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养我的触手系恋人》九雾川

3、03.他很乖

　　“楚主任，电义科205病人决定立马手术，介于报告上的排异风险过大......想调您过去帮个忙。”

　　“几点？”

　　“十九点，现已在进行神经麻醉，大约38分钟之后开始切口对接。”

　　“好。”

　　楚阮揉揉眉心，眼底的迷蒙刹那间褪去，她看了眼电子表，18：11：56，这一觉睡了足足六个小时。

　　她平日里很少睡的这么沉，特别是在家里还有陌生人的情况下。只是她刚经历了阵‘虚弱期’，又连轴转了两台手术，几近三天没有合眼了。

　　‘最近......外面不太平。’

　　楚阮摇摇脑袋，摒弃杂念，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出门之前给零换了次药，并再次嘱咐他不要乱跑。
　　实际上，家里所有门窗都有安装特制的基因锁，都是军用实验室级别，拥有微型电子神经元件。
　　只要楚阮将精神力附着其上，就相当于零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中。

　　楚阮不觉得少年的精神力等级会比自己高，当然，就算有这般万中无一的可能性，她顶多也只是被卷入麻烦中，再被军方监管几年罢了。零一旦被发现，那他的下场可不会多好，他若是聪明些，就知道只有听她的才能保住小命。

　　稽查部的手暂时伸不到富人区，紫罗兰是楚阮千挑万选的‘养老圣地’，为此花光了她穿越未来世界以来的全部积蓄，外面的世界依旧是快节奏、且绚烂的霓虹都市——

　　这里是人类离开银河系，迁移至超新星宇宙的三千年之后，电子仿生神经的出现终结了血肉堆积的旧社会，也同时带走了自由与民主，迎来了机械飞升、政权混乱的财阀时代。
　　直到一千年前，精神力被科学家挖掘，并出现首例变异人——神经异态反应能力症候群，简称异能者。

　　异能者推翻了十三大财阀的统治，建立了全新的人联政府，至此标记着新星人类从机械时代正式步入精神海时代。

　　五百年前，人类第一次在超新星宇宙观测到外星文明，紧接着异形入侵，毁灭般的灾难降临，摇摇欲坠的人联政府于醉生梦死之中轰然倒塌，强势的军联主义右/派于末日中力挽狂澜，建立了如今的‘新联邦四大政权体系’。

　　分别是‘军联’、‘共和长老代表’、‘财政理事部’、‘民主会’。
　　四年前，由治愈系异能者与基因学家组成的医属正式脱离军区，成为新联邦的‘第五大’——医科属。

　　军联一向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理念，在战时为人类续存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太过强势披靡的利器也会害己，现在已经初见端倪。

　　政坛瞬息万变，楚阮远离日久，她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基因病理科主任，因为专业过硬，经常被别的科系调去帮个忙。

　　不过，对于她的过去，除了白灵与院长外没什么人知道。

　　悬浮车流线型的舱壁折射出霓虹的残影，像无数条熔化的彩虹顺着防弹玻璃蜿蜒爬行。

　　她屈起指节轻叩车窗，指腹下的触感膜立即泛起数据波纹，形成一串串字符。

　　助理小唐已经把205号病人的信息发过来了，楚阮一目十行的看完——

　　这位是今天早上从军大附医转来的大二学生，军事演习时出现意外，导致左臂被某种毒气腐蚀，神经坏死，已经截肢处理。
　　但在对接电子仿生神经时，患者出现了极端的排异反应，军大附医那边是不建议安装义体。
　　楚阮所在的圣光医院主打的就是高端机械改造，也不是普通学生能够负担得起的，只是最近，军大附医那边转来的学生也太多了。

　　紫罗兰距离本就在富人区的圣光医院并不远，楚阮到的时候手术还没有开始，推进器正按照程序指令将特效麻醉打入患者体内，旁边全息屏幕上跳动着患者各式数据。

　　205患者的主治医生乔森正盯着屏幕皱眉，见楚阮来了，凝重的神情才有刹那的松弛，“他的神经脉冲数据很异常，但家属包括他本人都强烈要求立马进行手术。你知道的，他这种情况，只有在一周之内进行义体改造才不会影响到后续的康复，可......”

　　乔森很为难，压低声音道，“他姓沈。”

　　“他和深空集团有关系？”

　　“没错，”乔森轻声道，“这可是尊大佛，以他神经坏死的情况来看，就算今天手术成功，后续康复也并不会达到他们的理想效果，更别说......”

　　楚阮懂乔森的意思，这个世界很危险，人类进行机械改造几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对义体适应良好，就像仿生人至今都没有突破人性壁垒，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智慧生命’。

　　没有如臂指使的躯体，对于军大高材生来说是个很残酷的事情。

　　楚阮淡定道，“启用ECI-7型抑制剂灌进脊髓液槽，同时接驳神经端口用反相位脉冲对冲，唤醒他已经坏死的神经。”

　　“这...会不会太激进了，这个型号的抑制剂可是科研用药，临床表现有极大风险，一旦操作不好有可能导致患者脑死亡！”

　　“是，是啊，最起码也应该通知家属签订协议......”

　　见乔森和助手们左右为难，楚阮看了眼已经见底的麻醉剂，现在不论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当机立断道，“我来主刀。”

　　她在手术台上一向雷厉风行，好在共事几年，在场的医护人员都已经习惯了这般场景，乔森更是如找到了主心骨，立马让出了面前的操作台。

　　楚阮毋庸置疑的冷淡目光扫视着众人，持着手术刀的指尖似有白光微微逸散，“我是基因病理科的主任楚阮，现在由我来操刀主持这场义体改造手术。原主刀医生降为我的副手，其他人职位不变，请所有人听我指挥，接受我的调配。大家有异议吗？”

　　“没有！”

　　“好，后勤现在去调抑制剂。在麻醉反应药效的时间里，由乔森医生为大家详细讲解患者病情，同时，一组准备连接神经反应接驳器，二组负责切口对接，三组调试义体，四组做好营养液补给，五组......”

　　......

　　整整五个小时的义体接驳手术，楚阮时刻都要掌控精神力进行微操辅助，这对任何异能者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消耗。

　　更别说，她现在还处于虚弱期。

　　好在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虽然患者仍有不小的排异反应，但好歹是成功把义体接驳器连接到了他的神经上，这对他之后的基因机械改造有着不可逆的益助。

　　简单来说，电子义体嫁接和基因机械改造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前者是作用于□□神经，就代表着哪怕是0%的排异反应，电子义体也不会完全适用于人类。
　　后者就是基于基因层面的机械改造，是等于你身体里自然生长出了一个新生的机械肢体，甚至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众所周知，义体安装的最佳时间在受创一周内，而电子义体接驳器是所有‘机械改造’的基础。

　　她在残酷的战场上见到了太多残疾的军人，他们在缺少权势与金钱的情况下，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在最佳治疗时间内，有幸被实验室选中进行基因机械改造。
　　大部分普通人都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电子义体的排异反应剧烈，后半辈子都将忍受残疾、亦或者是排异痛苦，拿着军联的退役补助进行转业。

　　生在这样的时代，能够从前线全身而退，楚阮一直都觉得这是件很幸运的事，至于它带来的那些负面影响，比如军方的监管控制；精神创伤上的后遗症；甚至包括旧伤埋下的隐患与虚弱期......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手术很成功，你太了不起了。”
　　乔森终于能缓口气了，心中更是有种大石头落地的不真实感，连忙给楚阮递杯水，“最近真是太麻烦你了，我这个电义科的主治医生真是自行惭愧啊，楚主任，还好有你在！”

　　楚阮笑笑，“当年上学时辅修的电义，要说到机械改造，我可就没您专业了。”

　　“别提了，”乔森摆摆手，“自从电义和机改科合并以来，红利我是没吃到几口，光受白眼了。我们这些搞机械的，就是更看中实务，哪里比得上他们这些......”

　　随即，乔森又想到人家楚阮就是学基因病理的，换言之也是搞基因工程的，不由尴尬一笑，紧急撤回一条吐槽，转移话题道，“一会儿我请您吃大餐？”

　　“还是算了，”楚阮揉着太阳穴，缓声道，“最近......家里养了只猫。”

　　“您排到队了？恭喜恭喜啊，这小东西可娇贵，前三个月都要一眼不离的照顾！”

　　楚阮这还真不是无的放矢，自人类迁移到超新星宇宙以来，古地球上的生物大部分都已经灭绝了，还有些无法适应新星环境而濒临灭绝，猫狗算是为数不多进行了基因再进化的物种，但数量、品种依旧稀少。

　　穿越前楚阮就很喜欢猫，退役后不久，她就火速提交了‘新宠之心’的排队名额，这个月终于排到了一窝小猫咪，预计三天后就能获得领养一只的资格。

　　楚阮一直都很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想到此，她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有什么问题，我还得向您请教。”

　　乔森是为数不多给宠物做过电义手术的医生，据说当年他也是偶然救助了只因意外残疾的小狗，至此吸引了不少养宠人士慕名而来，他被迫开始学习动物医学，一举考下了双学位，也算是他们圣光医院的一块‘金字招牌’了。

　　“好说好说，小猫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哺乳期吧，很黏人的。还有就是家里不要出现陌生气息，不然容易出现环境变化引起的应激反应，对它二次发育很不友好。”

　　楚阮不知为何想到少年清澈的冰蓝色眼眸，不由收敛了笑意，淡淡道，“他很乖。”

　　“对了，乔森医生，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能帮我开些不同型号的消毒液么，特别是消杀血异病毒的，我最近在做些有关血液变态反应的实验，消毒液的份额不够用了。”

　　“没问题啊。”乔森医生不疑有他，他们这些专业过硬的医生，也是有自己的‘科研项目’的，会定期发表医学论文。某些药品的份额有限，楚阮作为内科医生，开外科的管制用药还是有点麻烦的。
　　他举手之劳的事，没必要让她去向院里申请，多浪费时间呢。

　　楚阮今天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乔森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给你开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