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者》朽笙

1、畜生

　　　黄昏临，人影匆忙，人人忙于满足自己无尽的欲望。
　　“呜呼∽”
　　一只野狗匍匐于地面，做着进攻的姿态，嘴角还有一点腐烂水果的残渍。
　　普通野狗已经是稀缺生物了，除了城外野兽的遍布，鬼影的玩弄使之它们几乎绝迹外。
　　还有他。
　　一位外表八九岁的男孩同样匍匐在地上，双腿后弓，两手弯曲，插入地面，身体后伸、前倾。
　　这是他狩猎的姿态，与野狗们所学。这是他唯一的老师了。
　　蓬头垢面，脸上几道疤痕宣昂着他的战功。
　　秋去不知寒，他需要能量。但是他无法狩猎那些两肢着地的生物，唯一可以对付的便是被人遗弃，无法适应世界进化格局的部分野狗了。
　　正处两狗对质之时。
　　“畜生。”
　　一声呵斥闷头劈来，
　　“你还在这干什么，野畜生，快滚。”
　　可惜他听不懂，只得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男子。
　　野狗被吓跑了……
　　“你在这谁会来我店里，滚！”
　　一头闷脚踢了上去。
　　他被那一脚踢得不醒人样，昏倒在了地上……或者说他本来就没个人样。

　　世态炎凉，异能的出现让人人渴望力量，权利，以及……永生。
　　人们依然勾心斗角，哪怕外敌就在面前虎视眈眈。
　　他不如人，一个八九岁的无法适应社会的野孩子，没有价值，也不如野狗。

　　一位冷面少年站在街角阴暗处，缕缕银色刘海垂下，松散而又精致，每一根毛发恰到好处，完美的五官，无可挑剔。高领围巾遮住口鼻，湛蓝的眼瞳微微聚焦，轻烁一下。从白大褂中摸出一只钢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11月21日，阴
　　饥饿激发他狩猎的兴趣；学习动物的能力不错，不过他也没什么别的可以学习；战斗力较高，同龄人没一个能打的，战斗毫无章法，战斗都是拼命，异能之下基本无敌，就是不抗揍。”
　　嗯……好像累计三小时战斗，二十九小时三十一分四十六秒没进食了。
　　他随意甩了一下手。
　　“啪”
　　一个苹果落在他面前，重重摔在地上，碎成了一摊。
　　……
　　“苏醒只用了一分十六秒，自愈能力强。”
　　他晃晃悠悠地爬起来，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甩晃了两下头。
　　“呜呲∽”
　　他在表达愤怒。
　　但是现在没有比面前的食物根据诱惑力了。一如既往四肢着地，望着地上的果碎发出渴望的目光，拖着疼痛的身躯，四肢交叉运动绕着果碎移动，目光坚定，身体却时刻准备着奔跑。
　　显然吃过亏。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又是身体的渴望，他猛得往前一扑，连灰尘泥土一齐咬下，吞下肚。两三口便吃净了。
　　“呲——”
　　突然一股暴戾从他眼中窜出。
　　……
　　夜中弥漫着血腥气，空气传达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大抵是白帝城中除他外最后一只野狗了，用着他仅会的撕咬方式，扯下最后一口血肉，吞咽。蹒跚挪向一个垃圾桶，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倒，拖到墙角，钻了进去，今晚如此度过，也一直是这样。
　　月影朦胧，淡淡月光挤了进去，隐隐照亮了他身上几处牙印、抓痕、淤滩，十几厘米裂开的伤口还在淌着血。
　　……
　　“会死的。”
　　“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