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途》七天长安

35、实验

　　东海，罗格镇。

　　自从前几日海军宣布了处刑仪式将在罗格镇举行，这里仿佛就变成了大海的中心。海贼、海军、看热闹的民众，数不清的势力都在这里集结，这个曾经默默无名的地方，似乎不再是地图上的一个墨点，而是成为风暴眼，吸引着四海的全部目光。

　　香克斯和巴基隐藏在人群中，随着逐渐聚集的人潮一起慢慢朝着处刑台的方向前进。

　　距离那一天，已经快一年了。

　　觉醒霸王色之后的他体力透支，视线尽头蓝天大海混成一线，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就被巴基把生命卡塞到了眼前。巴基哑着声音让他看，他视线聚焦到那张小小的纸片，洁白，没有任何烧灼的痕迹。

　　他的恐惧突然就平静下来了，洛莉还活着，他要找到她。

　　可生命卡并没有动，安静地躺在掌心，于是他们走过了一座又一座岛屿，那小小的纸片熨帖在心口，像他漂在海上的锚点。

　　直到他和巴基得知了罗杰船长的消息，来到这里。

　　“这次被处刑的听说是个很有名的海贼。”

　　“都叫他海贼王！”

　　“那又怎样？不还是被海军抓到了，海贼就是活该！”

　　“罪大恶极呢…”

　　“真想用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处置这群海贼！”

　　那些周围肆意诋毁罗杰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们内心鼓噪愤怒不已。

　　“这群家伙！”巴基在一边咬牙切齿，香克斯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另一只手牢牢按住巴基蠢蠢欲动的胳膊。

　　他们不能在这里引起任何注意。

　　人群骚动起来，隐约从前头传来了欢呼声。

　　“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香克斯和巴基抬眼望去，两个人的目光穿过无数攒动的人头和挥舞的手臂，落在了处刑台的下方。

　　他们的船长被海军押解着，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通往处刑台的阶梯。

　　他似乎比刚下船的时候消瘦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疾病还是别的什么，行走间镣铐交错，人群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安静下来，锁链拖地的声音变得沉重而明显，就像响在两个年轻人耳边一样。

　　人们的视线伴随着他走上高台，他们仰望着这个男人。

　　一切在香克斯眼中都仿佛成了慢动作，直到有人问他宝藏在哪里，罗杰的笑声伴随着时代的宣言一同炸开了这片天地，整个处刑广场都沸腾了。香克斯就是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他曾经的目标还距离自己非常远。

　　他回过神的时候，脸上已经被泪水浸湿，一边的巴基也泣不成声。

　　海风突然变大，扬起的空气中带着腥咸，潮湿的水汽扑在脸上，似乎远处的天空正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香克斯和巴基两个人，在那个处刑台附近的小巷中站了很久，直到雨水把血迹冲刷干净。

　　“我改变主意，暂时不打算去了。”香克斯低着头，雨水混杂在脸上。

　　“不过我还是会当海贼，巴基，跟我一起吧。”

　　巴基先感到诧异，然后就是愤怒。他不想把伙伴脸上的表情曲解为懦弱，可是脱口而出的话却有些冲动。两个人的情绪在徒劳的寻找中已经如同绷紧的弦，而罗杰的处刑更是像飓风一样把两人扇了个头晕脑胀。

　　“我才不要当你的部下，可别忘了，你之前还弄丢了我的藏宝图。”

　　“下次再见就是敌人了！”

　　香克斯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摩挲着剑柄，闭口不言。

　　雨幕中巴基身影变得愈加不真切。他虽然生气，还是不忘在离开之前，从香克斯手中那张他们珍视的生命卡上，撕掉了一角。

　　新世界，某个岛屿。

　　密闭的实验室，还有强灯光下躺在床上的两个人。

　　“1号实验体生命体征稳定。”

　　“2号实验体生命体征稳定。”

　　“奇怪啊，为什么生命体征稳定反而却处于深度沉睡状态？”

　　“接受注射改造药剂还活下来的只有这两个了，难道要放弃？”

　　“博士，您觉得呢？”众人看向距离实验体最近的人。

　　宽大的白色制服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伸出的右手瘦骨嶙峋，摩挲着“1号实验体”的脸颊。

　　一号实验体是一名少女，黑发蜿蜒，即使在沉睡中也眉头紧皱。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一下子找到了两个能承受药剂的容器。”迪安触摸着她跳动的颈脉。

　　他又踱步到另外的二号实验体身边，也同样伸出手触摸着眼前的男孩。

　　二号实验体对比一号相貌更为出众，他闭目沉睡的样子温和优雅，不过在这里，显然是没有人对一个实验体心软的。

　　“他的状态也很平稳，明天开始给两个实验体进行注入。”他扫视着周围的研究人员，人们纷纷低头。

　　却有一个戴着眼睛的女性开口问道:“博士，还是按照他们原有安排来注射吗？两个人是否需要调换？”

　　迪安摇了摇头:“按照既定计划来，一号实验体有霸气的基础，兼容性会更好。”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怀里电话虫的声音打断。

　　“轮值的人员要注意观察他们的身体指征，有一点要醒来的趋势立刻上报！”迪安边接听边往实验室外走。

　　“好的，博士。”

　　“咔嚓”一声，电话虫被接通了。

　　“海贼王被处刑了，你知道吗？”不大不小的声音从电话虫传来。

　　“我正忙着给容器做检查，动态调整每日注射计划，哪里有时间关注这些。”迪安迈步离开了实验室。

　　随着他的离开，屋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放松开来，研究员们也松了一口气。

　　“你们听到了吗？海贼王啊！”

　　“听说是叫什么哥尔·罗杰。”

　　“这下子那些海贼们是不是可以消停一下了？”

　　“等我们把容器研究成功，就可以更好地对抗海贼保护民众了。”

　　“我的家乡就是因为海贼的劫掠才会越来越穷的，天上金都已经交不起了。”

　　“住口！你在说些什么？”

　　“好吧，不说了。”被训斥的人摊了摊手，研究员们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岛屿边。

　　迪安点燃了一支烟，把电话虫塞到了怀里。

　　他是在一年前被紧急召集到这座岛上的。构想多年的人体容器计划找到了能承受的实验体，这个消息足够他抛弃一切，像囚犯一样被看守在这里。

　　在致力于提升海军战斗机能的研究里，霸气和血统因子一直是最神秘也最前沿的。

　　研究者们甚至曾经给自愿接受实验的海军精锐注射过改造药剂，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正向反馈。后来有一些游走伦理边缘的学者提出，是不是因为成人的身体已经不具有那么大的“拓展”空间？

　　于是一些曾经更为隐秘的行为在世界政府的默许下开始变本加厉，婴孩因为具备最好的生长潜能，首先被牵扯进来。但是他们失败了，过于稚嫩的生命力根本无法抵抗药剂对人体的改造。紧接着就是从各个贫穷的岛上掳掠而来的少年。

　　可即使是兼具了成长性和耐受性的少年人，很多也承受不住改造药剂。没有可容纳相关能力的体质，实验成功变得遥遥无期，迪安甚至在想，这种人型兵器的实验真的是可实现的吗？

　　而现在躺在实验室里面的两个人清晰地表明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号实验体改造完成后，会成为“霸气”的容器，二号实验体改造完成后，会成为“混合血统因子”的容器。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将之按灭在随身携带的垃圾收纳盒里。这座岛隔绝了大部分的联系方式，只有特定的电话虫念波才可以到达。作为学者，他了解到的十分有限，只知道岛屿另一侧有一位果实觉醒者，在为这个岛屿持续不断地张开屏障。

　　已经快一年了，按照他的预期，不久后这两个实验体就要醒了，他要提前做好准备。

　　世界政府和他对接的负责人已经作了明确的要求。

　　毕竟，世界政府提供的研究资金，成果也需要方便世界政府使用，最好只是一件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兵器，即使做不到完全剥离主观意识，也要干扰他们的记忆。

　　他之前并没有去追溯那两个实验体的来历，可是在接到命令时，却难得地升起了一丝不忍。

　　过去、现在、未来，三个维度构成了一个独立的人，将某部分从个体中拆解之后，对于那两个少年人来说，他们过去的锚点被流放，那他们又是谁呢？

　　迪安摇了摇头，这种问题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只是一个拿着政府研究资金进行人体实验的卑劣科学家而已。他应该思考的，是怎么实现他们的要求。

　　他想起刚才收到的消息，海贼王被处刑了。一个更加混乱的时代似乎在帷幕后蠢蠢欲动，海军战力的提升迫在眉睫。很快了，如果顺利的话，很快这两个人间兵器就能把那些翻腾的海浪通通压下去。