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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简简单单的设定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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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月冷,城巷空寂。
沈氿看着一路上残破的壁垣,心里一阵道不明的情绪。
两年前天空忽现十日,随后日月星辰、山川海流皆是如乱麻一样在城市中穿行。有的好像一场幻梦,踏鸿而来,逐烟而去;有的却又是那么真切,生生将这个世界切断得四分五裂。
继山川之后是古今之变,绿瓦红墙、蓬草木枝,好似一场走马灯,将世界过去的年岁都走了一遍。时而定格,时而流逝。
最后,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是它的一些组成,不一样了。
沈氿永远忘不了那个早晨:推开门,脚还没迈出去,腿已经软了。
“什么情况?楼道呢?”
不知道,也许面前这个冒着龙吟的水塘会知道。
(关上门,掐)
疼!
再开门,还是那样,直接能看见对面楼大哥晾着的红裤衩子,中间隔着个大水塘。
“算了,还是问问隔壁邻居吧。”
扭过头,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
“邻居这三米三的红木大门,也是昨天晚上连夜装的?”
一夜之间世界变得如此陌生,这让沈氿有点怀疑人生。
到了,任务点,繁星会所。
十日之变后世界不再属于现代人类,古今的一切都驳杂在一起,原先的秩序也因此不复存在。各方势力纷纷崛起,占据为数不多的完整建筑,并划分势力范围。这“繁星”便是其中之最。且不说别的,城里其他势力照明大多用的火堆、火把,唯独繁星会所,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好一处,金脂楼,英雄冢。
沈氿来到二楼角落的阴影处,寻找着他的目标。
这是他的新工作,赏金猎人。
时间碎乱带来的不只是人类,还有诸多随着时间消逝的妖兽异怪也随之出现。妖怪的特殊性让很多人不顾危险对其趋之若鹜,这也促使了赏金猎人的出现。
而且如果报酬足够的话,想要其他的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今晚全场消费,由王公子买单!大家一起,摇起来!”DJ的嘶吼传遍会所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那些原本坐在卡座里的客人也陆续聚到舞池,为豪迈的王公子送去诚挚的祝福。
这种情况下,还能端坐在位置上、甚至头都没扭一下的家伙,就显得格外离群。
“你终于来了。”就在沈氿摸到那人背后,准备给他脖子上悄悄来一针的时候,那人突然发话。
沈氿一惊,藏进一旁的卡座。
“沈公子就别藏了,我可等了你有些时候。”男人的声音像是山涧流水一般澄澈,还透着些许竹林的清脆。
“在下诸葛璟,忠武侯十世孙。”
面对诸葛璟自报家门,沈氿也不再掩藏,径直坐到诸葛璟面前,还给自己倒上一杯。
热爱工作,热爱生活。
“我看见他们说,活捉我可以见到往生门门主,不知道你要见那个门主做什么?”
“要钱。”
“不说也无妨,等再见之时,你会说的。”说完诸葛璟将双手伸到沈氿面前,示意他将自己绑起来带走。
“放心,我不屑于埋伏你。”
沈氿没想到这个叫诸葛璟的家伙居然真的不反抗,跟着自己就到了雇主手里。
“这样的傻子怎么就不能多一点呢?”
收好雇主给的玉佩,沈氿用它敲开一处院子的大门。
往生门的总部:往生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院子原址是个天文博物馆。不过现在玻璃穹顶已经成了青玉高瓦,钢筋骨架也被墨漆楠木替代。门前没有其他势力那样安排守门人,只有两只昏暗的灯笼。
而这一切,都是在一枝孤崖之上。
“嘎......”
丈许高的金紫大门缓缓打开,沈氿却没有见到开门的人。
开门后,入眼就是一大片勉强能称之为“人”的物件。不知道是哪个可怜虫的四肢,又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脑袋,七拼八凑。
昏暗的烛光下,这些玩意格外渗人。
“请进。”
一个声音突然从沈氿身后冒出来,吓得沈氿差点跪出去。
是个小姑娘,但又好像不是。
“哼。”小姑娘冷哼一声,迈入院子,三两步就消失在了怪物们的阴影中。
“该死!”沈氿暗骂,紧跟其后。
过了月洞门,那奇怪的小姑娘正在廊桥拐角处的亭子里,手里似乎在捣鼓着什么。
“站那,别动。”
沈氿停下脚步,在湖中廊桥的第七块桥砖处。
“说吧,寻门主何事?”
“我妹妹得了怪病,听说贵门主有起死回生之术,特来求医。”沈氿学着电视里弯下腰,双手抱在额前。
沈氿有个妹妹,叫沈秋眠,是沈父中年所得,差了沈氿十岁,十日之变时还在读初中。沈秋眠的病不是自小就有,而是随着十日之变一同到来。
之所以说怪,是因为这个病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只会让沈秋眠陷入昏睡,不论时间、地点。
沈氿带着沈秋眠找遍城里的古今名医,尝试各种古法偏方,皆是无果。非但如此,沈秋眠昏睡的时间也在不断增长。
也许有一天,沈秋眠昏睡后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无奈下,沈氿选择了寻求修仙之人的帮助。
“人呢?”
“就在门外的马车里。”
十日之变后现世的发电厂和采油厂所剩无几,因为生产线和工人的匮乏,想恢复生产也是关山难越。这时被历史抛弃的马车、牛车又回到了人们的视野,成为最普遍的交通工具。
小姑娘没有回答,院子陷入了死寂。
过了片刻,那个渗人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沈氿背后。
“是这个吗?”
小姑娘背后背着的,可不正是该在马车里的沈秋眠!
“是的,就是她。”沈氿大惊,但也只能强压心里的担忧,不敢轻举妄动。
十日之变之后的这两年里,沈氿已经彻底明白一句话:切忌以貌取人。
穿越来的那些家伙里,有普通人,也有一群科学无法解释的“修仙者”。
轻者凭空引火,能者移山填海。之前那些人抢地盘的时候,沈氿可是看着一个瘦巴老头托着山过来的。
“脉象平稳有力,躯壳上看来没什么问题。但这气脉就有点......”小姑娘把沈秋眠悬浮在空中,双手翻飞。
“忽而猛虎出匣,忽而春风化雨。绵中藏刺,游转逆倒。乱,太乱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气脉!让我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此话一出,沈氿再站不住了,看过院子里那些怪物,沈氿哪敢让她动手。他是来治病的,不是来送命的!
“住手!”沈氿猛的扑出,抓向小姑娘正要落下的手掌。
“定。”不见小姑娘有什么作为,只是轻轻一个字,沈氿脚下的石砖就化作一个石人,将其紧紧抱住。
“你放开她!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沈氿嘶吼着,面色赤红,双眼险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
先前见到的医者再怪异也只是在时辰上格外挑剔,让沈氿费了大把时间。从未见过今天这样,一言不合就要把沈秋眠给拆了的。
沈氿的声音再凄厉,也挡不住小姑娘要落下的手刀。而且这怪异的小姑娘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迟迟不下手,只是听着沈氿歇斯底里的喊叫。
“该死的,为什么我不能修仙!”沈氿双眼通红,瞳上细密的血管几乎要被撑爆。
沈氿不是没想过修仙,可他不行,他没那个资质。不论沈氿再努力,他体内也聚不起所谓的“气”。
事到如今,悔恨、愤怒都没了意义,沈氿只能这样站着,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拆散,最后沦为那些怪物。
“你再这样,我可罚你了。”一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姑娘背后,抓住她正在落下的手。
“在下往生门门主,俞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