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场》一小步

4、第 4 章

　　“领导，咱们的会议室往这儿！等您腾出空儿来，我把咱们办公楼各个区域都带您熟悉一遍……”老王半侧着身子，领先露西半步，一边殷勤的讲解一边带露西往会议室走。“好啊。老王，你叫我露西就好。”“是是是！”老王忙不迭点头答应。虽然自己吹捧露西的普通话标准，可听每次听她说话，还是觉得生硬。根据老王混迹多年的职场经验，别看露西表面客客气气，其实面酸心狠，遇事毫不留情。所以现在事事加倍小心，唯恐哪里惹露西看不顺眼，自己无辜枉死，秒变炮灰。猛抬头，忽然看见朱迪一脸张皇，举着手机急慌慌从会议室往外跑，老王心道，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一见两人，朱迪赶忙收住脚步。不等朱迪开口，老王就高声询问：“怎么了？慌什么？”“咱们的客户，就是张总的准儿媳，她急着考察我们的实力，说想让摄影师给她拍几张照片看看，然后、然后……拉着摄影师去三楼咖啡厅拍照去了。”“咱们的摄影师？不是……刚转去策划二部了么？”老王偷眼瞄着露西，心中揣测露西对二部的那个女人了解几分。露西面色平静，专注听朱迪解释：“好像今天新来了一个……珍妮丝让他带着柳娇娇，就是张总的准儿媳去拍照……”“珍妮丝是二部的主管，怎么由她带着？”老王适时点明珍妮丝的身份，语带疑惑，斜眼偷瞟露西。听到珍妮丝的名字，露西顿时警觉。
　　“她跟柳娇娇好像很熟的样子，我本来想让柳娇娇等一等你们，可是珍妮丝说刚看到露西——去吃饭，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如她带柳娇娇先去咖啡厅拍照……我、我拦不住，所以，所以想给王老师打电话……”“这不胡说嘛，咱们领导为了见客户，明明连饭都没顾得吃！再说，凭什么她来管我们一部的事儿……”老王一脸不忿，慷慨激昂。“好了，先不要管其他的，我们去看看柳小姐拍照！”露西虽然忍不住眉头微皱，却依然保持平静。老王连忙趋前引路，心中暗道，好戏开场。
　　距离很远，露西就遥遥看到这间位于三楼的蘭菱咖啡厅。与周围冷调办公环境截然不同，这家咖啡厅显得温暖又神秘。老王曾经问朱迪，这个咖啡厅是什么风格？惊讶于老王居然问出这样有气质的问题，朱迪仔细解释给他听：就是融美国乡村、法国洛可可，以及摇滚风格为一体的后现代解构主义。老王听完，总结说：“之前这里的装修很豪，尤其是那个大水晶吊灯，据说从意大利运回来的，贵得离谱！我就不明白，挂脑袋顶上，够亮不就行了嘛。新来的老板想省钱，买了点二手旧家具放进去糊弄事儿，搞成现在这样不伦不类。”听完老王的话，朱迪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每次来这里，耳边都会响起这个魔性解读，面前的手调咖啡似乎也随之变了些口感。暗暗诅咒之余，朱迪依然喜欢那个被老王说成老板为洗钱买的吊灯。每次看着它，总有一种璀璨梦幻的快乐，让自己感到，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城市辛苦打工，是值得的。只是，不知道这位第一次来咖啡厅就面临考验的露西此时作何感想。朱迪偷偷观察，暗暗赞叹露西果然比之前的领导稳得住，面上一派从容，甚至保持一丝淡淡的微笑。
　　吊灯柔和的灯光正透过复古风格的玻璃透出窗外，但吸引露西的却并不是灯光。“什么态度！你们的员工居然敢这么嚣张？”刚进咖啡厅，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露西顿觉心中一沉，连忙快步往里走。不出所料，珍妮丝软绵绵的声音飘进耳中：“别跟他一般见识，不值得！要我说，这得好好问责一部，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人！要是我的手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你们……”柳娇娇刚要顺着珍妮丝的话头继续，露西已经来到两人面前。
　　珍妮丝与柳娇娇并肩坐在椅子上，正说到酣处，露西突然现身，心中窃喜，脸上神色不变，也不起身，笑着对柳娇娇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策划一部的露西来了，娇娇呀，这事儿你得跟她说才行。”听到珍妮丝介绍，柳娇娇寒下一张脸，看都不看露西。
　　“张太太你好，我是策划一部的露西，这次负责您和张总的婚礼。”露西俯下身，从水晶茶壶里倒出一杯茶，半蹲着将茶送到柳娇娇面前：“很抱歉没有服务好。我刚来不太了解状况，我知道张老先生特别重视这次婚礼，还亲自过问婚礼细节，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服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