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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01 ...

  •   无端端的浪花滚滚而来,一字排开,惊起天空的飞鸟和水边一滩鸥鹭。
      水池里的晚莲已渐次盛开,米黄色居多,偶尔丛中会探出个粉红的小脑袋。
      长不高的草,大片大片的绿色,不知是谁滴了一滴土黄色的颜料,于是,黄色开始无边无际地蔓延。仿佛它们,才是大地的主宰者。

      滚滚而来的,远非波涛海浪,还有股市深情演绎的“红与黑”,还有年轻的男孩们在操场上追逐足球是石破天惊的进球声,我们明白,他们是国足的未来。
      以及,长发飘飘的少女们结伴而过,留下一滩嬉笑声,惊起偶尔停驻在学校那棵万古长青的松树上的鸟儿们,扑哧两声飞向远方,渐渐在视野中变成一个圆点。

      有时候觉得,天空就是鸟儿们的家,它们自由地穿梭在世界各地,世界各地都有它们的家,它们是在寻找离散多年的兄弟姐妹。或许飞得太远了,都找不到了吧。瞳孔里还留着飞鸟们坚定的身影。
      来世,我愿做一只飞鸟。

      “明天开学典礼要穿校服的。”兰若头埋在她的衣柜里,一边一件一件向外扔她的春花烂漫的“春衣”,一边头也不回喋喋不休地说着一遍又一遍。
      有芝是在看不下去了,但她还是极力抑制了心中那团怒火,不慌不忙地一字一句对兰若说:“我允许你□□在我面前跑来跑去,我也可以忍受你站在空调底下抹着‘伊卡璐’泡沫横飞,可我实在不能忍受你模仿李白‘晋代衣冠成古丘’的样子影响交通。”
      显然,兰若没有听懂,她还沉浸在找衣服、丢衣服,再把它们堆成小山丘的无限乐趣里。突然,她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一样,从衣堆中钻出来(…),幽幽地跑到海棠旁边,激动地握着她的手,一边说着“我知道你有两件,借一件我吧…”一边已经跨过“山丘”去海棠衣柜里拿了,然后满意地去试镜。
      颜宸对此的评价是:“弄得像要去参加结婚典礼挑晚礼服一样“气势恢宏”。我记得当时她说气势恢宏时,我激动地热泪盈眶想接着说“谦恭厚重”了,才发现文不对题。(可能看不懂,没关系,不碍情节的)

      “呲啦”一声如裂帛,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过了两天后,海棠眯着小眼睛在她的校服袖子上探出了一条细缝,于是我们焦急地待着暴风雨的降临,是的,我们都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暖风刮得游人醉,又是一年悲秋的季节,远在异乡的游子们总会在这个时候特别思念远方的亲人,然后,将刻满了思念的明信片寄向没有地址的远方,仿佛每一缕月光,都变成了游子们清冷的目光,沉甸甸地载着一腔愁绪,与无限感伤。

      总有一缕忧伤属于你,也许这个时候没有,但终究会有。

      除去某些因素,我们宿舍还是挺温馨的,因此,我们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想家。
      比如:你要接受不公平的待遇。“兰若,是不是你的小内啊,你不要我扔垃圾桶啦。”如果此时兰若朝你以每小时80迈的速度撞(…)过来,不用怀疑,小内已经稳稳当当当地陷入一片“污浊”之中,而若是小菲甜甜的声音传入你的耳朵:“啊~,那个是我的。”你也会尴尬地笑一笑,然后用同样甜甜嗲嗲的声音像超声波发射后反弹一样:“啊~,已经干了呢,我帮你放在抽屉里了。”
      以及,当电话铃响起时,“小菲,你妈咪…”
      “兰若,你亲戚…”

      总之,我觉得,生活还是灿烂美好的,人要知足。

      当我们的空调外机哗啦啦地流水时,我们得想一想还有多少儿童念不起书;
      当我们来不及剥鸡蛋而将其直接仍入垃圾桶时,我们得想一想还有那么多儿童吃着“自助餐”(自己带锅生饭);
      当我们还在睡梦中与爸爸妈妈顶嘴要买新衣服时,我们得想一想还有那么多儿童流离在城市冰冷的一角,正瑟瑟发抖。
      他们有和我们一样通红的小手指,渴求的大眼睛…
      他们也是祖国的将来…

      学校里的几株桂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很远很远便闻到了它的香气,浓郁的,扑天盖地的香气笼罩下来。早晨,衣服上沾着湿气从桂花树下走过,仿佛花的精魂在翩跹,一天的香气始终不褪,即便洗了衣服,也能透过肥皂闻得到。

      颜宸总喜欢在衣服上画各式图案,像鞋子、染色体(…),骷髅人头都是她的最爱。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少年型艺术家。

      季节更替在兰若眼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做多没有西瓜吃,然后该吃柚子和香橙,不过,对此她并不介意,并始终满意地吮吸着…

      然而秋天对于我,有特殊的意义,我是秋天的最后的一个下雨天出生的,所以妈妈才替我取名“雨思”。秋天,是昱宁的忌日,是我注定要流泪的季节。
      我知道,我的泪,不值钱,又多又苦,大颗大颗地,滚到手臂上,顺着手指尖,滴到无声的水泥地上,盛开出孤寂缤纷的花。

      昱宁和我是初中同学,他有着和元彬一样精致的脸型,一双大而温柔的眼睛垂下来,像可以融化掉一切的忧伤。
      本来我觉得我是一块冰,从小就不爱讲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依然记得六年级时,旁边坐的那位男生,我整个学期没和他讲过一句话。——这不是他的错,是我不正常,我估计那家伙当时肯定看我特不顺眼。

      直到他走进了我的世界,当他温暖修长的手指触到我的耳朵时,我知道我已经融化了,然后他的阳光般闪耀的笑容,把握包围在他围起来的狭小却舒适的空间里。

      是他告诉了我宝黛的辛酸爱情,我才把《红楼梦》啃了一遍又一遍;
      是他拉着我的手,走过一片又一片草地,时至今日,看到青青的草,我还是感觉那么熟悉和亲切;
      是他在我耳边低吟着泰戈尔的华美诗篇:“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美丽,你像花一样盲目。”

      我被融化成另一个人,开始了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不怕人烦,就怕话不够多。我开始学会对每一个人都微笑,对每个困难微笑,是你教会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可是你,却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不相信你是天使,你只是最平凡的,我的昱宁。

      还是不习惯把耳朵露出来,仿佛你手上的温度还一直都在。
      然后,在每个梦醒的深夜,微笑着骗自己,你也一直都还在。
      就像你隐忍的情感,宁可肝肠寸断,也要噙着泪带着微笑,然后轻轻地告诉我:“往事如烟啊。”

      往事如烟,那就让它如烟一般越飘越淡吧,飘到我触及不到的深沟里。
      你给回忆,我把它留在了最心底的心底。
      昱宁,我走了。

      桂花,小小的黄色的花,却可以很香很香。
      同样小小的黄色的,还有有芝那件A02的小外套,虽然小得像宝宝身上穿的小肚兜,但我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她穿的样子。以至于无数个梦里,我梦到兰若穿着XXL的同样的外衣向我走猫步过来,还扭着腰(…)

      我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孤芳自赏,顾影自怜。因为这个学校很奇怪,不许人出去,只许人进来(…)
      如果说不放我们,是为了预防最近流行的“甲型H1N1病毒”,
      那么准许他们进来又是为了传播什么呢?和放我们出去又有什么差别呢?

      不过,小小的圈子里,却也有别致的风景。
      河中的柳影呢喃着情侣们私闺的话语;
      四周的路灯仿造出古老的大道;
      别致的各种各样的建筑错落在幽深的树丛中、花圃中。
      于是,毋庸置疑地引来了一批又一批名曰“领导”的参观,他们看我们做操和跳舞,偶尔也会暗访宿舍楼和食堂。总之,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足迹。

      其实“领导们”也有等级之分,比如有些你只用微笑着说声“老师好”,有些你还得前一天晚上接受培训以防回答几个相关问题,而更有些们,你不用直接和他们会面,因为你会发现一周的课表上莫名地多了几节研究课和课外锻炼课。这或许是最高一级的了,因为至今还未遇到更高的“待遇”。
      我也不禁莫名其妙地想到一句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赶着回宿舍洗澡,因为今天作业特别多,老师们相约星期六——一起发疯,考卷一张又一张地发下来,满满一黑板被分成不均匀的几块,一块一科作业,还附赠时间限制。(此类产品功能齐全,质量有保障)我真恨不得再加个注册商标上去,内附防伪标签。

      当颜宸脱得还剩内衣内裤,正准备拿了毛巾进浴室时,我正坐在兰若床上开心地剥着西红柿,剥到后来我才发现兰若的床单上已经溅到了很多番茄汁,我像若无其事地拿起她的那群宝贝玩具们擦了擦,然后再放回原处(…),继续剥我的西红柿。期间又好几次拿起玩具们擦过床单。等我满意地吃完正欲躺下去时,才发现毛绒狗的屁股上一团红色的,湿漉漉的…反正我已经想好怎么告诉兰若了,也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躺着。

      海棠正坐在她床上看《微型小说集》,而颜宸背对着她在自己抽屉里摸索着什么,后来她索性半蹲着,一边继续往里面摸索着。
      “你,别把你的屁股对着我。”海棠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眯起了她的小眼睛。
      颜宸迅速转过身,她从来都不甘心居于下风:“你,别把你那张类似于屁股的脸对着我。”

      已经是秋天了,夜晚还能听到池塘里、田野里传来的一阵阵清脆的“呱呱呱”,叫得多了,声音像是当年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时一样的雄浑“冲啊,冲啊…”

      再次躺倒兰若床上时,已经溃不成军了,我觉得把我的身体和手脚连起来的线都松开了,所以,当我再次感受到耳朵边湿漉漉时,并没有多大反应,我半眯着眼睛,朝兰若有气无力地吼了一句“兰若,你家长毛狗来月经了,快拿块卫生棉替它换上。”口气就像“我好渴,替我倒杯水”一样平静。
      “啊~”,只见兰若撞过来,一把从我耳边拉出长毛狗,其飞速连牙买加飞人博尔特看了也想退役改行去跑马拉松了。
      “照理说不应该啊,阿姨说它是公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兰若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卫生间(…)
      “她不会真的去垫卫生巾了吧!”等我说完,看到旁边的有芝和颜宸额头都飙出一滴汗。
      没脑子就是没脑子,她要长点见识,闻一下味道就知道那不是血迹。我小声嘀咕着。这件事最终以兰若始终想不通公的长毛玩具狗怎么会来月经就仍然扔在原处而告终。我算松了口气。

      时间的转轮卡哧卡哧开始转动,属于我们的那个青涩的年代已经来临。
      就像上帝抛下的一大把珠子,散落在人间的各个角落,由于地球引力、静电力、向心力…珠子们开始拼命震动并飞快地碰撞到一起,有的合二为一,有的被撞得支离破碎,魂飞魄散。

      就像兰若把我拉到她床上,红着脸轻声告诉我:“我喜欢时铭。”
      一切都那么风轻云淡,过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们无处可寻,我们渺小得什么都不是。

      一场大雨席卷了江南,河塘里的残损的荷叶,被滴得千疮百孔,它唯有配合着来自天堂的,温柔而又惨烈的钢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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