能会死于心脏病呢?
明明平时和他们一起跑,一起跳,甚至还一起参加了校运会,这样健康的一个人,甚至死亡之前时鹤都没见到它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任何心脏病的征兆。
但是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所有人都这么默认了。
后来老师的家人来学校带走他的遗物,时鹤特意去问了那位年迈的母亲,老师是否有心脏病病史,那位母亲有些佝偻,皱纹像疤痕一样攀爬在她的脸上,痛苦成了苍老的标识具象化了在这位母亲身上,她注视了时鹤很久,然后说了一句话。
“我也是被知道的,孩子。”
那位母亲抱着她的儿子最喜欢翻阅的诗集,其余的亲属手里拎着遗物,沉默又悲伤的离开了。
从此时鹤就知道了,死亡是没有意义的,他杀?自杀?疾病?总之当生命停止之后,所有的前缀都毫无意义。
现在想想,叔叔问她答案重要吗,其实是想告诉她即使知道真相但却无力改变的话,真相也就不重要了吧。
即使那种不为大众所知、怪力乱神的东西真的存在,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只是会觉得有些许的好笑罢了。
就像此刻,仿佛有一头哭泣的怪物正大声的嗤笑着,刺耳的尖叫震的阿木的有些耳鸣,一时之间,她分不清是自己虚妄的幻想还是真实的存在。
吉野顺平听到了时鹤的声音,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一种极限了,连呼吸都费尽气力,双肺像破了洞的箩筐,呼啦呼啦疼得厉害。他的眼睛因为先前的遭遇也无法睁开,面前是一片黑暗,而时鹤正处在黑暗之中,他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去找,他甚至不敢想象时鹤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她是个女孩子。
怨恨、痛苦。
如果已经让我遭遇这些,我认命了,但为什么还要把时鹤也拉入这样的深渊呢!
有一种说法,人们会将黄昏前的一段时间称之为“逢魔时刻”,因为相信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时间,所有的邪魅和幽魂都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天空中,人类会被迷惑而失去灵魂。
但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邪魅都没有出现,只有越刮越烈的风,涌动的诡异。
伴着若有若无的满天星花香愈演愈烈,地上的尘土和落叶也簌簌的被吹起,时鹤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她伸出手放在眼前,意图遮住漫天的杂物,但从指缝中,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子,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对着她笑了笑,手里还捧着一束满天星。
吉野顺平听不见时鹤的声音了,沉默是更大的恐惧,而恐惧兑换成了愤怒,他抠在地面的指缝里全是鲜血和泥土的混合物,此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托着他的身体,让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田中和志乃一开始确确实被森时的话吓住了,但随即他们相识一笑,捧腹大笑起来,“吓死我了,森酱你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森酱你也想的太严重了吧,我们只是想邀请你一起玩而已啦,谁叫你平时老是碰不到,所以只好叫人帮忙啦。”
“对啊,你想到哪里去了,对了,森时你接下俩不是有比赛吗,刚好我有认识的外校的一个朋友也要参加,不如我带你过去一起学习准备好了。”
然而田中和志乃的一唱一和就像对牛弹琴一样,阿木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他们,说着说着,他们也停了下来,似乎也觉得她的反应太冷淡无趣了。
“不是吧,真没意思,喂田中,你说要不要...”
突然刮过了一阵大风,带着刺鼻的味道,志乃打了一个喷嚏,不适的揉了揉鼻子,“这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揉着揉着,突然志乃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黏腻,展开一看才发现是一片鲜红。
他意识到他流鼻血了。
一开始他不以为意的仰起头捏住了鼻子,但过了几分钟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来,鼻血不但没止住,反而越流越汹涌,他有些后怕的叫了几声田中,但叫了几声对方都没应后,他才意识到对方好像好久都没出声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田中的肩膀,对方慢慢的回过头,但上面赫然是另一张面孔,田中原本的五官,被新生的脸硬生生挤到了脑袋的边缘,眼睛被顶到了额头,眼角龇咧,满眼的血丝蕴满了恐惧感,鼻子早被挤歪了,只能依稀辨认两条细小的缝就是原来的鼻孔,嘴巴被撕裂成了两半,鲜血从嘴角涌出。
而新生的面孔却满脸的兴奋,她慢慢的裂开嘴角,撑的田中原来的嘴巴被撕裂的更加严重。
志乃吓的顿在原地,好半天才意识到这女孩有些眼熟,但根本没时间一一细想,他恐惧着慢慢的退后走,沉重的喘息着,好像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山..山本”他惊慌的叫着另一个人,才发现山本早就跑出去了十多米。
“到底什么东西啊!”志乃尖叫着吼出来,踉跄了几下立马回头跟着山本的方向跑。
可是明明感觉已经跑了很久了,为什么好像还是原地不动,志乃迷迷糊糊的想着,但是身上越来越来冷,压在他身上的东西越来越来重,眼睛也控制不住的闭起来。
最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原来被留在原地了。
“绿川?”时鹤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绿川站在她的面前,但是又好像是她的晃眼,风渐渐的止下。
原本还嚣张的那几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露出来的脸上和皮肤全是密密麻麻的黑圈,胸膛停止了起伏。
时鹤不清楚在那场大风中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一切都很荒唐。
后知后觉的去看吉野顺平,才发现这家伙坐靠在一棵树上,低着头,半长的头发耷拉着,看不清脸。
她放轻了呼吸慢慢的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两只手轻轻的抚起他的脸。
这张脸上满是淤青和血,两只眼睛更是恐怖的被塞满了泥土,眼皮不受控制的外翻,“时鹤?”他似乎是察觉到了眼前有人,不停的眨眼想看清,但是这只能刺激脆弱的眼球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和泥土混成浆糊,在脸上留下浑浊的痕迹。
“是我,你不要眨眼了,我马上叫救护车。”时鹤慌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没打开屏幕,就听见后面一阵惊呼。
“啊咧啊咧?看来已经结束了啊。”
时鹤回过头,就看见一个戴着眼罩穿着奇怪制服的高个子男性站在他们的身后。
“不过刚刚好,”高个子男性扯了扯自己的眼罩,“让我看看...”
时鹤警惕的看着他,手里继续拨打电话。
嘟——
“没用的哦,这家伙咒力暴动,去普通医院是没用的。”他渐渐的走进,俯下身对着时鹤说道,“这家伙,说不定现在痛的都快要死掉了...”
“所以,铛铛铛,闪亮的我出场啦,老师是不是很帅!”
时鹤看见这个奇怪的男性对着她笔了个耶,语气颇为轻松,她皱了皱眉头,“咒力?老师?”
“不对不对,不是老师,是五条三三!咒力就是...emmmm现在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反正到时候你们都会学的。”
时鹤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高个子就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揪了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条悟,不出意外的话,”他用相同的方式一把也抓住了吉野顺平。
“我就是你们未来的老师啦。”
这家伙,是自说自话的性格吗?
还没等时鹤问话,突然一股眩晕感袭来,就像游乐园里那种疯狂大摆锤突然发动一样,时鹤生理性的闭上了眼睛,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她微微睁开眼,发现眼前的景象在飞快的移动,模糊成大片的色块,吉野顺平双眼闭着,呼吸有些微弱,面露痛色,但是左手紧紧的抓着他。
风将他的头发向后吹,将他脸上的伤痕全都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