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梦》爱吃玉米皮

13、第十三章

　　海城居民一批批的被送走，强大的修士纷纷赶来，鬼域的扩张却诡异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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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北歌走下飞船，裴秋逸笑着对他挥手，“小云儿！”
　　云北歌闪现到他身前，略有得意，“师弟。”
　　裴秋逸后退一步，作揖，道：“恭贺师兄晋升金丹。”
　　云北歌笑，说：“师弟也需多加努力，不要贪睡了。”
　　裴秋逸道：“知道啦。” 说完搭过他的肩，边走边说：“师父在等你。”

　　两人来到定风波大殿。

　　陶修九拿出幽州最有名的美食——红玉鸭，鸭肉香甜而劲道，鸭皮烤得红润如玉，故称“红玉鸭”。

　　勾人的香味弥漫在庄严的殿堂，使这里多了一分烟火气。

　　两人毕竟年少，眼睛直勾勾盯着案上那盘鸭，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陶修九笑眯眯的说：“专为你们买来的，快吃吧。”
　　“谢谢师父。”两人道谢，抓起筷子吃了起来。
　　陶修九目光慈爱的看着他们，两个大徒弟越发稳重，这番天伦之乐许久未曾体会过了。

　　鸭很快吃完，陶修九给他们泡茶。

　　“北歌修成金丹，是该出去历练了，可有想好要什么剑?”陶修九道。
　　筑基到金丹的速度不算慢，但金丹以上的晋升很难，每一阶都需要机缘。
　　云北歌有些犹豫的说：“师父，我答应了我室友做他的搭档，他是机甲师。”
　　陶修九道：“机甲师也需要外出历练的。”
　　云北歌眼睛亮了：“那我可以和他一起去吗？”
　　陶修九道：“若他愿意和你一起历练，自然可以，当今兽族愈强，机甲也需要不断更新，去战场体验是最好的方式。”
　　云北歌点头，道：“那我问问他。”

　　他又说：“我的剑已经想好了。”
　　陶修九道：“需要什么材料?”
　　云北歌早已做过功课，此时一一道来，“有些材料我自己去取吧。”他道。
　　陶修九点头。

　　北境已经有了秋意，南疆还是烈阳高照。

　　屋前的荔枝树挂满了果，清香的果味老远都能闻到。
　　两人在树下吃荔枝，刚成熟的荔枝果肉细嫩青涩，吃多了会牙酸。

　　“和你出去历练?”秦楼问。
　　云北歌点头，心里有点紧张。
　　秦楼沉吟，“再过几天，我有一个考试。”
　　云北歌道：“好啊。”
　　云北歌又问：“正好过几天是宗门的游船会，你要去看吗？”
　　秦楼道：“有空就去。”

　　机甲师真是太忙了，云北歌想。

　　游船会是沧渊阁的节日。沧渊阁内有一条大河，大河从神女山发源，浩浩荡荡自西北向东南流入海洋，支流众多，哺育千万生灵，常有银鱼洄游。
　　沧渊阁位于大河中下流，近海处地形平坦，土壤肥沃，河网密布，三四月时雨带从南洋北上，烟雨重重，素有“小江南”之称。

　　沧渊阁，雨竹楼。

　　百里枫推开门，走进屋内。

　　他低头道：“教主。”

　　林萧道把玩着手里的令牌，道：“你去海城，与妖月商议。”

　　百里枫道：“是。”

　　她把手里的令牌扔给百里枫，说：“见此令如见我。”

　　“是。”百里枫退下。

　　林萧道一人独坐，天色渐黑，朦胧的细长的光照进屋内，给她的脸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光影。

　　妖月，此妖最恶人族。

　　*

　　沈瑾瑜把手从桌子上拿开。

　　说是桌子其实不妥，它从中间裂开的口内部布满了复杂的机械纹路，内部中间有一个花瓣状的金属，花芯中空。

　　她手里拿着一小块圆润的金属，金属自动裂开，化作手环套在她手上，接着隐形。

　　桌子自动合上，恢复了其貌不扬的外表。

　　有人从外面走来，“沈教，二号又出现了问题。”

　　沈瑾瑜转身，面色平静。

　　他们走出房间，地板自动延长，身后房门合闭，房间缓缓后退，融入墙壁。

　　“定海神针”内部的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菱格状，像蜂巢，不时有房间弹出，机械如藤蔓般攀爬在墙上，底部有一个巨大的眼睛图案，像是在直视天空。

　　从内部看，它并没有损坏的迹象。

　　事实上，它也未曾损坏。

　　沈瑾瑜来到二号点，这里是操作台之一，房间里响着警报，几个大金属台上显示着紊乱的线条。
　　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一个台前。

　　沈瑾瑜上前，按下终结的红色按钮。

　　警报消失。

　　那人皱眉，“这么做不会坏吗？”
　　“”不会。” 沈瑾瑜答，千年前的技术传到现在遗失了不少，而她是这方面最权威的人之一。

　　“定海神针”底部，那只眼睛眨了一下。

　　*

　　海城现在分为了两半，一半阴暗，黑云笼罩，另一半太阳照常照耀，房屋还未来得及建起，人烟稀少，空荡荡的。

　　海岸处，离海千米的地方伫立着破损的城墙，同样是由黑色矿石打造，它延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海水涨落，留下一些小鱼在水洼里，水不断蒸发，它们徒劳的挣扎。

　　夕阳下，水洼旁边的贝壳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缥缈的歌声从远方传来，空灵悠远，似从天国来。

　　一个黝黑的人坐在沙滩上，呆呆的看着远方的海，他衣着还算整洁，但浑身散发着颓靡的气息，目光了无生机，脚边倒着几个酒壶。

　　绝大部分人都从海城撤走了，只剩下一些人。他家人在海啸中死绝，不愿再背井离乡，今天收拾好了自己，来到海岸。

　　歌声渐近，他荒芜的眼神重新点燃了火焰，脸上绽放出欢喜的笑容，步伐踉跄的向海跑去。

　　海水没过腰，他前进越发困难。

　　生命力燃烧，他喘着粗气，手尽力向前伸去，眼前是模糊的人影，在对他笑。

　　他最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海水下阴影游动，鲜血扩散。

　　阴影吃饱了血肉，游走。

　　它游到一个小岛处，岛上生长着一些树，沿岸处是细软的沙子。一个人坐在岸边，银色长发垂下遮掩了身体，下半身浸在海水里。

　　黑影在她附近游曳，时不时探出头，发出欢快的叫声，张开的嘴可见锋利的牙。

　　它是一只普通的鱼，头部圆润，尾巴修长，从头到尾的鳞片呈渐变色，从青到彩。

　　她伸出素白修长的手，鱼儿打了个水花，快速游到她手下，蹭着她的手。

　　夕阳染红了海水。

　　她手上的蹼接近透明，圆润的指甲透着淡粉色。鱼儿原本在欣喜的叫，却忽然痛鸣了一声，睁着黝黑的眼睛瞧着她，抖瑟着不敢逃开。

　　它的头上破了个小洞，汩汩流着鲜血。

　　她收回手，利爪缩回化成无害的指甲。

　　“贪吃。”她轻笑。

　　鱼儿不敢再叫。

　　银光一闪，鱼被拍飞，重重落回海里，翻起了肚皮。

　　一条美丽到不真实的银色长鱼尾，连接着她的上半身。

　　缥缈的歌声又响起。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深处浮现。

　　*

　　云北歌觉得他最近很奇怪，他总是想着和秦楼去玩的场景，这总让他分神。

　　“笃笃”的声音惊醒了他的沉思，他猛地抬头看。
　　“在想什么呀?” 师父笑眯眯的问。

　　云北歌脸有点红，“对不起师父，我分神了。”

　　陶修九笑着摇头，“想着游船会的事?还是出去历练的事? ” 少年爱玩，这几天把他拘在书里估计早就受不住了。

　　“算是吧。”云北歌诺诺的说。

　　“学完这部分就放你去玩。” 陶修九道。

　　不是这样的，云北歌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说，干脆沉默的点头。

　　走出书房，云北歌怀里捧着一盒糕点，这是师父塞给他的，也是南疆的特产。

　　秦楼应该没有吃过。

　　他快步跑在走廊上，木板被踩的“砰砰”响，惊得鸟群乱飞。

　　云北歌放慢了脚步，实在是太响了，这条走廊是给弟子练仪态的吗？

　　走廊上攀着一些藤蔓，几朵铃铛样的花垂下。

　　大殿和偏殿连着走廊，他们平日里学习是在偏殿书房。

　　走廊一侧是一个池塘，有假山，种了荷花，如今快入秋，荷花凋谢，荷叶稀疏。走出走廊，眼前绿地上一棵柳树半垂进小溪中，木桥跨过小河，河边铺着小石。

　　有人一身红衣，坐在河边钓鱼。

　　他闻到味回过头来，“师父又给什么吃的了？”
　　“这是我的，你自己去问师父要。”云北歌抱紧了怀中的盒子，向小桥走去。
　　“别那么小气嘛师兄。”裴秋逸笑。
　　“下次再给你。”云北歌说。
　　“好吧。”裴秋逸说，他收起鱼竿，鱼钩上挂了条小鱼，一甩，小鱼掉进桶里。
　　“今晚来吃烤鱼呀师兄。”裴秋逸向他眨了下眼，还有酒哦。
　　云北歌道：“好啊。”

　　师父不许他们饮酒，但他的酒窖却是不设防的，裴秋逸经常偷偷溜进去拿酒，从未被师父抓过。

　　回到小屋，云北歌把糕点放在进门那张桌子上，他犹不放心，施了个保鲜的诀，又拿来纸笔，写：这是桂花糕，南疆特产，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