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梦》爱吃玉米皮

5、该去上学了（修改bug）

　　榜单前挤挤挨挨站满了人。

　　黄底黑字，第一名十分显眼：关流云，云北歌第四，严靖五十。

　　严靖兴奋的怪叫：“第四啊！北歌你真可以，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傻乐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得了第一，云北歌也抑制不住激动，将榜单看了又看。即墨城不大不小，能参加寻龙会的也有数百人，得到第四名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两人挤出人群，却是各自回家去。当今战事紧张，战斗人员稀缺，明日便会有宗门的人将他们带走，今日是与家人告别的时候了。

　　他们天赋出众、能力强大，享受优越资源的同时也肩负着保卫人族的责任，去到宗门就意味着自此只与师门相伴了。

　　仙者、凡者，都各有喜乐，各有忧愁。

　　云北歌和父母走在路上，他落后几步，想要将父母的身影再刻印得深一些。以前年少不知愁，如今别离生，万般滋味在心头。他眨眨眼，将泪意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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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别前。

　　“去了宗门，要敬爱师长，爱护师弟师妹，不可自卑自弃亦不可恣意骄纵。”母亲有些粗糙苍老的手温柔的梳理他的头发，“有空的话写信回来给我们看看。” 说完有些哽咽，她停顿了一下，又笑了，说：“我们的阿云长大了，要上场杀敌了。” 黑发挽好，她将一个古朴的玉制项链放在云北歌手上，看着心爱的儿子，温润的眼睛还带着湿意，却已坚定：“我们为你骄傲。”

　　握紧项链，云北歌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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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上行囊，带着父母的思念，云北歌出发了。

　　来到朱律阁，少女少年们在有序的排队，有几个主事的人站在不同的高台上，照着手里的名单喊人。

　　云北歌看到了严靖，他的眼睛红红的，眼下也有青黑，不少人都是这个模样。离家只是第一道坎，未来还会有无数的生离死别等着他们，只要这乱世还未结束。

　　他走上前，对严靖笑了下。严靖也笑了笑，被朋友的坚定感染，眼里的悲伤逐渐褪去，“出发，乱世之中必有我威名！”

　　云北歌去斗系，严靖去了幻系，他们在不同的队伍中，也去往不同的未来。

　　他们乘坐的是飞船，飞船用金属打造，可根据光线隐匿身形，动力极强，速度极快。

　　飞船升空，白云从旁边飘过，天空碧蓝碧蓝的，就如此时坐在云北歌旁边的人的眼睛。

　　很巧，是那天在马场上见过的人。

　　云北歌见到他走过来，四周诡异的寂静了几瞬。那人目不斜视，走到他身边时抬头看座位序号确认了一下，就安静的坐下了。

　　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为了更好的增进同门的情谊，他们的座位都有特意安排，两人相邻而坐是室友。

　　所以，他和他是室友。

　　云北歌盯着外面的云看，最终还是率先打招呼：“你好，我是云北歌。” 那人转头看向云北歌，“你好，我是秦楼。” 清澈的蓝如夏日的湖水，泛起微微涟漪。

　　说完两人继续沉默。

　　云北歌有点想念严靖的话唠了，从来都是他等严靖说话，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沉默，但面对新的朋友新的未来，还是要改变的。

　　“你是什么系的?”云北歌又转头盯着云看。

　　“斗系。”秦楼向后微仰，喉结凸起，看起来放松了一些。

　　“我也是斗系。”

　　“嗯。”

　　以前跟别人说话也不见这么尴尬啊，云北歌蜷了蜷手指，努力思考话题。

　　大周在南，即墨在大周南，离北境十分遥远，很少见到有异色人来到这里，更别提参加寻龙会了，这是本地人才能参加的，所以他应该是大周人。混血? 这么纯正的北境人面貌不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各国都开始包容开放，但也没到允许他国人来探寻本国秘密的程度。

　　大周修仙盛行，借助天地之力，异色人和他们类似，类人国则以强化自身为主，更像是进化，越进化越脱离人类这个范畴，故称“类人”。

　　思来想去还是无话可说，他们沉默到了幽州——南疆临战处。战场对于斗者来说是得天独厚的修炼之地，他们在此会极快成长。

　　飞船一日万里，他们在傍晚到了沧渊阁。沧渊阁极大，说是阁不如直接说是分教，延绵千里，山清水秀，亭台楼阁隐于山林间。

　　沧渊阁南，有万仞壁立隔绝了更南处的兽族，其下设阵法，难以跨越，是护卫人族的最重要屏障。盘古山脉以东尽头是平原，平原接海。

　　下了飞船后就跟着指引去到公厨用晚饭——他们还未辟谷，吃完就可领牌子回宿舍休息。

　　秦楼下了船就不见人影，云北歌独自吃完晚餐，慢悠悠散步回去。

　　南方的太阳更热烈，即使到了傍晚，热气还未消散，金色的光线给云、山、房屋、人晕上一层淡淡的颜色，连脚边的青草都闪着光。

　　离家的雏鸟到了一处美丽的新窝。

　　宿舍是独立的小房子，青砖绿瓦。房子旁边用围栏围了几只鸡，屋前一颗荔枝树已经开了花，落满了树下的石凳和石桌。

　　云北歌停住了脚步。

　　怎么还要养鸡啊？

　　微微花香传来，他走近房子。砖头铺在地上，还是长了些杂草，一小片竹林在屋子左方，随风发出簌簌的声音。

　　一根羽毛飘落在他肩头。

　　云北歌抬头，一双锐利的鸡眼与他四目相对。

　　有只鸡不知何时跳上了树。

　　他看着鸡兄，鸡兄看着他。

　　鸡兄眯起眼睛，振翅一闪。

　　“哎呦！”云北歌闪避不过，额头红了一块，渗出一丝血，他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凶！

　　…

　　银月如钩，光似寒霜雪，衬得院子里的人孤单寥落。

　　秦楼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云北歌拿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菜叶，坐在树下石
　　凳上发呆。此鸡甚凶，逼得他去公厨要了些菜叶子来贿赂讨好，才放他进去。

　　他抬头，看见一人从月下走来。

　　银银清辉映着地上的小路。

　　“怎么了？” 秦楼平静的问，声音清凌凌的。

　　云北歌低下头，摇摇手上的菜叶：“这里还住着鸡，挺凶的，我拿了菜叶喂它。”不止是喂饱了那只五彩斑斓的鸡兄，连他的老婆们也喂饱了。

　　秦楼道：“在哪?”

　　云北歌指屋子旁边的围栏。

　　秦楼去看，云北歌犹豫了下，起身跟在他身后。

　　金色长发在月光下不复白天时那般耀眼，更显柔和。

　　两人来到围栏一看，鸡已经合眼睡着了。

　　云北歌把菜叶放到地上，又站直了看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屋，没见着围栏，‘它们睡着了。’

　　“嗯。”秦楼轻点了下头，回屋去了。

　　月夜下的山野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云北歌在原地站了会儿，也进去了。他还没有进去看过，光顾着伺候鸡兄了。

　　房子内部也不大，两人房间相邻。

　　一扇房门紧闭，云北歌顺着另一扇打开的门进去，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一蒲团，一朵花顺着窗沿伸进来，徒增一抹亮色。

　　云北歌盘腿打坐，这里的灵力比即墨城的浓郁许多，他感觉到体内的修为在快速增长。

　　…

　　晨光熹微。

　　入道六层。

　　浓郁的灵力加上坚固的基础，这个速度还算正常。云北歌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试着用腿部力量跳起，轻盈有力的身体很轻松就做到了。

　　他快步出门，想试试力量的进步。

　　隔壁房门已经开了，云北歌没感觉到有气息，秦楼已经走了。

　　临出门前，忽然想到院子里的鸡，兴奋的大脑顿时冷静了下来。

　　云北歌调息，做好战斗的准备，小心翼翼的出门。

　　院子里的鸡不见了。

　　云北歌：?

　　有两个白衣少年从隔壁屋子里出来，他们看见了云北歌，伸手挥挥：“早上好啊！” 云北歌笑，也伸手挥挥：“早上好！” 他也穿白衣，是宗门统一发的。“一起走吗？”他俩走上小路，向云北歌走来。“好啊。” 云北歌走出院子，这才发现远处平地上的几只鸡，正低头不停的啄。

　　原来是出门觅食了。

　　“你舍友呢？我叫陈睦。”少年笑容热情开朗，“这是我舍友杨景平。” 杨景平有些腼腆的对他笑了笑。

　　“我舍友先走了，我叫云北歌。”

　　路上，陈睦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大多都是关于新生的，这让云北歌想起了严靖，那人也是这么话唠。

　　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云北歌有些感伤。

　　但少年心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去到讲授堂的时候云北歌已经完全投入在陈睦的话语中了。陈睦虽然同样是昨天才到，但他热情开朗，打听到很多有趣的八卦。

　　讲堂前是几棵绿树，树干虬结弯绕，并不高大，颇有古趣。

　　此时座位上热哄哄的坐满了人，男女各坐一边，都身穿白衣，其上绣青云。

　　云北歌一眼就看到了秦楼，他的金发实在耀眼。

　　秦楼四周都是空座位，他一人独坐，脊背挺直。
　　不时有视线投到他身上。

　　陈睦也看到了他，“这是北境那边来的，说是交换生。” 云北歌惊讶，但没表露出来。他们走进去，陈睦继续说：“惊讶吧，我们的人也有去北境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云北歌说：“我去和我舍友坐了，再见。”
　　“你舍友在哪呢？也给我们介绍介绍。”陈睦张望。
　　云北歌说：“你已经看见了。” 说完向角落里走去。不知道为什么，陈睦的话突然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云北歌来到秦楼旁，秦楼抬眼看他，碧蓝的眼睛很平静。

　　他对秦楼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

　　秦楼垂下眼帘。

　　前方投来的目光更强烈了，简直难以忽视。

　　白衣和他挺配的，云北歌漫无边际的想。

　　三国隔绝多年，直到兽王出、万兽伏，才开始合作，但至今也不过几十年。

　　交换学生应该是一个友好的信号，云北歌又想。

　　年少无畏，最容易打成一片，但隔阂很深，也不知他的舍友会受多久的孤立，交换只交换一个吗？也不考虑被交换人的感受。

　　“叮。”

　　清脆的铃声响起，容纳千人的讲堂瞬间安静。

　　一人快步从门口走进，将手里的东西一放，抬头面向众人。

　　方正脸，铜铃眼，留着须，面容严肃。

　　他眼睛一扫底下，点点头，把手背在身后，声音浑厚：“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们集中在一处讲课吗？明明有更方便的传讯和留影的工具。”

　　不等底下人回答，他说：“因为情义。”

　　有人笑出了声，又迅速捂嘴安静。

　　他缓步走，手指一点某处，画了个弯将众人圈进弯里：“情义是我们之间的绳索，让我们聚在一起，将来杀敌、研究或者什么，这根绳都会把我们连在一起。”他手指向上，弯成了圆：“我们来到这里，师门的情义是最坚实的底线，是我们上战场杀敌时的后盾，是人族的盘古山。” 盘古山是阻挡兽族的那座高山。

　　“所以，”他垂手，看向满是生机活力的弟子们，“叛人族者死，叛宗门者死。”

　　威严肃穆的声音回荡在讲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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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课结束，云北歌和秦楼去见他们的导师。

　　玉牌里给的宗门信息很全，虽不如陈睦说的那么鲜活，但也够用。

　　他们会跟着导师修炼一段时间，待筑基后就会拜师。青云教在此设有七座主峰、二十一座副峰，主峰峰主为出窍期大能，副峰是元婴大能。新入教的子弟都在朝云峰，这里由多位元婴期掌管。

　　当然也不乏刚入教就被收入其他峰做弟子的，一则天赋出众，二则身世不凡，二者有一就可。

　　以往还会有入门试炼，但自从战争不断，弟子死伤无，就没有了。

　　古木参天，绿意盎然。

　　数千人如大河分流没入山林中，连人声都变得稀寥。

　　几只鸟在林间跳动，鸟声婉转悦耳。

　　他们安静的走。

　　阳光从林缝撒下光斑，照在青苔路上。

　　云北歌看到一片花瓣落在金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