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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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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今天和昨天和前天都没什么变化。
仿佛都不用经过时间的沉淀,所有人都好像忘记了运动会上发生的事,一致默认那只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
即使曾经很多男生都喜欢过爱茉杏香,但是他们还可以喜欢下一个。
他们依旧下课后聚集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脸上洋溢着灿烂又快活的笑容。
因为学校在整修操场,所以全校的体育课全部改为室内,但是说是整修,其实应该是处理现场的那些血迹吧,更换草坪也是一个大工程。
但室内空间有限,体育老师又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说是要培养集体荣誉感,于是就和隔壁班级来了一场友谊排球赛。
确定不是乱来吗?
时鹤无语凝噎。
球网的两边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别说发球接球了,会不会撞到身边人都是一个问题,这真的能培养集体荣誉感吗?
时鹤默默的站到了队伍的最末尾,正想着如何才能低调的划水,就看见排球像陨石一样朝她飞过来。
斗志激昂的同学死死的盯着球,一边预估着球下落的地点一边移动,这可苦了时鹤,再继续往后退就要出界了。
不,还是出界下场吧。
然而一双手将她拉向了一边,正好避过了预想接球的人群。
砰!
排球被利落的回击,当然也有几个同学倒霉的踩到了对方摔倒在地。
“什么啊,森时鹤你不接球就挪开啊,站在那里挡什么路。”平山绫一边揉着屁股站起来一边不满的冲着她说道,“干脆别上场算了,万一砸到你搞不好要被开除。”说完便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是你自己绊倒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体育馆有监控。”吉野顺平像是忘记了还拉着她的手,一副愤气填膺的样子。
时鹤侧过头看向他,细密的汗珠打湿了他的前额,没有被头发遮住的眼睛充斥着认真,但是过于认真就是紧张了吧,时鹤轻微使劲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吉野顺平这家伙估计连自己用了多大的劲都不知道。
“而且...”吉野顺平还想继续说,就被她打断了。
“这么说你觉得原因在我是吗,奈田滕树被开除是因为我被他用垃圾桶砸。”时鹤直直的看着他,“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认知,以后路上小心点,最好见到我就绕道走,万一真砸到我了,开除还是轻的,搞不好你连书都会没得念。”
似乎是没想到原本平时安静乖巧的年级第一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什么?”平山绫被撂了面子有些不快,“你在嚣张些什么啊,”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话,但是眼尖的注意到了吉野顺平拉着她的手,平山绫反倒不屑的嗤笑一声吗“什么啊,原来是和那个娘娘腔在一起了夫唱妇随啊,没想到年级第一也会自甘堕落。”
时鹤着实没想到他的想象力能够这么丰富。
吉野顺平一僵,后知后觉般垂下了头慢慢的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喂,平山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森君怎么可能会和那种人在一起。”
“有什么好吵的,还打不打了!”
“不就是摔了一跤吗,话这么多,石村那家伙也摔了怎么没见他吵,一个男的还计较这么多!”
“一班的你们还行不行,不会摔了一跤就怕了吧。”
瞬间人群开始不满的七嘴八舌起来,仿佛有几千只鸭子在叫。
在一旁顾自己玩手机的老师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用力的吹了一声哨子,“聊什么天!”
然后时鹤就假装身体不适顺利的下了场,原本她还想顺带着把吉野顺平也拉下场,但这家伙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就继续回到队伍中。
是笨蛋吗?
果不其然,平山绫故意站在他旁边做小动作。
在第二次看到平山绫拿手肘去撞吉野顺平的腹部之后,时鹤忍不住问了一句站在她身旁的体育老师,“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另外,我知道森同学你的成绩很好,虽然我只是名体育老师,但是称呼老师要用敬语。”
傻【】。
阿木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重新问了一遍,“老师你没看到平山绫在故意伤害吉野顺平同学吗?”
体育老师眯了眯眼,看了一会场上的情形,轻松的笑着回道,“森同学你太大惊小怪了,男孩子之间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没事。”
时鹤将被掐出指痕的掌心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两方队伍。
吉野顺平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对她温柔的笑了笑,然后不管不顾的继续站在原地盯着球。
没跑了。
绝世大笨蛋。
时鹤随便诌了一个借口离开了体育馆,想着去医务处那里买一点跌打损伤的药水,路上经过正在重新铺草坪的操场,远远的就看见几个男生原地虚空比划了几个扔标枪的动作,然后和他们一块的女生立即跑向前假装接住了他扔出来的标枪,随后默契的笑成了一团。
时鹤皱着眉头远远走开了。
对着校医说明了来意之后,医生就去拿药了,阿木站在原地等待。医务处在一楼,门外是笔直的大路,距离校门很近,比较方便汽车进出,这也正好方便阿木近距离的看到校门口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人对着学校,一只手的打着电话,另一只手比划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手势,嘴里念念叨叨,有些鬼鬼祟祟。
但或许是注意到了时鹤的视线,那个奇怪的男人瞥了她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她在心里给这件事打了个问号,然后接过医生的药付钱离开了。
放学后时鹤特意站在吉野顺平回家路上的某个巷口,想着碰见他就将药水给他,但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人。
本身就觉得送药这种行为很降智,结果等了半天还没等到人,时鹤烦躁的将揣在兜里的药水装进书包里,重新返回学校。
很大可能这家伙又被盯上了。
时鹤百思不得其解,她既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不停的有意去伤害别人,也想不明白这种行为为什么能让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实际上找吉野顺平很简单,他们那种人,一般不敢在阳光下,也会自发的远离有人的地方,那种隐蔽的,阴暗的,狭小的角落,他们就喜欢在那里,因为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磊落,所以只会找这种地方躲起来。
时鹤找的很快,半小时后就在篮球场背后的小树林里找到了吉野顺平。
果不其然他被三四个人堵在一个角落里,狼狈的趴在地上。
时鹤无法将眼前的场景用言语描述出来,就好像脖子被人攥住,心脏被人捏碎,她的大脑接收到眼前的信息后便自动将一切都转化成为一种名为痛苦的情绪,时鹤不仅为吉野顺平难过,她也在为自己难过,这要解释起来实在是很矫情,但她竟然真的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跟这样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更糟糕的是她无法改变这个现实,而反抗还会遭受到猛烈的反扑。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能求助谁呢,谁会帮助她呢?
“喂,你不是和年级第一很熟吗,这样,你帮我们把她约出来,以后我就罩着你怎么样。”提议的是一个有些微胖的男生,中分的头发油腻腻的搭在两只耳朵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反光的头皮。
“不是吧,那种干瘪的田中你也看的上,还不如去殡仪馆找杏香呢,虽然破相了但身材真的辣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去,我又不是你这种变态,想找杏香你就去吧,去晚了搞不好就变成一堆骨灰,你的宝贝就没用武之地了。”
“切”志乃没意思的踢了一脚吉野顺平,“没见识”他小声的嘟囔了几句。
吉野顺平双手捂在刚被踢了一脚的肚子上,他沉默着,或许是因为不想再说话。他的一只眼睛因为乌青肿胀只能半眯着,失去了大部分的视力。
他狠狠的往地上抓了一把土,指甲深深的嵌进泥地里,用力的几乎要崩掉指片,抓起的尘土被洒向了田中的双眼前,然后吉野顺平艰难的站了起来以一种稚嫩但是狠戾的方式一头撞向田中。
田中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背后的树木帮他稳住了身形,不然这一撞很有可能让他摔个屁股墩儿。
“哈哈哈哈哈,什么嘛,我还以为这家伙恼羞成怒了,结果反抗起来就跟挠痒痒一样。”田中揉了揉眼睛,不在意的说道,“喂,山本你也别站着了,这家伙竟然敢往我眼睛里撒土,你帮我按住他。”
阿木走远了一些,确保那些人听不到她的声音,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说到最后,她故意带着哭腔,语气惊恐,“.......救命,他们好像把他打死了,啊!”
最后的尖叫声特意戛然而止,就好像打电话的人出了什么事一样。
放学后的校园此刻有些空荡,秋风吹起了时鹤的校裙,她在原地思索了一阵,然后静悄悄的走回了那片小树林,打开了手机摄像的功能。
“什么嘛,才一把土就装不下了,志乃,你再把他眼皮剥开一点。”
“别玩了,别忘了这次的目的,你把他手机翻开来,看看有没有森时鹤的联系方式。”
“...别催,哇,你快看这张照片,这家伙的妈妈长得也很正点嘛,要不我们干脆把他绑起来,发个短信给她妈妈,让她带着赎金过来。”
“你疯啦!万一她妈妈报警,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嗤,开个玩笑嘛,这家伙,听说之前和森时鹤走的就很近,结果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喂,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帮我们把她约出来,我就既往不咎,怎么样。”
时鹤躲在矮树丛的后面,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双黑色瞳孔里燃起的名为愤怒的火焰熊熊的燃烧着。
反正生命总是要走到尽头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时鹤将录像发给了自己的叔叔。
【如果那句转学去横滨的话不是玩笑,可以把这个机会给他吗?】
【拜托了。】
拜托了,帮帮他吧。
好像风也听到了这句请求似的,地上的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时鹤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砸向了其中一个人,“是你要找我?”
她向前走了几步,彻底暴露在了那几个人的眼前,“因为深知自己的念头肮脏龌龊,所以不敢当面光明正大的来找我,我说的对不对。”
风越刮越大,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隐隐带着一股满天星的花香。
夜色悄然的降临,落日的余晖马上就要消失彻底的进入黑夜了。
站在吉野顺平面前的那几人面面相觑,还是田中率先反应过来,他露出了一个惊喜又有些惶恐的笑容,但很快,那丝惶恐逐渐变成了兴奋与激动,以至于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摩挲起来,好像是在抚摸着什么东西。
时鹤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那些总是充斥在她心中,将她的胸腔填的满满的不知名东西都好像随着这口气从她的身体离开了。
她的心跳的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快,她自己都听到了胸腔里不断传来的咚咚声,但她知道这是肾上腺素分泌造就的正常结果。
“我知道你们想伤害我,无论方式是什么,但我会反抗,我知道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我要告诉你们,我并不害怕你们,我比你们有勇气的多,我掌握你们犯罪的证据,我向警察告发了你们,你们最好和我一样抱着杀死我的决心,不然从今往后,我会像一条野狗一样伺机而动,随时会给你们致命一击。”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我的决心,现在,你们可以过来伤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