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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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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的回应是不要与它过多接触。
第二天。
一早云北歌就被带到一个处处是复杂金属的房间,他在一张床上躺下,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几根管子插/入他身体,鲜红的血液被抽出,一根透明的细管子从他的心口没入,流动的血液中带了一丝紫色,围在床边的人狂热的看着它。
从心脏抽取的血液很少,紫色一出现就停止了抽取,这丝紫色保存在一个小瓶子中。
接着一双手覆在了云北歌的脑袋上,交错繁杂的阵法从双手越出,床上的阵法同时出现与之呼应,云北歌呓语了两声,额头上出现冷汗。
双手结着印,金光打入云北歌的脑袋,床上阵法光芒突然一盛,然后消失。
云北歌身上其余的管子开始往他体内输入液体,其他人记录着情况,期间他一直沉睡。
……
沧渊阁。
南树常青,冬阳暖照。
裴秋逸沿着定风波峰的台阶慢慢往上走,周围鸟雀鸣翠,树叶婆娑,从山顶水池引下来的小溪流波光粼粼,树缝里漏下的阳光晃得流水金亮。
台阶尽头,一人一身青衣挺秀,眉眼英气,音如泉石,“你好,小师弟。”
裴秋逸行礼: “大师姐。”
沈瑾瑜看了裴秋逸的修为,笑道: “在红都没有落下修炼,尚可。”
裴秋逸低头道: “不敢松懈。”
“走吧,师父闭关了,这段时间我带你。” 沈瑾瑜转身走。
“师父为何闭关? ” 裴秋逸问,来之前师父还跟他约好了钓鱼。
“似有顿悟,就闭关了。” 沈瑾瑜迈出的步子不大,却只几个眨眼就要消失在裴秋逸眼前,他赶忙跟上。
来到旁殿里,沈瑾瑜拿出一本书,裴秋逸在桌对面坐下。
“你喜欢饮酒? ” 沈瑾瑜翻着书问。
裴秋逸摇头,神色端正,“不喜。”
“弟子饮酒容易乱规,不喜就好。” 沈瑾瑜把书翻到某一页放下,“师父的酒由我保管,师弟也和我一起看管吧,最近‘贼’多,防不胜防。” 她浅笑着把书推给裴秋逸。
师兄,看你了。裴秋逸接过书,谨慎的答: “是。”
阳光流淌在木桌上,墨香与木香交舞。
……
红都,阴云笼罩,这是这里冬日的常态。
云北歌从金属房间里出来时还有些晕,只是睡了半天却好像过了一世。
他的胸口贴着一片薄薄的金属,三日后才可摘下。金属的温度与体温无异,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它。
他又来到零二房,想看看秦楼。
安睡着的少年面容苍白,嘴唇失了血色,呈现一种淡淡的紫色,一股毒气萦绕在他的脸上。
云北歌脸色变得难看,蹲在床边紧紧看着他。
这才一天。
门口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云北歌站起看向来人,是一位年轻女子,胸前绣着医者符号,是这里的医师。
“云北歌? ”那人问,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是。” 云北歌点头,“他的情况怎么样? ”
“他中的毒已经很深。” 医师走到床边,用一种可惜的眼神看着秦楼,“要是早点救治就好了。” 话音一转,“但也并非无药可救。” 她转头用那奇怪的眼神打量云北歌,“他的解药在嚷着见你。”
“见我?” 云北歌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那去见吧。”
“不。” 她摇头,这才是奇怪所在,“你现在不需要见他。”
“那他多久才能好? ”云北歌问。
“不久。” 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稍后医师开始治疗,云北歌走出房间。他被此事扰得无心修炼,索性去外面看看。
城里银装素裹,满目的白,烤羊的香气热哄哄的往路上行人的鼻子里钻。
红都的祭典已经结束,七星灯隐去,七星台上是新落的雪。
云北歌不知不觉走到了花海前,冬雪压花,偶有几枝傲然凌立。
这里比当时热闹了,或许是花海是寒冬里唯一一抹艳色的缘故。
他慢慢的走到女神像前,雕像上覆了些雪,那朵缠绕长枪尖的花消失了,细弱的藤蜷缩着。
白鸟还在不在?
他在雕像附近坐下,也不管泥土会脏了衣服,只望着雪中的花发呆。
人们三两成群,欢声笑语,看雪赏花,俗世的烦恼大多是生计,他们的烦恼却是生死。
这是当今享受极好资源、拥有强大力量的代价。
或许可以写信给父母了,跟他们说红都的花很好看,云北歌想。
他眼前的花是大红色,花香清幽,若有似无,携雪寒凉,花瓣重叠似牡丹,雪落其上,红白相艳。
雪一直在下。他的肩头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片花瓣,云北歌轻轻拈起,柔嫩的花瓣还带着香。
花瓣是白色,他微微笑了。
烦恼这些做什么呢,顾好当下就好了。未来也许会因某次任务丧命入黄泉,也许会修为受损止步不前,也许会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间,所以现在能坐在这里看花的时光其实很珍贵啊。
“你的使命是活到黎明前。” 白鸟的话语犹在耳畔,当时倒忘了问它为什么了,还有那些莫名的预言,它的身份,他的前世……好像就只是一次认真的告别,无关其他。
最后,他摘了一朵花,决定回去送给某个人,希望他在花香中醒来。
……
北方的雪落不到南方的雨林。
降低的温度让蛇群慵懒了起来,大多躲在树上晒太阳。
雨蛇不太喜欢冬天,不仅是因为蛇的天性的缘故,它从出生起就不喜欢。它出生在一个晚霞夏日天,风穿林木间,余晖流其鳞上,暖洋洋的,它舒服的在这世间第一次开展身子。
所以不喜欢冬天也很正常吧。
因此那些烦蛇的事一到冬天也会自觉减少,它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不过今年冬天不会悠闲了,威虎死了。
威虎死了,不可思议的事。雨蛇无精打采的看着朝这里聚来的阴云。当初它想杀都没杀死的威虎,居然死在了一场名不见经传的战役中,死得无声无息,死得一文不值。
所以威虎是怎么惹了兽王呢?雨蛇想,威虎死在了妖月之前,这是它们都没有想到的事。
兽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不过它暂时还不用担心自己。雨蛇大将,威名天助。它对兽族、兽王的作用还很大。
天上乌云愈多,雨蛇甩了甩尾巴,乌云散走,它还想晒一会儿太阳。
刚眯起眼,又睁开,部统来了。
“兽王邀您去孚台,即刻启程。” 三部统之一的泗尊恭的说。
雨蛇没什么情绪的说: “走吧。”
顷刻风雨交加,泗低头跟在雨蛇后。
……
“能辨别‘诡瓷兽’? ” 周增平意味不明的说。
“那半狐信誓旦旦的,应该确有其事。” 副手刘曼捧着送上来的资料,神色有些激动。“诡瓷兽”的大名在修士中无人不知谁人不晓,但至今无人能解。如那怪物说的是真,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刘曼兴奋得满脸通红,一向善于观颜察色的她此时没注意到周增平的平淡,略有些颤抖的把资料放在桌上,然后在周增平的示意中退下。
门合闭,室内安静。
周增平随手把资料拿起来看了几眼,就把它压在厚厚的纸张下。
门被敲响,不同于属下的规矩,“砰砰砰”的十分嚣张。
周增平露出头疼的表情。
“进来吧。” 他说。
门推开,墨韵走进。它的头发随意的绑,松散着留下几缕长发,弟子服领口敞开小半,露着锁骨。
墨韵对周增平微笑了一下。
周增平一顿,表情怔愣,然后柔和下来,“在这里可还好? ”
“挺好。” 墨韵道,拉了把椅子坐下,身姿端正,与放浪不羁的外表对比鲜明。
两方相对坐,墨韵先是神态疑惑了一会儿,随后板正的身姿无骨般瘫下来,眼神也变得清澈,“老头儿,你答应我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
周增平牙关咬紧,声音沉沉的: “快了。”
“还有,叫人老头很不礼貌。” 他两手交握,严肃的教训墨韵。
墨韵点头: “哦,知道了。”
孺子可教,周增平说: “最近有没有身体不适? ”
“没有。” 墨韵摇头,招呼不打的站起身离开。
毕竟是一个不通人情小妖怪,周增平没计较对方的不礼貌,埋头处理起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