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梦》爱吃玉米皮

45、第四十五章

　　云北歌睁眼到天明，也没发现异常。

　　他站起舒展了一下身骨，回头发现秦楼已经醒了。

　　“睡得好吗？” 云北歌问。

　　秦楼有些懒散的回: “嗯。”

　　“昨晚我没听到什么。” 云北歌转回头，走到窗边推开窗。在城中处处受限，他的感知范围缩得很小。

　　清爽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房内，朝阳初升。

　　城中的雾气未散，江上最浓，几艘船隐隐约约。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结束，云北歌转身，被近在咫尺的人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说。

　　秦楼道: “想看看外面。” 他低眼看云北歌，眼睛含了点波光，似是因为他的受惊而好笑。

　　云北歌脸有些红，忙侧开身。

　　秦楼站在窗边，看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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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在这里是很寻常的事。毕竟他们活着就很艰难。

　　起来的邻居发现隔壁门传来一股臭味，那臭味正顺着自家的门缝丝丝缕缕的往内挤，他面不改色的把门缝堵上，做早餐去了。

　　乒呤乓啷响个不停，隔壁的隔壁大娘开始骂娘，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锅，今天有点心绪不宁。

　　还好没把菜摔了，他想。

　　楼上“咚咚”的脚步声让他的手又滑了一下，锅砸在地上转圈儿。

　　楼下的人也开始骂。

　　他捡起锅，发现锅底裂了条缝，面色一变，怒气“噌”的涨上脸，加入了骂街大队。

　　顶楼的人拉紧窗帘，仿佛这样就能让大清早的骂声少一点。

　　拉动窗帘带起的风送来了某种熟悉的味道。

　　他目光一怅，随即收好表情，转身向后走。

　　屋内昏暗，他准确无误的避开了障碍，来到一个笼子前。

　　“你饿了吗？” 他蹲下，礼貌的问。

　　笼子里的黑影咧出一口白牙，“吃过了。”

　　他静静保持着蹲的姿势，双眼在黑暗里发亮，像是在夜间捕猎的动物。

　　“吃过了？”他笑着问，彬彬有礼的语气正如寒暄。

　　笼子里有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黑影沉默。

　　“我不喜欢骗人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眉尖轻蹙。

　　“饿……饿了。” 黑影沉沉的说，语气里有被压抑的怒气，和小心掩遮的紧张。

　　“我吃素，你以后也跟我吃素吧。” 他说。

　　“那我会饿死。”黑影说。

　　“不会，你只是想吃肉而已，并非一定得吃。” 他不容置喙，站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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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昨日的申请，云北歌在玉牌里得到了那地方的信息。

　　羽城有一个贫民窟样的地方，收留着不被当地人欢迎的人群。

　　羽城中，孩子三岁时，会有一个测试，被认定为不合格者将会被“放弃”。大多数孩子都能通过测试。被“放弃”的孩子十二岁后将被驱赶，去往夹在高楼缝隙中的废窟。

　　废窟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被驱逐的孩子，最远只能走到废窟附近。

　　为避免动乱，这些孩子的权利与普通人大致相同，只是不能离开废窟。

　　很多孩子在被判定为不合格时就失去了父母的喜爱，甚至被视为耻辱。

　　一般而言，废窟与出生地会隔得很远，只有他们不自己暴露、出行谨慎，废窟附近的人就不会认出他们。

　　秦楼在房内修炼，云北歌独自走在路上，抬头看向大楼表面的虚幻人影。

　　眼睛很美，笑弯起的弧度像平缓起伏的远山。眼睫极长极黑极浓，一双眼濛了雨雾，即使笑起来，也有与生俱来的忧愁。是秋雨里的九重葛般的美人。

　　很多楼上都有她的海报，她是离安。

　　这里发生了命案，这里也是纤云散的地方，云北歌没必要多管闲事，但他还是为此事多分了一分关注。

　　他走到矮楼前的高楼前，发现了昨天没注意的细节。

　　比如通往矮楼的小路口旁边开着杂店，来往的人很多，有人抄小道时就会从小路那边走。

　　他没多做停留，想去售票店看看。

　　售票店的老板最近笑得眼不见眼，他利落的从柜子里拿出票，说: “这回你们走运了，离安小姐要开好几场表演呢，不然票早没了。”

　　云北歌接过票，一张白硬纸洒了金箔，标着第四场。

　　“刚出的第四场票，等会来抢的人就多了。” 老板呵呵笑着。

　　“往常离安小姐会开几场? ”云北歌问。

　　“一场，至多不过两场。” 老板的神情渐渐变得回味，那些听过的歌声如稀世珍宝被他宝贵的护在了记忆中，“这次是为了庆祝城主的生辰。”

　　原来如此，云北歌收好票。

　　他刚走出售票店，就看到许多人往这边来，神情激动。

　　他躲过饿狼般的人群，走到边缘。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先是一惊，然后回头。

　　一个相貌年轻的男子微笑看他，“朋友，你也是来听离安的演唱吗？”

　　云北歌不认识此人，只是点点头未说话。

　　此人自来熟的揽过云北歌的肩膀，说: “我也是，大家都人生地不熟，不如我们结个伴? ” 他侧头对云北歌笑的开朗。

　　云北歌推开他的手，这人修为比他高，他没躲过，“不必了。”

　　“都是老师的学生，何必这么见外? ” 他被推开了手，不恼，依旧笑嘻嘻的。

　　云北歌一顿，看向他。

　　“咳，我在老师那儿远远见过你。” 他神色变得端正，“我名许天愁。”

　　他正经的神情维持不到两秒就松垮了下来，又笑: “你若不信，我们可以策对一番。”

　　云北歌道: “原来是学长，刚刚失礼了。我名穆丰。”

　　许天愁摆摆手示意无事，说: “那里有个茶楼，学弟若是无事的话我们去喝一番? ”

　　云北歌道好。

　　茶楼里。

　　清香的茶香四溢，袅袅升起的水雾遮住了人的脸。

　　“学弟虽然在游历，但也不可懈怠啊。” 许天愁倒了一杯茶，递给云北歌，又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身前。

　　“自然不会。”云北歌碰了下茶杯，滚烫。

　　“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自己也可以给自己布置作业。” 许天愁意味深长的说。

　　哦? 云北歌道: “洗耳恭听。”

　　许天愁变出一棵小树枝，树枝光滑，岔枝上还有几片绿叶。

　　他把树枝往桌上一立，一方结界铺开。

　　“师弟最近是否听闻了这附近死了人? ”许天愁开门见山。

　　“是。”云北歌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宗门在邺城不便有所动作，但我们暗自行动，也可。” 许天愁说，“往玉牌上发布任务，再自己领取便好。”

　　他笑着，显出精明的神色来，“这样一来，纤云散也不好说什么了。”

　　云北歌说: “会有什么奖励? ”

　　许天愁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师弟真是有趣，我还未见过开口就是要奖赏的。”

　　云北歌任他笑，自己也笑了笑。

　　“当然是回了宗门再说。” 许天愁笑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说: “这茶楼的茶一般。回了宗门，他们会根据记录奖赏，且会比一般任务的奖赏丰厚。”

　　云北歌拿起茶，慢慢饮。

　　他不懂品茶，只觉得涩苦不尽，确实不好喝。

　　他张口，呼出的气仿佛都带了苦，“师兄想做什么？”

　　“我怀疑这里的贫窟里藏了纤云散的重要人物。” 许天愁含笑的神情被水冲淡，变得严肃，“不知他何时转移，我需要人帮我。”

　　云北歌没立即回应，这件事如果为真，他金丹的实力完全不够。

　　许天愁道: “师弟不必过多担忧，我已通知附近同门，到时不止你我二人，我也会全力护你。” 他说完，心里还是惴惴。太高修为的人一同出现会引起注意，他只能找修为低一些的弟子掩护。

　　他接着说: “同门们今晚聚集商议，师弟可与我一同看看。”

　　云北歌最终应了下来: “好，但我也许只是个拖累罢了。” 他苦笑。

　　许天愁道: “师弟不可妄自菲薄，这次任务原本就不应找你们，只是不得不如此。” 他解释了需找人掩护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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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北歌买了些食物和零食，回到了房间。

　　他坐在桌子旁等到傍晚，秦楼才结束了修炼。

　　秦楼闻到食物的香味，走到桌子旁坐下。

　　“怎么了? ”他没动食物，先问起云北歌来。

　　云北歌道: “我接了个任务，有些危险。”

　　秦楼: “嗯? ”

　　云北歌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要不要先离开? ” 他忐忑不安的看着秦楼。

　　秦楼笑了下，“这么危险? ”

　　云北歌低下头。

　　灯火无知无觉的照在两人身上，食物的香气得不到桌边人的喜爱，跑出了窗外。

　　“我会去邺城外最近的一处宗门驻地。”秦楼说，“任务要做多久? ”

　　云北歌嗫喏的说: “吃完饭我就送你走吧，任务应该不久。”

　　“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秦楼道。

　　云北歌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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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红酒绿，狂乱舞动的人群，刺耳的音乐。

　　云北歌木然的敏捷穿梭，还是被一个人打到了手。

　　“哎呀，小兄弟对不住啊。” 娇媚的女声甜丝丝的响起，女人随眼一看，随即双眼放光，好俊俏的小年轻！

　　云北歌说着无事，想走，却被女人灵活的挡在了前面。

　　“和我跳舞么？” 女人的在闪动的光中依然能看出美丽的脸笑得娇憨又魅惑，倾身想依在那年轻的标致人儿上。

　　云北歌后退躲开，从侧边走。

　　不解风情。女人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