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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毒药:Jackal Yan V.S. Sum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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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怎么也无法愈合的剧毒的伤口,轻轻碰触就会流出自我厌恶的毒液。
对颜苏同来说,那是他永远不想回忆的片段。
那是一九九六年的春天,就任『ENGRAM』队长的他返回爱尔兰已经四年。
事情的一开始,似乎只是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那个时候他枕在达佛涅斯•阿凯西雅的枕头上,沾着污泥和清晨还带着露水的草叶的野战靴被踢到床头的一角,盘着腿坐在床里的金发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他的胸口,拨得金属按扣啪啪作响。房间的空气带着林地所特有的青涩和辛凉,清爽得足以使人忘却一切。
他问:“二队的苏米,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发出声音的同时,颜苏同后悔地想,自己似乎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但是已经太迟了。
“你想见她?”达佛涅斯微笑起来,按在他胸口的手掌加了一点灼热和压力。颜苏同微微地吸了一口气,绷紧的肌肉在看似毫无防备的姿势下涌动,他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危险,从小时候到现在,没有一刻忘记过。
金发的阿凯西雅满意地抬起手,示意颜苏同坐起来,转过身。
黑发被剃成短短的一层,滑过手掌的感觉有种骚动般的痕痒。达佛涅斯那样抚摸他的时候颜苏同几乎跳了起来,因为强自忍耐而掠过肩颈的战栗让对手得逞似的加重了力道。
“脱下来。”
达佛涅斯拨弄着他的衣领,漫不经心地敲打着突出的脊骨。细白肤色在指甲地刮蹭下泛起红痕,颜苏同不满地缩了缩,终究没有抱怨,只是赌气一样三把两把扯开衬衫。
他知道达佛涅斯想要看到的是什么。
墨色的花纹布满了整个肩胛,碗口大的花朵是粗细各异的线条勾勒而成,那些脉络自花蒂蜿蜒而上,盘旋成镂空花形,花茎扭曲着刺入脊柱侧面的凹陷。仿佛自血肉中生长盛开的黑色花纹,作为『ENGRAM』队长的标示,由现任某一位队长亲手雕琢而成。
对颜苏同而言,为他做这件事的人是绮儿•埃斯特尔,那已经是四年前的往事了。
随着身体发育花型开得更大更张狂,仿佛某种漆黑的寄生植物在整个后背涌动、侵占,孕育并彰显着死亡和剧毒的力量。
而他自己是看不到的。
所以颜苏同只是皱着眉,对凑在他背后轻轻呼吸的那个人耸了耸肩。
“有那么好看么,那东西?”
达佛涅斯按住他的肩膀,“这个嘛,看着就很想挖出来一样。”
“别开玩笑。”
颜苏同向前一探,想要起身,却被达佛涅斯搂住腰向下一带,反而整个人栽倒在他身上。达佛涅斯低声笑着,“你怕什么?”
“没什么……不要舔!”
制止也毫无作用,温暖潮湿的嘴唇和舌尖在皮肤上滑动的感觉就好象被粘糊糊的软体动物从身上爬过,意料之中地让人头皮都发紧。吮吸和啮咬,达佛涅斯像是故意戏弄一般轻叩着花蕊的纹路,那是整个花纹的中心,肩胛骨突起的边缘。颜苏同一言不发地蜷缩起来,细长的手指抓住床单,深深地扣了进去。
因屈辱而紧张,或者因兴奋而更加屈辱,两者并没有区别。
他所能做的,只有忍耐,和等待。
只是短暂的挑逗。达佛涅斯很快放开了他,唾液的湿热在皮肤上瞬间冰凉,金发的祭司用袖口擦抹着那样的痕迹,一边若无其事地用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
“那么想见她么,颜?”
颜苏同低低地喘息着,愣了一下,“嗯?”
“那个墨,怎么样?想不想看看?”
“条件是什么?”
“你还真是了解。”达佛涅斯大笑,浅灰色的眸子在阴影下显得有些厚重,“跟我做,我就让你见见她,怎么样?”
“那就算了。”
颜苏同拨开他的手,伸长腿勾过自己的靴子。手肘被猛然拉住,骤然的剧痛让颜苏同龇牙咧嘴地抬起头。达佛涅斯的表情比想象得更加僵硬,整个人被摔倒在床铺上的时候颜苏同想。蜷缩的小腿上绑着他惯用的匕首,但是在拿到之前手腕已经被抓住压在床上。
两个人对彼此都太过了解。颜苏同眼睁睁看着那个吻落下来,就像一贯的那样压迫而来,紧密得接近窒息。他皱着眉,除了角逐没有任何获胜的方法,血腥味很快蔓延开来,夹杂在潮湿的吻中涂抹上彼此的嘴唇。
铃铛的声音一开始听起来轻柔得好象空气中的冰凌彼此碰撞作响,轻如幻觉。然而很快他发觉那并非自己一时想象,在那个吻中拼命侧过头去,便看到了那个猫一样的女子。
她比他们看起来都要年长,紧身的黑衣让她看起来像只消瘦的黑猫,她把玩着一串绸带串起的小铃铛,让它们在自己的手指上飞快的旋转,然后重新落在她的掌心。
“达佛涅斯大人,打搅一下,微微因大人让我请您过去一趟。”
似乎是认为自己等待的时间已经足够了,那女子开口。她的声音和她的年龄十分相称,也是一种猫一样的微微嘶哑而神秘的腔调。
达佛涅斯抬起头,手指却毫不放松地掐着颜苏同的手臂。
“墨啊,好久不见。”他的手指滑动着,指甲深深刺入东方男人细帛般的皮肤,剜出殷红伤口,“你对妹妹说,我很快就过去。”
那黑猫一样的女子点点头,转身离开,甚至没有替他们关上房门。
颜苏同用力推开跪坐在他身上的男人,擦抹着流血的嘴唇。他跳下床,赤着脚踩进床下脏兮兮的靴子里,毫不理会年轻祭司近乎愉悦的招呼。
“不再玩一会儿了么?”
颜苏同看也不看他一眼,“我要回去了。”
“你生气了么?”
东方男子冷冷地耸耸肩,达佛涅斯嗤嗤地笑出声来,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赤裸的肘弯上渗血的痕迹似乎让他十分满意。“别这样嘛,”他笑眯眯地说,“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说得也是。”
十八岁珀斯蓝青年甩开他的手臂,单薄的嘴唇慢慢扭曲成一个笑容,“所以你去死吧。”
他一拳打在达佛涅斯脸上,不顾任何后果。
那是Jackal Yan与Sumi唯一的一次面对面,不足一秒钟的对视是他一生都不愿回忆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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